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九年

十一月四日(星期日,伦敦)

我们的团体在早晨七时聚集,大家安静灵修,直到八时。然后有一个人讲论仰望耶稣的道理,勉励我们要”安静地躺在祂的手中。”

晚上我会见我们费特巷团体的妇女们,在那里有几个弟兄坚持说她们当中没有一人有真的信心,并简单地提出几点:第一,她们应当缄默,直到她们有真的信心;这就是,按照他们自己所解释的,禁止她们利用所谓恩典的工具,尤其是圣餐;第二,其实圣礼并不算是恩典的工具:除了基督之外,没有别的恩典工具。

十一月七日(星期三)

为着愿意了解这事的真相,我和施旁恩伯尔(Spangenberg)有一次长谈。我对他所说一切关于信心力量的话都能同意,我亦同意凡藉着信由上帝所生的,就不犯罪;但我不能同意说”人若有怀疑或惧怕的倾向,就是毫无信心”;或是说,”在我们没有信心之前,我们不应领受圣餐或参加其他崇拜上帝的圣礼。”

八时,我们的团体在费特巷聚集,大家坐在那里一个钟头都不讲话,其余的时间则花在争论上;有一个人提出关于圣餐的问题,许多人立即热烈坚持须待有了信的充份保证,否则不可接受圣餐。

我每日觉察,觉得撒但已步步地侵入到我们当中。许多人本来知道他们所相信的是谁,现在因从事于无谓的争论,充满着疑惑和恐惧,到了无路可逃的境地。有许多人被诱惑去否认上帝的恩赐,坚持说他们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信心;尤其是那些重新陷入罪恶,沉沦于黑暗中的人,他们都放弃了恩典的工具,说他们现在必须停止自己的工作,惟独依靠基督;他们是可怜的罪人,除了俯伏在祂的脚前,不能做些什么。

直到星期六,即十一月十日,我想所有团体里的妇女都在抛掉她们对上帝的信心。后来,我果然发现一人,当许多人(依照他们的惯例)正在大费口舌要她承认她没有信心时,她以一种叫他们无法反抗的态度回答说:”我知道我如今在肉体生活着,是因信上帝的儿子而活,祂是爱我,为我舍己,自从在圣餐中祂向我显现的那时候起,祂未曾离开我。”

那么,为什么一个没有信心的人能够因领受圣餐而得到信心?我们要怎样解释这个不可否认的事实?第一,有多种的恩典工具――就是外在的圣礼,藉着它们,上帝把内在的恩典传授给人;得救的信心也由此传给那本来没有信心的人。第二,主的圣餐就是这些恩典工具当中的一种。第三,凡没有这信心的仍当以圣餐及上帝所设立的其他恩典工具来等候这种信心。

十一月九日(星期五)

我指出我们应如何检讨自己,究竟我们是否有信心,然后把真的静默之心传给他们;尤其是那些已经有了信心的人,所谓静默之心就是谦卑,温柔,顺服,在祂一切神圣的法则中和祂命令的工作上,忍耐等候上帝。

整个星期我竭力试行以个别谈话方法劝慰心灵软弱的人,带回到那些跛足而走错了路的,盼望他们可得医治。

十一月十三日(星期二)

下午四时我来到牛津,晚上我向一个小团体解释由于恩典,我们得以因信得救,和这种救恩的性质及范围。第二天晚上我引使徒的话,”使我们胜了世界的,就是我们的信心,”指出什么是真的信仰,更指出什么是真的信仰的果实。

十一月十五日(星期四)

我和我的弟弟出发到提腓敦去。十一时左右我在布尔福讲道;星期六晚上在布里斯它讲论基督徒的完全之性质及范围;第二天早上九时在巴斯讲论”我知道在我里头没有良善。”

下午在布里斯它劝勉四五千人,不要忽略,亦不要单独倚靠恩典的工具。晚上,我尽力高举那些下垂的手,宣布”压伤的芦苇,祂不折断,将残的灯火,祂不吹灭。”

十一月十九日(星期一)

我恳切勉励那些已相信的人,应当避免两种极端的态度:一种是当他们在光明喜乐的时候,他们认为这信心的工作已经完成,而其实才是开始呢;另一极端是,当他们在忧患痛苦中,他们就认为这信心的工作并没有开始,而事实上是信心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八时,我劝勉团体,遵守上帝所立的各项圣礼,安静等候,让上帝在他们的心灵中成就祂全部的工作。就在那时候,上帝再以祂的荣光照耀许多在黑暗中的人;其中有两人,直到那时为止,总以为上帝的慈爱离开了他们,拒绝了他们的祷告。

十一月廿七日(星期二)

我写了一封短信给D先生(照他所请求的),叙述在京斯武德所已成就,以及目前在进行中的事工,内容约中下述:

住在英国西部较久的人,很少不知道京斯武德的煤矿夫的;他们是早已闻名,是不惧怕上帝也不尊重世人的一群;他们对于上帝的事非常无知,似乎”如同死亡的兽类一样。”因此他们完全没有接受教育的愿望,也缺乏任何教育设备。

去冬有许多人嘲笑威特腓德说,如果他能感化异教徒,为什么不到京斯武德找煤矿夫去呢。今春他果真去了。那地方有好几千人,却没有一个公共崇拜场所,因此他跟着他们在他们的”野地”走,”去寻找并拯救丧失的人。”当他离开那里以后,其他的人又去,”到路上和篱笆那里,勉强人进来。”由于上帝的恩,他们的劳力并非徒然。现在情形已经改变过来了。京斯武德已不像一年前那样充满着咒骂和亵渎的声音了;不再是充满着那种下流娱乐所必然产生的淫秽和醉酒的事了;不再是充满着争闹,打架,喧嚷,恶毒,愤怒和嫉妒的事了,那里已经有了和平与爱心。多数人成为温柔,文雅,好商量的人了。他们”不叫喊,也不争闹。”很少听到他们在街道上或树林里的喊叫的声音;除非是他们晚间的通常娱乐会,在唱歌赞美他们的救主上帝。

为使他们的儿女也能知道这使他们和平安静的是什么,不久之前他们建议在京斯武德建造一所房子,经过详细考虑,因为有好多看得见与看不见的困难,终于在六月间奠下基石。所选择的地点是在树林的当中,在伦敦与巴斯路中间,离开那两里山不远,离布里斯它约三里路左右。

有一个大房间拨作学校之用,两旁的四个小房间充作教师住处(如合上帝的旨意,也可让一些可怜的孩子们住进去)。已有两人准备授课了,只待房子盖好他们就可以搬进去。现在房子的轮廓已大体完成了;预计春天或初夏即可竣工。

实在的,教师们虽不要求薪俸,但整个事工所需的费用仍甚可观。

十二月十三日(星期四)

当我短时期留住布里斯它时,接到了几封令人很不愉快的信,报告伦敦方面的情形,其中的一部份附录于此:

我们的许多姊妹都动摇了;JC说她从来未曾有过信心。柏蒂和厄斯忒都受一些理论所困扰;有人告诉我柏蒂将到日耳曼去。星期三晚上到了九点钟还没有几个人到费特巷来;在点名过后,也都散了。很明显的,我们此地的弟兄不够领导的能力,也不够容忍的风度。

B先生作了许多讲解,但很轻视关于恩典的工具这问题,以致许多人不喜欢听他;但也有些人很喜欢他。有十至十四个人和摩尔德先生在我们的弟兄克立克家中聚集,似乎是有事商议,好像他们就是代表整个团体。他们嘲笑那些到礼拜堂崇拜或参加圣餐的人,他们的态度使一些姊妹非常困惑,许多弟兄非常烦恼。

另一封信,是收到这信以后几天再接到的,里面有一段话:

有一个不在我们组织中的人告诉我说我们的团体即将分裂。我相信胡屯,克立克,厄德梦斯和布锐等人决定要遵照摩尔德先生的指导,另外去成立他们的所谓堂会。我猜想我们弟兄当中有一半是拥护他们的。但他们非常困惑,不知该如何进行;可是,除了摩拉维亚人之外,他们不肯向别人接受劝告。

我们很盼望见你;不但我们,甚至那些不接受你指导的人也将很喜欢看见你。我相信如果你能来此,事情必能好转的……

十二月十九日(星期三)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伦敦。在此地我每天都看到弟兄中彼此争论的可怕结果。十人当中很难找到有一人能保守着当初爱心的;大多数都是处在极度纷乱中,彼此攻讦伤害。我祈求上帝不叫他们自相毁灭。

十二月廿四日(星期一)

晚上的一部分时间是在费特巷,以后参加一个小聚会,在那里我们同样以圣诗,灵歌彼此勉励,在祷告中向上帝倾诉我们的衷怀。直到早晨,他们当中有一人充满着爱心和喜乐,禁不住声泪俱下。有人却因此大为不悦,批评说,”这不过是一种本性,幻想或属血气的事。”哦,忌邪的上帝阿,求你不将这罪归在她身上;也叫我们不要以为自己有超过圣经的智慧!

十二月卅一日(星期一)

我和摩尔德先生有一个长时间的谈话。我极其小心估量他所有的每一句话,请他解释那我所不明白的,再三的问他我有没有误会了他所说的,他的意思是不是这个。所以我想,若上帝曾给我理解的能力,那么,我对他的意思该不至于有多大误会才是。

以后我把我所认为是他和我当中的同主张记了下来。信仰方面,他所信的是:

信心并没有程度之分,一个人在他得到充分信心的保证之前———就是有了圣灵与他同在的见证,或是很清楚地感觉到基督住在他里面,一切对他都是新的之前———他是没有任何程度的信心……

我所信的是:

信心有程度之分,一个人在得到信心的充分保证之前———就是有了圣灵与他同在的见证,或是清楚地感觉到基督住在他里面,而一切对他都是新的之前———仍然可能有某种程度的信心。

因此我相信,使人称义的信有某种程度(所以才有称义的境界)是在未有上述保证之前所可能有的。

一般说来,上帝的恩赐(自从伯勒尔到英国来从许多人所接受的恩赐),那种对上帝的爱的确定信念,就是称义的信。

由此而来的喜乐和爱心,并非出自血气,本性,或想像的;而是在圣灵中的一种喜乐,有上帝的爱浇灌在他们心中。

至于达到信心的方法,他所相信的是:

安静地等候基督,就是说,不应用我们所知道的蒙恩工具:

不到礼拜堂去,

不守圣餐,

不禁食,

不要有许多个人祷告,

不读圣经;

但我所相信的是:

达到信心的方法可以应用各种蒙恩的工具安静地等候基督。因此我相信凡知道自己没有信心(那种得胜的信心)的人,可以,

做礼拜,

守圣餐,

禁食,

尽量常作个人祷告,

勤读圣经;

(我相信这些确是蒙恩的工具,就是上帝所用以传授恩典给不信的人;因此人虽不藉着它们得救,亦仍然可以遵行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