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八年
五月十四日(星期六)
我再度巡游那所著名的大建筑物———好莱路得大厦,是座高贵的房屋。这大厦的大部分久已失修(和斯昆的皇宫一样)已日渐荒废了;屋里的帐帷都沾上垢污,颜色褪掉了,华丽的天花板也都剥落,走廊上许多名画破烂不堪。这就是那位哈利将军的兵士们所干出来的好事,他们在福尔刻克从苏格兰人手中逃亡之后,就拿这些无辜的油画来发泄胸中怨气。
五月十五日(星期日)
八时我在中学的校园讲道,我相信听众当中好些人受感动。十二时至一时之间有更多的听众群集堡垒山听讲,我以恳切的词语讲论下面这段可畏的话:”我看见死了的人,无论大小,都站在宝座前。”我相信我的声音控制了众人。晚上我们的屋子里听众十分拥挤,有许多是当地的权贵及富豪。
五月十六日(星期一)
晚上我在丹巴,靠近海滨的地方讲道,听众很多。
五月廿日(星期五)
我继续念那本好书――蒲脱勒主教的宗教在自然界的证据。但是我想这书对一般读者未免过于艰深。所谓自由思想者很少是精密的思想者,他们不愿费心力地去念这种书。一个作家若要使他们获益,须先冲淡自己的见解,否则他们既不能整个地接受,亦无法加以消化。
一般的英国人(实际上是欧洲多数的知识分子),已完全否认有行邪术者的存在,认为这不是过老太婆辈的不经之谈。我认为这是很可惜之事。有许多相信圣经的人,竟愿意受不信圣经者的影响,我愿乘此机会对这种反常现象提出严重抗议。我自己不愿跟从他们;由于他们的骄横,这种观念现已传遍全国,非但是直接反对圣经,且亦抹煞历代各国先圣先贤们的见证。
六月一日(星期三)
我在德斯谷讲道,当开始时,太阳异常灼热,但一会儿就给黑云遮住了。晚上有许多民兵前来参加在巴拿垒的聚会,他们的举动都很得体。我寄居在离城半里路地方,一位老同学的家,甚觉愉快。回想我们自离开察特公学至今已有五六十年了,光阴飞逝,有如梦境。
六月二日(星期四)
中午我在西摩兰,近布鲁弗地方一农户的家讲道。炎阳高照,幸而树影把我和大部分的听众遮住。有一只小鸟停在一株树上,从头到尾不停地唱歌。
六月三日(星期五)
我骑马到里切满,原定在某朋友家附近讲道,但镇上的一些长者派人请我到市场上宣讲。约克郡的民兵刚好学习回来,都集中在那里。他们是一群最粗野的乌合之众,毫无见识,举动乖戾。
昨天下山,扭伤了腿,今天更不舒服;当我骑马到巴拿垒时,路上炎阳强烈地晒在腿上,在抵达城镇之前,倒觉复原了许多。当地指挥官下令今晚停止演习,使达刺谟民兵得以自由赴会听讲。所以当晚的聚会有许多军官及士兵参加,大家都很守规矩;第二天早上五时的聚会他们多半又来参加。本区,尤其是处在高山峻岭环抱中的这一带地方,工作十分深刻活跃,实为全国各地之冠。晚上我回到新垒。
八月十三日(星期六)
十一时至十二时之间我们抵达布里斯它。
八月十四日(星期日)
听见我妻子病危的消息,我立刻上了马车,当夜一时前抵达方得时。看见她的热度退了,危险已过。两时左右我再出发,下午又回到布里斯它(并不觉得疲乏)。
我们的会议在十六日(星期二)开始,十九日(星期五)结束。哦!我们要怎样才能够增加更多的工人呢?只有向”庄稼的主”呼求。
八月廿二日(星期一)
我冒着大雨来到卫斯敦,靠近桥水的一个村庄。不久之前这地方的人和狮子一样凶暴,但现在已驯如羔羊了。
八月廿九日(星期一)
我骑马到圣哥伦比,打算在那里讲道。但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我正准备上马离开,有一个人请我利用他在近郊的一片草地讲道。
八月卅日(星期二)
在勒汝德,看见众人从各地聚集前来听讲;上帝已对背道者发出呼声,是的,这呼声在此地确有极大的需要,链敬先生留下来的会员有三四百人,而现在我所找到的只有一百零十人。
八月卅一日(星期三)
我和幼童们聚集,这种工作很可以训练英国最高明的传道师们的才智。
九月二日(星期五)
中午我在真诺向一群很诚恳的听众讲道,晚上在圣遮斯特向更多的人讲道。有人告诉我在邻近的牧区摩巴有一位名叫旦尼荷的姊妹,她从前时常招待传道师,但现在已很衰老,许多年来没有机会听见证道了。所以三日(星期日)中午我到旦尼荷那里去,就在她家附近讲道,论及”惟有算为配得那世界,与从死里复活的人,是和天使一样。既是复活的人,就为上帝的儿子。”我常常想到那些年迈衰弱的人是很值得尊敬的,尤其是当他们还能够理解,并能遵照上帝的道路行的时候。
九月十六日(星期五)
我冒着大雨骑马到波秘鲁。此地准备给我们留宿的那间屋子的楼上藏满着鲱鱼和鳗鱼,其味无穷,所以当一位朋友请我住到她家时,我很高兴。在我开始讲道的时候,大雨如注,但没有人离开,直到整个崇拜会结束了始散。
九月十七日(星期六)
当我们来到克林波渡头时,我们无法继续前进。据船夫说暴风猛烈,要渡过去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们终于说服了他们,冒险出发,幸得平安渡过,没有遇到风浪的袭击。
九月十八日(星期日)
一时至二时之间我开始在普里穆斯的码头讲道,尽管下着雨,仍然有许多人站着听讲。有一个胡涂人不住地讲话吵扰别人,我就请听众左右分开,让我看清楚他的脸孔,大家照我的话做了,他这才脱下帽子,静悄悄地走开。
十月廿二日(星期六)
我念了一部音乐文集,这书是由一位精通音乐的作家所写的。书中所述使我意外地发现了古代音乐和循道派的音乐是一样的单纯,完全由主调或单音符所构成的。现在所称为和声和音,分部合唱,以及整个多音部乐和走法等都是非常新奇的,在教皇利奥第十以前是没有人知道的。他又说,由不同的人在同一个时候唱不同的词句必然会妨碍到感官的注意力,同时为着和音的缘故,往往损害了主调,且破坏了音乐的真面目,即对感情的影响。
十月廿八日(星期五)
我回到伦敦。
十一月卅日(星期三)
我骑马到多维,刚在一个大风暴发作之前抵达。但大风暴仍然不能阻碍听讲的人,许多人因为看见屋子已满,不得已又退回去。在我们到过的沿海各市镇,所接触到的都是热心慕道的人。上帝已抓住这个国家,从各港口进攻。
十二月一日(星期四)
我观察到一种奇异的现象,并以此提醒我们所有的传道师:坎特布里的人往往被人谴责(并没有什么根据)为死沉沉和冷酷无情的;他们因此非常沮丧,更显得像石头一样冷。合理地谴责别人是何等不容易的一件事呀!必须要有超越人智的技巧才成!
十二月十四日(星期三)
我看了韦斯敏斯特的学生表演特仁丢的弟兄们(Adelphi)一剧;这种游艺对基督徒并非无益。这些教外人真叫我们惭愧呀!甚至他们的喜剧也往往一方面包含着很丰富的意义,另一方面能以最生动的方式描写人,和人的动作;此外还有一种纯正的道德意味,是在基督教的著作上所罕见的。
本月的最后几天,我颇费了一番心血,把杨博士的夜想一书详细念过一遍,铲掉一些淡然无味的句段,修正了另外的许多部分,对其中困难的词语加以注解,希望这种修改能使这部高尚的书对大家更有贡献,也使一般读者较易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