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九年

正月九日(星期一)

我和威特腓德很愉快很有益地谈了一个钟头,回忆到往时的事:上帝如何准备我们为祂工作,而那时候祂的选召尚未进入我们心中,尚未孕育成胎呢!

二月六日(星期一)

我和一位可敬的妇人谈了一个钟头,她已是将近九十岁的人,还保持着她的健康,视听和理解的能力;甚至记性也还相当健全。在上一世纪她是我祖父安尼斯利那一教堂的会友。那时她和她的父亲每星期四都在我祖父家吃饭。她还记得常常看见我祖父在他自己的书斋里用功,书斋是在屋子的顶上层,窗户开着,没有生火,冬天夏天都是如此。我祖父活到七十七岁,他可能活得更长一些,若不是他在七十岁时停止喝酒,只喝白水的话。

二月廿七日(星期一)

我又一次和我的老朋友及同工威特腓德畅谈。他的灵魂仍甚强健,但身体已是急剧地衰弱下去,除非上帝以大能的手扶助他,他的工作不久必将结束。

三月五日(星期日)

早上在斯辟多飞德,下午在西街讲道后,我就到不宁特福。星期一到匈牙福特,第二天到巴斯。在路上,我念了坎伯尔博士对休谟那部反对神迹的傲慢著作的绝好答辩。又读了勃朗博士所著的驳斥沙甫兹白利爵士的特质一书,后者又是另一个写作生动的半思想家。

三月八日(星期三)

我在布里斯它讲道,并和团体的弟兄们相聚。往下三天审查会员,和平常一样,个别地进行审查。

三月十三日(星期一)

我出发到北部去。

三月十四日(星期二)

五时我向很大的一群听众讲道,然后我们骑马前往突克斯布里。他们已通告我将于中午在离城一里路的一所房子讲道,可是我们为水患所阻,不能够去,所以我想直接前往乌司特,但有人告诉我,许多从各地来的人正聚集在那里等着哩。于是我们走另一条路去,在水中跋涉。这里的听众看样子也十分诚恳,所以我并不后悔我的劳力。但因为在这种难走的路途上一来一去,当抵达乌司特时,我觉得有点累了。

三月廿一日(星期二)

我到帕克路特去,十一点左右上了乔治皇号船。

星期四,五,六这几天,我尽力设法缓和都伯林团体中的纠纷,当面和诸传道师谈话,一次又一次地试行消除他们当中的一些小误会。

四月十七日(星期一)

晚上,和星期二两次,我都在亚尔马靠近马高先生住家的大路上向一群有教养而诚恳的听众讲道;但只有上帝能感动人心。十九日(星期三),因为下雨,我就改在马高先生的院子里讲道,雨越下越大,我们再退到他的一座房子去,这是第一次我在一所马房里讲道,我相信这次的证道比我在亚马尔的任何其他证道更能使人得到益处。

十时左右我们就都上马,大家决定前往访问京拿(离大路约十至十一里)地方最近成立的一个小团体。这团体在主里面生气勃勃。近城边时,有一个从会吏长那里派来的差役迎着我,说会吏长请我住在他家,不一会儿,又有一人上来说会吏长请我到他家休息。我就去了,原来这会吏长就是同我分别了三十四五年的一位老朋友,他热诚殷勤地招待我。过一会儿他说,”我们正好盖了一所新礼拜堂,弟兄们请我主持开幕礼,但若你愿意的话,就请你来主持。”听见钟声响了,众人从城镇各处蜂拥而至,都”甘心领受这道。”

四月廿六日(星期三)

因为要到砖窑村,离德里四五英里的地方讲道。我特意走路去,好叫那些懒怠的人知道他们的脚有什么用处。多数的听众非常无知,所以我以极严厉的语气讲论,”在那里虫是不死的,火是不灭的。”只是仍然觉得他们毫不动心。只有上帝会叫死人复活!

五月四日(星期四)

我发现耍林巴的弟兄们几乎和多尼罗蒙的弟兄们同样的天真无伪,热诚可爱。六时左右我在城边讲道,听众当中的天主教徒显得和新教徒一样的专注。我相信如果没有那些卑鄙的神甫们的阻碍,多少的天主教徒不久必将成为热心的基督徒,这班神甫自己不进上帝的国,并阻止那些要进去的人。

六月十七日(星期六)

我看完了理查三世的历史疑案一书。我们的历史家和诗人曾把他描写得像一个奇异的怪物!然而我认为此书作者窝尔波尔先生,虽在事隔多年之后,却能出乎料想之外地很清楚表现出:第一,理查三世非但外表不恶,还可算是长得相当俊美。第二,他热爱他的皇后。皇后并非死于非命。第三,他的侄儿爱德华五世也是善终的,并没有什么可反证的影迹。第四,他的另一个侄儿理查为亨利七世贬为平民,然后加以杀害。第五,他的兄弟克拉棱斯公爵之死,过不在他,完全是爱德华四世所为的。第六,杀害亨利六世之事与他毫不相干,正如他儿子的死和他无干一样。最后,处死哈斯丁,李味,葛累,服罕诸公爵的罪咎也都不在他身上。令人惊奇的是为什么我们所有的历史家都似乎有意完全接受关于”那可恶的杀人者和篡夺”王位者的记载,而且因错就错地推论下去。所可以注意的是:五十年来没有人敢拿出事实来纠正这种错误,因为怕失掉了头颅。

七月三日(星期一)

我骑马到库拉落(季会举行的地方)。上午十一时和晚上我都在那里讲道。当我们唱歌时,我很希奇地看到好些马从场上各地走过来围着我们听。看这情形,难道马也和老虎及狮子同样地喜欢音乐?

七月十五日(星期六)

我经过乡下到我的学生摩根那里去,当天下午回到都伯林。

往下整个星期的早晚聚会都极蒙神恩。星期三和星期四我们有一个小小的会议,国内多数的传道师都出席参加。我们同意以星期五(廿一日)作为禁食和祷告的日子。在每一次会议,尤其是最后一次,我们的主以非常的方法大大地振奋我们。

七月廿三日(星期日)

九时我在兵营附近的皇家广场布道,论及死者无论大小,都要站在上帝面前。一会儿工夫,很多人聚拢前来,注神倾听,其中有许多兵士。除了露天布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接触这些可怜的灵魂呢?

七月廿四日(星期一)

晚上讲道后我就上了邮船,第二天下午在圣首登陆。

七月廿八日(星期五)

我骑马到曼彻斯特。因为大家都相当疲乏了,当地的朋友们坚执要我改乘马车。第二天(廿九日)早上,我们乘车出发。当我们抵达里本登山峰上的斜坡,前头的第一匹马忽然摔倒下来,把马夫也压在底下,人和马都躺着不动第二匹马惊跳起来,转到悬崖的边沿上去,幸而就在那一瞬间,第一匹马和马夫都爬起来,没有受伤。我们就继续前行,安全抵达黎芝。

七月卅日(星期日)

因为克鲁克先生身体违和,早上和下午我都在罕斯勒特礼拜堂宣读祷文及证道;五时在黎芝讲道。卅一日(星期一)准备下次会议的一切事情。八月一日(星期二),会议开幕,为前所未见的一个满有爱心的会议。星期四,我在会议上提起我们在纽约的弟兄们的情形。他们已在美洲建造第一所循道派的宣道所,很需要钱,更迫切地需要传道师。我们当中有两位传道师,普得曼和皮摩尔愿意献身前往工作。我们决定由他们带五十镑去,聊以表示弟兄们的相爱之谊。

我二度阅读牛顿先生的自述,一部活泼有趣的书。其中有一些非常的记载,但人们尽可把这些经验当做和预定论毫无关系。我却相信他自己的改变正和伽地纳的改变一样,都是他母亲祷告的结果。

八月廿三日(星期三)

到了特里比伽,我们看见许多人从各地结集来此庆祝罕丁敦伯爵夫人的寿辰,同时庆祝她那学校的周年纪念(学校是去年八月廿四日成立的)。晚上我在那里向她那礼拜堂所容纳得下的听众讲道。这礼拜堂极其整齐雅致。饭厅,校舍,和整座房子也都如此。九时左右吓雷斯请我对他的家人作简短训勉,讲完后回到女主人的家休息。

八月廿四日(星期四)

我为这一家人举行圣餐。十时公共崇拜开始。菲勒彻先生在院子里(因为礼拜堂太小)讲了一篇非常生动的道理。他讲完后,威廉斯先生以威尔斯语讲道,到了一点至两点之间始毕。两点我们吃中饭。同时有许多人被招待在院子里吃饭,肉类及面包都用篮子装着带到他们面前。三时轮到我讲道,然后菲勒彻先生又讲,与会的人到五时左右始散。七时至八时之间,爱筵开始,我相信许多人由此得到安慰。晚上我们当中有几个人退到附近的树林中去,那里有许多极其怡人的小径,有一条通到一个小山,这山从一个草原中部隆起,景致佳胜。这些都是吓雷斯所经营的,同时他把自己的房子扩大修葺,辟花园果园及小径,并以池治点缀其间,布置精巧,宛如一个小乐园。

八月廿七日(星期日)

在京斯武德和布里斯它讲道过后,为要缩短第二天的旅程,我就骑马到克洛斯,廿八日(星期一)到提伯敦,隔天到兰西斯敦。

上星期我在旅途上阅读荷马所作阿德赛(Odyssey)一书的大部分。我常想像这部书和弥尔顿的复乐园(Paradise Regained)是同一性质的,是荷马年老力衰时的作品。但我是何等的错误呀!荷马后期的诗确是远胜于前期的作品,当然并非没有缺点:例如他之使乌吕斯(Ulysses)在水中浮游九日九夜没有食料;他之从波里费马斯逃出的那种令人难于置信的故事(除非我们相信山羊和牛一样的强大);以及他往往介绍女神米内瓦,都没有任何令人满意的解释。但他作品中的无数优美的描写很可以补偿这些缺点。有谁能像他描写得那么生动?像他对人物描写得那么准确一贯?像他对故事的叙述那么自然动人。还有,他不断地插入那道德上的最精美的字句(这是我在威吉流的作品上所找不到的),亦不断地鼓吹对上帝的敬畏,以及上帝的公义,仁慈与诚实。但有一点他自己却是不一贯的;他使他的主角说:”智慧永不撒谎”,并说:

“凡撒谎的,无论凭何藉口,我必恨他,像我憎恨地狱之门一样!”

可是他自己却以最微小的托辞,一次又一次地故意撒谎;而且竟大得褒奖,甚至为智慧的女神所称许。

九月八日(星期五)

下午登不宁特山。我不知道从前曾否看到这样好的风景:朝西望可以看到布里斯它海峡的峡口,其他三面可以看到目力所能及之处,而所看到的多数是开垦很好的园地,整齐的树林和良好的灌溉水道。

九月十二日(星期二)

我查询京斯武德学校的情形。目前的难题在学生过多。我原希望有三十名学生,而现在却有将近五十名。因此教师们的工作过于繁重。对学生们的训导亦难收预期的效果。虽然,学校在国中可算是最接近基督教精神的一个学校。

九月十九日(星期二)

十二时至一时之间我在弗勒斯福讲道;晚上在近不拉福的白山讲道。户外布道使许多人得到听道的机会,否则这些人是不肯到屋子里去听的。我原计划第二晚上仍在那里讲道,但有一位先生请我在他家门前讲。听众中的一些恶徒起初相当安静,到了我快要讲毕,他们就都提高声音吵闹,特别是一个所谓上流人士,最为起劲。这位先生口袋里装满了臭蛋,恰巧有一个少年人上来,无意之中双手向他两边的口袋拍了几下,把口袋里的臭蛋全都打碎了,一时”芬香”四溢,只是没有香膏那样的气味!

十月十七日(星期二)

原已预定十点钟在牛津讲道,但我心里总有一个难题。我一向不喜欢在非国教的聚会所讲道,这回可不知道要如何避免。幸而聚会所的主人为我解决了这个难题――他把所有的门都锁上了。所以我改在米尔斯花园讲道;听众之多,是自从我在圣马利亚堂讲道以来所未见的。

十月廿四日(星期二)

六时至七时之间我在诺坦普敦讲道,真是一个庄严的时辰。

晚上所看到的”北极光”是我前所未见的。它的颜色无论是白的,火焰色的或大红的,都极其深浓美丽,也极庄严可畏,许多人因此许下了许多善愿。

十一月二日(星期四)

我们到耶谟德去,这是一个冷酷的,死沉沉的,令人不愉快的地方。

在来往的路上,我坐在车里念古斯里先生所作的高明的苏格兰史。我认为这是一部最可靠最公正的书。从来没有一个作者能使我对那位古怪的国王詹姆士一世或苏格兰女王玛利的真正性格认识得那么清楚。上述二人的史实都给那位接受女皇以利沙伯恩俸的布卡南及女皇所雇用的其他作者故意歪曲了。甚至罗伯特生博士所写的也同样的不准确。这部书有力地暴露这些人物的真像,指出他们所说的是如何地违背事实,和他们自相间的矛盾。同时也指出罗博士的许多严重错误,许多地方显然若不是出于疏忽,就是出于偏袒。整个讲来,这位惨受伤害的苏格兰女王确为当代的最伟大女性,容貌佳美,绰约多姿,且有深刻和纯真的信仰;虽在年青的时候,她的理解力比六十岁的女皇以利沙伯还要强些。或许女皇以利沙伯之所以抑郁而死是根源于玛利之死,而不是厄色克斯公爵所促成的。

十二月廿六日(星期二)

接读我们在美洲方面的传道师寄来的信,报告上帝已经那里开始祂荣耀的工作。无论在纽约或菲列特菲亚(Philadelphia),群众热烈前来参加聚会,举动都非常严肃。并说这两地团体的人数都已达百名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