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九年

二月廿七日(星期二)

我和我的弟弟及马克飞德先生一同步行到LH家。早餐过后,威特腓德,马登,罗马尼,钟士,脑尼因,芬因,连同一些很有身分的人和另外几个别人都来。我知道将由威特腓德主持圣餐,可是他却坚持请我主持。嗣后因LH之请,由我讲论哥林多前书十三章十三节。

三月十八日(星期日)

我替将近两百人的会众举行圣餐;这么严肃的一个聚会,是我在挪利支城所未见过的。会众当中有一大部分是非国教信徒,因此我请每人采取他所认为最好的仪礼。若是我请他们跪下,可能有半数的人要坐,现在除了一人外,全体都跪下了。

星期一和星期二我尽可能和两个团体里凡能抽空前来且愿意来的会员谈话,这两团体现在是联合在一起的,会员总数有四百廿人左右;我想他们中间可能有两百个人愿意继续联合。

三月廿九日(星期四)

我把挪利支的团体分成几个小组,不问他们从前是属于那一个团体的。

四月一日(星期日)

六时我和他们众人相见。要求每一个进来的出示证件。这是他们从来不曾听见的。同时我又坚持实行一种新规则,就是男女分坐。第三种规则也在同一天拟定。这会堂自从成立迄今,有着一种习惯,就是当举行圣餐典礼时,走廊上塞满了观看的人众。这一点我认为非常不合,所以命令以后除了愿意领受圣餐的人,不许任何人进来参观。我发现叫他们服从这一点并不如我所预料的那么困难。

现在团体有五百七十以上的会员:其中有一百零三人是从前不在团体中的,虽然他们当中有许多人亦从上帝得到了平安。我相信如果我能在此多逗留两个星期,此地团体的人数可望增加到一千人。但这许多人中多少能持守他们所信的道呢?空中的飞鸟将吃掉一部分,太阳将晒干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将被长起来的荆棘挤住。我不知道在这许多”欢喜听道”的人当中,能否有半数结出完全的果实来。

四月廿日(星期五)

搭克斯多客店的主人让我们利用他的花园;我向一群很有教养的听众讲道。五时左右在黎芝见到格吟邵先生和许多其他的弟兄。星期六(廿一日)十点半,我们来到近以兰的斯坦兰礼拜堂。这礼拜堂很美观,建筑在山岩山,处于群山环抱中。当日参加聚会的人满满一堂。格吟邵先生读祷文,我讲解第二经课的一部分。在我更换道服的地方有一个少年人和他的妹妹,两人都患热病。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过我讲道,但我请他们和我一同祷告。他们都感动流泪。

晚上我在曼彻斯特讲道;在此地我们终于有了颇守秩序的听众。不负责任的地方长官非但拒绝镇压暴徒,而且怂恿他们,使他们在此继续作乱。幸而现在有些长官态度较前进步。其实无论在什么地方,负责长官若决心维持治安的话,他们的权力总是能够做到。

五月十七日(星期四)

我获悉一件有关上帝恩眷的实例。按照普通规则,煤矿的坑道若深入地下,就须造一道隔墙,大约是从坑口一直伸展到坑道末端三四码的地方,好使空气流通。空气自坑口墙的一边流进去,到了末端就从墙的另一边疾速地流出来。在离城两里外有一个煤坑,在地下伸展约有四百码长,这坑久已失于修整,因此那道隔墙的好几段都倒塌了,所以当局派了四个人下去修理。当这四人进到离坑口约三百码地方,里面的污浊空气着火燃烧起来。一会儿工夫把整道墙都烧毁了,火焰一直烧到坑口的地方,然后像大炮一样从坑口轰了出来。当是在坑里面的这些人都俯伏地上,否则他们几分钟内必都烧死。其中一人是从前曾知道上帝的爱的(他名叫安得烈英吉利)开始大声呼求上帝的怜恤。但一会儿他的呼吸停止了。其他三人以手和膝爬了出来。其中两人爬到坑口,给救了上来,但有一人过几分钟后就死了。其次马康比也被救出,从头到脚都被火烧伤了,但他仍不住地赞美上帝。然后他们下去营救安得烈,却发现他已失了知觉。正因为失掉知觉他的命才得保存,因为失了知觉他就躺在地上,火焰漫过了身上。假定那时他还能以手和膝爬行的话,他一定被烧死了。然而或生或死都是好的,因为上帝已再仰起脸来,光照了他。

六月四日(星期一)

我续行至新垒。真的,如果我不信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我将在此地消耗整个夏天,因为据我所知道的,全英各地没有一处能如此地之可享的。但是我所寻求的是另一国度,所以我情愿在这世界上做一个流浪者。

六月六日(星期三)

我在格特斯赫的山岗向极多的听众讲道。论热心说,此地的坑工实足叫京斯武德的坑工惭愧。在京斯武德,若非周末,坑工中找不到有三十人认为他们应该去听道的,甚至我去讲道也是如此。但此地在周期中,即令是当地的传道师讲道时房子还容纳不了那么许多听众哩!

六月九日(星期六)

我骑马到孙德兰,在那所尚未完成的空房子里面讲道。这城的人也同样饥渴慕道,都很愿意接受道理。

星期一和星期二(廿五及廿六两日)晚上我都作露天布道,地点靠近支尔曼医院,约有两倍屋子里所坐得下的听众;怎能怪魔鬼不喜欢户外布道呢?其实我自己也不喜欢。我喜欢很舒适的房子,柔软的椅垫,漂亮壮观的讲台。但如果我不愿为着多救人的灵魂而把这些物质及外表的事都践踏在脚下,那么我还有什么热心之可言呢?

七月二日(星期一)

我乘马至达刺谟,一时即往河边的大草场去,两年前我曾在这里讲道。听众比前约多一半,但那时太阳灼热,晒在我的头上,使我简直讲不出话来。我停了一会儿,祷告上帝,若合祂的旨意,求祂给我们一些遮盖。一会儿果然实现;一阵黑云飞来,把太阳挡住,不再麻烦我们了。即使是自愿谦卑的话,岂可隐匿证明上帝仍然垂听祷告的这一凭据呢?

七月四日(星期三)

钟先生在五时讲道,我在八时讲道,到了证道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一个古怪,肮脏,褴褛不堪的人,我猜想他是乡下耍把戏的人,使尽力方法要扰乱众人。当我讲道完毕后,我怕他或将伤害那些围着他看的人,所以请两三位弟兄分别上前和他周旋,不必多讲话,只让他讲,等他讲累了为止。他们依计而行,可是没有什么结果,因为他的污语烂言似乎是无穷尽的。以后WA试用了另一方法,他走进那最里层人堆里,听了一会儿,说:”有趣极了,请再说一遍。””为什么!你是聋子吗?””不,但为着要叫大家开心,再说吧,我们都在注意听呀。”这样重复了两三遍,他再也受不了,咒骂了几声跑掉了。

晚上我照常到斯图克顿的市场去。当赞美诗还没有唱完的时候,人众中忽然骚动起来。一个海军军官故意选了这个时候带领随从前来拉夫,先命令捉住钟士和奥武德。钟士告诉他:”先生,我是属于卫斯理先生的。”讲了几句话就让他走开;对奥武德也是一样,知道他是一位领有执照的传道师,过了几个钟头,也释放了他。后来他们又拉住了一个当地的少年人。立刻有一些女人上前以武力抢回这人,而且把那军官打得头破血流,以石子攻击他和他的随从,迫得他们赶快遁逃。

七月十四日(星期六)

八时我在希尔顿先生场上,近比保雷大街的地方讲道。我们预料必将有人前来骚扰,但却很意外地看到又安静又斯文的会众。这一点,加上晚上在约克地方有许多热心的听众,叫我把一切劳苦都忘在背后了。

七月十五日(星期日)

我向团体宣读一份报告,是关于上帝最近在以柏敦所行的。但是我无法念完。起初各个角落有人默默落泪;不久就有几个人禁不住哭出声来,并有一个很壮健的少年人忽然仆倒在地,号叫如将死之人那么苦楚。我不再念下去了,惟有奋力祷告。我们继续祷告将近九时。这真是一个可欢庆的日子!

八月三日(星期五)

我在干斯布拉弗之尼微尔爵士的大厅讲道。此厅之大可与布里斯它的织工堂相比。二时全厅挤满了粗野的人群,只有几个人似乎是有教养的。可是当我讲论我们的主所说的话:”人若赚得全世界而赔上自己的生命,有什么益处?”时,除了这几位温文尔雅的人之外,其它人都注意听讲。当我退出经过那些张着口观望的群众时,尼微尔爵士上前,对我的证道表示谢意,他邻近的人都觉得非常惊奇,大家向后退缩,好似见到了鬼魂。从那地方我再骑马到北斯格尔,此地是林肯郡最后的一个村庄,离纽瓦克不到十里。众人四方集中来此听讲。

八月卅日(星期四)

我在挪利支的会堂向一大群粗野嚣张的听众讲道。我看出他们一向所习惯的传道师是怎样的,乃决意如此更变他们。第二天晚上讲道后,我就向他们提出两件事:第一,崇拜刚毕时即开始大声讲话,或前后随便跑动,好像在动物园里,这是不合宜的。第二,听讲后立即三五成群地交谈起来,使崇拜的地方有如咖啡店,亦是一种不好的习惯。因此我请他们都不要在这地方讲话,当崇拜完毕后,大家安安静静地走出去。星期日(即九月二日),我很喜欢地看见大家都很安静地走出去,正如这就是他们多年来的习惯似的。

九月三日(星期一)

五时我和团体的人聚会,向他们讲解小组聚会的性质和功用。经查问后,才知道我们现在有五百左右的会员,但其中约一百五十人始终不愿出席参加聚会,因此,我就不把这些人计算在内。他们好像是以一条细线悬着罢了。

九月十四日(星期五)

我回到伦敦来,上次离开此地时我曾吩咐立即设法修理西街小礼拜堂的房子,因此我就在星期六(十五日)前往视察他们工作的进行,觉得这又是一件可感谢上帝的事。在未修理时那些大脊梁已非常腐烂,许多地方可以用手指插进去,若不早加修理,等到春天恐怕整个房子都要垮塌下来了。

九月十七日(星期一)

我到坎特布里,约有两百名士兵和一排军官前来参加晚上的聚会。第二天晚上来的人数更多。他们的举动都表现出是敬畏上帝的人。

九月廿三日(星期日)

在摩尔飞德的大群听众中,大多数是很严肃的。这种场合使任何公正的人都相信户外布道的价值。除了圣保罗堂之外,有那一所建筑物能容纳这么许多的听众呢!即使有这种房子,那一个人的声音能叫那么许多人听见呢?经过多次的观察,我发现在露天地方,我的声音所能达到的人数,比在户内要多出三倍。这种户外布道既然达到了:第一,比前更多的参加人数;第二,在劝服人或感化人的事上,上帝的权力明显地和众人同在,那么,谁能说户外布道的时期已过去了呢?

十月一日(星期一)

当我留居在布里斯它的这段期间内,我利用所有空余的时间来完成我的第四部证道集;也许这将是我最后出版的证道集。星期一(十五日),我步行到诺尔,离布里斯它一里路,去看法国俘虏。有人告诉我,一千一百名以上的俘虏挤在那个小地方。他们除了一点点肮脏的稻草外,没有其他可以躺卧的;除了一些破巾,烂布之外,也没有别的可盖的。日夜如此,以致有许多人像牲畜般地死般了。我听了非常动心,当晚讲道就以出埃及记廿三章九节”不可欺压寄居的,因为你们在埃及地作过寄居的,知道寄居的心”为题。随即有人捐出十八英镑,第二天又有人捐献,凑到廿四镑。我们立刻用这些钱购买床单,毛织类的布料,做成许多衬衫,背心,裤子等。有人再送来一些袜子,我们小心地把这些衣物分配给那些最需要的人。不久之后,布里斯它的大公司送来了一大批的绒被和褥子;而伦敦以及全国各地也都闻风而起,响应捐募。所以我相信从那时候起,这些俘虏们生活上所必需的必然充足无缺。

星期三和星期四的时间,我用来修正关于电学论的文稿。

十一月四日(星期日)

当我引用”当复活的时候,人也不娶也不嫁,也不再有死的事,乃像天上的使者一样”的经句讲道时,上帝的权能降临在会众身上。多么好的机会呀!我们若为上帝的缘故,无论背负何种十架,上帝必使这十架更甘美更芬香!

十一月十七日(星期六)

我和GH夫人及CH爵士会谈了约一个钟头,获益良多。有些富人或尊贵的人蒙召是很好的事。希望上帝增加他们的数目!但若合上帝的旨意,我喜欢见有别人奉差遣在富贵人家当中工作。如果我可自作选择的话,我情愿继续(正如我至今所做的)传福音给贫穷的人。

十二月九日(星期日)

我第一次请全体团体中人参加爱筵。星期三(十二日)我开始同我的弟弟和几个别人一同研究希腊文的新约圣经及注解,并将译本和原文详细对照,在认为必要的地方加以修正或增加注解。

同一天下午的一部分时间我用来参观英国博物院。那里有一个大图书馆,有许多珍贵的稿件和许多贵重的古代纪念物。还有各种贝壳,蝴蝶,甲虫并蚱蜢等标本的收集。这都是那位不折不挠,不辞辛劳的汉斯拢爵士以他八十年的精力,和大量的金钱所换来的。

十二月十九日(星期三)

有人请我看一张法院诉书,案件内容是:AB告诉CD有一个朋友欠了他一笔三十镑的款项,而要求再借三十镑,因此他请教CD,究竟一条现正航行海上的船的八分之一股份是否足够作为这笔款项的担保。CD的答案是肯定的。因此AB就再把三十镑款借给他的朋友。但当这船回来的时候,却因为在海上经历多次的意外灾害,以致这八分之一的股份价值只剩下二十金镑而已。由是AB提出控告,要求CD倍偿这笔借款的余数。

这件有趣的故事以约一百零十页纸写就!CD的答辩指出他当时是以自己认为最正确的判断告诉原告;却无法预料那价值两百金镑的股份会因船只受意外灾害而减低到只剩下二十镑。这个答辩以外,另有其他十五页长的反驳书,其实这反驳的话只须以一页纸的四分之一就可以包括得了。当下我就请原告和被告在第二天来见我。两人都愿意接受调解,并立即同意CD还清他自己讼费的一半,其余的都由AB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