一七七四年
正月十一日(星期二)
我开始在城东挨家访团体的会员,我知道牧职中没有比此更为重要的工作,但这种工作是非常艰苦的。因此我觉得很难劝说工作人员,甚至我们的传道师,来担负这种工作。
三月廿九日(星期二)
在赖荫河边的新垒市市长,一位严肃而有见神识的人,请求我住宿在他家里。我被约请到市场上(因为我们的房子太小)讲道。许多人很快地就集合一起。他们把诗唱错了调子,开始唱出犹大马加比进行曲。他们当中许多人嗓子很好,技术也不差,我似乎不曾听过这样好听的声音,确实是很合旋律的;可惜的是当中夹杂着一个醉汉的吵闹声,但不久他给人家架走了。
四月十五日(星期五)
我在周便特刚盖好的一所宣道所讲道。这地方不久之前是一个狮子穴,但现在他们都安静得像羔羊一般。第二天在柏立的新屋聚会,听众亦甚安静。
四月十七日(星期日)
我骑马到哈黎法克斯。这种乡村教堂是我前所未见的。我想除了约克每斯德之外,在这一郡没有一个这样大的教堂。可是这教堂仍人容纳不了那么多的会聚。
当我在李弗博士家吃饭时,有一个人从哈得兹飞德来,告诉我当地主任牧师希望我能在教堂内讲道。李弗博士让我用他的马,还有他的仆人伴我同行,我立即出发,马走得快,到达教堂时主任牧师正在宣读诗篇。当地居民在我抵城之前不知我将来此,但一会儿工夫听众已挤满一堂。我向他们毫无保留地讲论,尽我最大的力量。
四月十八日(星期一)
希柏同斯多的牧师派人来信,表示欢迎我到他的礼拜堂讲道。爬上那峻峭崎岖的山巅真是好不容易。当我们抵达山上时,大风几乎把我们卷走。礼拜堂已坐满了会众;他们来此并非出于好奇,而是出于诚恳慕道,否则谁肯冒着暴风雨上山?晚上在厄武德的聚会照样大蒙恩赐。
四月十九日(星期二)
何谟斯夫人年来缠绵床榻,为疾病所困,托人请我到她家讲道。我去了,站在过道上讲,不但她能够听见,所有站在另一房间的人也都能够听见。
六月一日(星期三)
我到爱丁堡去,第二天个别地检察团体的会员。看见他们从上次我离开此地后,颇有进步,心中殊觉愉快。许多人有很健全的灵性经验,是这团体从前所没有的。晚上我向一群很有教养的人讲道,心中极为兴奋。四日(星期六)在爱丁堡的证道,我很自由地引用以西结所说的枯干骨头的异象。在我回家的路上,有两个人跟着我,其中一人说,”先生,你已丧失自由,我从保安吏得了拘票,要把你送进监牢去。”起初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后来才知道事情是严重的。我请一两位朋友同往,当我们住进监牢附近的一所房子以后,我要求长官出示拘票,始知控诉人为苏特兰,曾一度为我们团体的一份子。他在控书中声述:”查散得荪为约翰卫斯理的传道师,偷窃原告之妻现款一百镑,货物价值约三十镑,并恐吓原告之妻,使他发疯。因此原告丧失妻室之协助,业务亏损达五百镑。”
在保安吏可克本的面前他请求:”约翰卫斯理和散得荪为逃避诉讼,准备逃奔出国,特请求发下拘票,搜捕监禁,保证出庭应讯。”保安吏准其所请,发下拘票。
但为什么监禁约翰卫斯理呢?并没有人控告他什么大小罪名。除了散得荪讲道与他有关这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呢?保安吏岂不是令人骇异地忽视了这一点吗?
苏特兰先生愤激地要求负责长官立刻把我们送进监牢。可是,他终于同意等待我们的两三位朋友前来保释我们,并担保我们于本月廿四日出庭应讯。散先生那天亲自出庭,审讯结果,原告被判罚款一千镑。
六月十一日(星期六)
我出发到达尔斯去,中午在窝尔新罕讲道,晚上在威尔谷靠近宣道所的地方讲道。
六月十二日(星期日)
早上和下午大雨把我们关在屋子里。其后我接见这团体所剩下的几个可怜的会员。但我那两个可爱的孩子,马加勒特和萨利都没有来。从前我所看见的那整排的孩子们,如今四人当中有三人已漠不关心了。晚上我派人找到马加勒特和萨利。马加勒特来了,我发现她几乎已恢复过去的信心,行走在光明中,对前所丧失的一切可望重新获得。萨利则断然拒绝见我;她逃避,最后给找到了,泪如泉涌,等于是被强拉进来的。但是我无法使她看我一眼,亦无法听她讲一句话。她好像已没有一点希望。然而,她并非在上帝权力之外呀!
我进行调查两年来上帝伟大工作在此地大大衰落的原因,发现有几件值得注意的事:第一,没有一位继任的传道师能够像父亲般地培养幼儿。第二,哲因原是这工作的一大工具,可是在她结婚以后,她被阻挠和小孩子们接近。再也没有别人能够像她那么用心地看顾他们,所以他们纷纷跌倒。第三,团体中大多数最活跃的会员是单身男女,其中有几人在短时间内陷入于超常的情爱中,使上帝的灵忧伤,因此上帝离开了他们。第四,团体中有些人轻蔑上帝的工作,把成圣的大作为当做是一种妄念。因此他们使一些人伤心,使一些人发怒,结果两方面都软弱下来。第五,因此许多人的爱心冷淡了,传道师们沮丧失望了,嫉妒,愤激,邪恶的疑念,越来越多。现在已有了一点儿复兴的气象,但愿上帝帮助。
六月廿日(星期一)
九点左右我和胡柏先生及斯宾先生出发到霍斯利。我把斯密夫人和她的两个女孩子带到我车上。离城两里光景,刚来到了山崖,不知何故,两匹马突然向山下飞驰,有如箭出了弦似的,一会儿,马夫从御座上摔了下来,马则全力疾奔,有时走在深沟的右侧,有时走在左侧。有一辆货车迎着上来,但它们却准确地闪了过去,好像有人在驾御似的。山麓有一道狭窄的桥,他们从容地从正中走过去,以同样速度奔向另一个山头。路上遇到许多人,但都让路给它们走过。近山顶上有一个通到一家农场的门开着,它们也拐弯穿过,两旁的柱子都没有碰着。我心想:农场另一头的门是关着的,它们该会停下来吧。可是它们竟也冲了过去,有如穿过蜘蛛网似的,继续疾驰,又穿过了麦场。那两个小女孩子哭着喊:”公公呀,救救我们!”我告诉她们说:”不要怕,不会伤害你们的!”我那时觉得无忧无惊(感谢上帝!)正如坐在我的书房里面一样泰然。马再往前飞奔,一直来到一个悬崖,那个时候斯密先生(他起初追不上我们)放马走进当中,这才使这两匹马停住。假设它们再冲上几步,我们都要掉进深谷去了!
我相信在这事上善和恶的天使都在工作,有多少事情我们现在不知道,但往后我们是会知道的。
六月廿八日(星期二)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七十二岁的第一天。我在思想为什么我会觉得体力壮旺,和三十年前一样?为什么我的眼力比前更好,我的精神比前更健全?为什么我竟没有老年人的一些通病(我在年青时代倒有几种疾病)?我想最大的原因是上帝的美好旨意,祂照祂所喜欢的行,而我所以保持健康的方法不外是:第一,五十年来,我每天清早四时起床;第二,我经常在早晨五时讲道,这是一种最有益健康的操练;第三,水路和陆路,我每年至少旅行四千五百里。
十月三日(星期一)
今天,星期二和星期三,我审查布里斯它团体的会务。
十月六日(星期四)
我接见团体中那些将在下届选举投票的人,劝告他们:第一,不接受任何金钱或酬报,选举他们认为最合宜的人;第二,对那些他们不愿选举的人不说坏话;第三,谨慎约束自己,不攻击那些反对派的投票人。
十月九日(星期日)
晚上天气温暖清朗,我在新广场讲道,机会是很好的:
“温和的话语,好像在空中飞着。”
也像”浸入于羊毛中的露水。”最近我们有许多类似的好机会,几乎每天有一两人得到平安,尤其是年轻人和儿童,他们岂不将成为下一代中的光荣吗?晚上我们有一个庄严的好机会,和上帝重新立约;这种蒙恩的方法为什么在罗马教或新教中很少采用呢?
十月卅一日(星期一)
今天和往下几天,我访问伦敦的团体。十一月四日(星期五)下午,约翰丹兹,(他和我们同工传道已有多年)说:”我疼爱西街的弟兄姊妹们,甚至愿意与他们同生死;我今天觉得身体不大舒服,但晚上我必仍然和他们聚会。”他果然去了,开始讲论:”凡劳苦担重担的人可来就我。”讲了十分钟到十二分钟之后,他忽然仆倒地上,不能再说话了;他的灵魂已回到上帝那里。
我觉得约翰丹兹的天赋可与牛顿爵士的天才相比拟。试举几个例子说:当他在学校念书学习代数时,有一天他向他的老师说:”先生,我能用一个比书上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一命题。”起初他的老师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但试过之后,果然成功。有一次他父亲差他送一个钟到新垒修理,他看见了修钟匠所用的器具,和他怎样把钟拆散了又装回去。回家以后,自己先做器具,然后制造一个钟,和城里任何真钟匠的制品一样好。我想这种天才在欧洲是不常遇见的。
另外可以证明他的天才的一个例子是三十年前,有一天当我在剃胡子时,他正在修削一根棒子。我问他在做些什么,他说,”我正在刻画你的面像,准备镌刻在一个铜盘上。”果然,没有任何指导,他自己已先制好了器具,然后镌刻铜盘。他所刻的第二个画像就是印在新约圣经注释卷首的那一张。这种例子恐怕是全英国,或全欧洲所没有的吧。
在过去几个月中,他和上帝的交通比他生命中的任何时期都更深刻。最近他常常说,”我非常喜乐,简直不知该怎样活,我所享受和上帝之间那种团契,是我当初以为不可能在这世界上得到的。”现在,经过长久的病痛,穷困和挣扎后,他已完成了他五十二年的任务,光荣地放下了他的重担,进入于他的主的喜乐中。
十一月十三日(星期日)
经过一天的辛劳,我照惯常的时间(九点半)上床休息。我告诉仆人我必须在三时起床,因为挪利支的车四时就要出发。不久,听见有敲门声,比我预定的时间还早,但我也就起身整装。后来看一下表,才只十点半钟。我正在踟蹰该怎么办,忽听见下面有许多噪杂的声音,往窗口外的院子一望,外面有如白昼一样的光亮,许多火花正在屋子的周围飞舞。这屋子的上半部都是木头盖的,就像引火物般的干燥。靠近我们的一个大木料场已全部着火了,西北风正在把火焰吹向方得里来,施救无门,因为找不到水。我自觉不能帮什么忙,就检起我的日记和文件,退到一个朋友家去。我并不畏惧,只把这事交托在上帝的手中,知道凡祂所行必然是最好的。不一会儿西北风转了方向,成为东南风。我们的抽水筒供给救火机大量的水,因此在两个钟头之后,所有的危险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