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六一年
正月廿日(星期二)
我查询雅穆斯的情形;这城是一个人口稠密的大城,但在英国各港口中,这城的邪恶和无知最为著名。曾有人试图劝导他们悔改归正,但这些人简直是在冒着性命的危险。岂能有什么成就?去年夏天上帝差遣驻军一队,在吓勒斯统率下,驻扎当地。吓先生每晚领会证道,没有人敢来反对他,由是播下了好的种子,激发许多人寻求上帝的心。现在他们当中有些人恳切地请我到此地领会,今天下午我去了,晚上领会证道,会场塞满了人,不但没有那当初所料想的纷扰,简直是和在伦敦聚会一样的安静。
二月廿四日(星期二)
我退居到留伊蝉,整理团体会员的名录。我铲掉了约一百六十人的名字,因为对这些人我目前还不能够改变他们,余下的会员总数为两千三百七十五名。
三月十日(星期二)
我们骑马到伊比斯罕。我发现此地的团体破碎支离,等于是不存在了。其实这也不足为怪,因为在马多先生来了之前,他们几乎不曾得到任何人的帮助。晚上我在市政厅讲道。这一次,和第二天早上五时的另一次讲道,上帝都大大地运用了祂的话来感动人,因此有许多人愿意”坚固那剩下将要衰微的。”
三月廿三日(星期一)
我急速动身,晚上五时抵达黎芝。我约请附近所有的传道师到此地相见。晚上和第二天早上大家有着快乐的聚会,以后我询问约克郡和林肯郡诸团体的情形,发现上帝曾从各方面推进事上,尤其是在林肯郡,那地方自从我在厄普卫司我父亲的墓石上讲道迄今,还没有过像目前的这种工作。
三月廿五日(星期三)
我一早上马;和芬先生一道吃早饭。约在下午四时来到斯图克埠。看见会众都等在那里,我立刻开讲。以后又到曼彻斯特;星期四在那里休息一天;星期五(廿七日)到桥田去;这地方位在多比郡的群山环抱中,在那里我向一大群的会众高呼:”人若渴了,可以到我这里来喝。”第二天我又加到曼彻斯特。
四月廿八日(星期二)
我们骑马,经过崇山峻岭之间,其中有一道清澈蜿蜒的河流。下午四时左右来到爱丁堡。
在此地和胡柏先生相遇,他已答应晚上在一个大房间,新近充作安立甘会聚会所的地方讲道。星期三(廿九日)天气极其寒冷,七时我就在同一个房间讲道。一些有名望的听众惊奇地说,”怎么,这是很好的教义!这人是不是威特腓德先生所常常批评的那人?”尽管他怎么说吧,我总不愿意反驳。
晚上我再作一次证道。第二天就骑马经过奎因斯渡,来到丹梯,那时风很大,船夫不能,或最少不愿渡海,到了第二天九至十时之间我们才渡过去。以后我们继续赶路,经过谟托罗斯,来到石港,美米斯先生在这里迎接我们。星期六早上带我们到亚伯丁他家里去。
下午我派人去见校长和校监,请求准许在校园中讲道。立即得到批准。但因为下雨,他们请我到大厅去。我猜想这个大厅足有一百尺长,坐位都排成圆形。尽管下着雨,与会的人还是很多。第二天早上五时的聚会也同样人满。
五月三日(星期日)
我在礼拜堂听了两篇很有帮助的证道,一篇由学院的院长主讲,另一篇是神学院教授主讲的。以后有许多人聚集在校园中听我讲道。所有听得见的人似乎都以爱心接受真理,以后我又接纳了约二十人加入这小团体。
五月四日(星期一)
中午之前又有二十人前来,愿意和我们同命运,都显示非常的诚恳。
中午我散步到亚伯丁的英皇学院,那建筑是U字形的,极其堂皇,和牛津的皇后学院相仿佛。我们走上去参观那大厅,看见有好些妇女和几位先生在那还用说里谈话。其中有一人上前对我说,”我们昨天晚上到校园去,但听不见你所讲的,若是你肯在此地给我们作一次短短的训勉,我们将不胜感激。”我不知道上帝所要做的是什么,但我毫不迟疑地开讲,所论的是”上帝在基督里面,使世界与自己和好。”
下午我在麦尔斯可学院的团书馆散步的时候,校长和神学院教授上前相见。神学院的教授请我到他的寓所去,我们很愉快地谈了一个钟头。晚上聚会,众人因过于热切,几乎彼此践踏。过了好些时候他们才逐渐安静,到了听得见讲道。以后他们简直是在吸取每一个字。讲道过后,格兰特公爵(他因事进城去了)派人来此,请我前往谈话。当时我不能去,但答应如果上帝准许,下次回爱丁堡时一定去拜访他。
五月五日(星期二)
我接受校长邀请,上他家和他谈话约一小时。我觉得他并不固执己见,倒是一位性情爽快,明达博学的人。我猜想今晚的聚会校长和所有的教授及几个长官都在场。我把所有的窗户打开,但大厅里仍像浴室那么热,可是这并不妨碍众人的注意力,也不妨碍上帝的恩赐。
五月六日(星期三)
我们在牧师奥基尔比先生的家吃饭,他是当地两位牧师之一。
六点半钟的时候我在校园中宣扬基督被钉十架的真理。
五月七日(星期四)
我离开时团体的会员约有九十人。我骑马往曼尼马斯克附近格兰特公爵的家,离亚伯丁西北约二十里。这地方位于肥沃清幽的山谷中,为格兰特公爵所经营改良;公爵开垦了一大片的荒地,种植了数万株树。他那座古老堂皇的房子正在花园和密树环抱中,一条清澈的河流从旁边经过。离那房子一里路光景有一个小山谷,公爵把它布置成为花园和曲径,旁有河流,两边OO岩耸立,其一怪石嶙峋,另一则树林茂密,直达山巅。
七时我们到礼拜堂,满屋子都是我们想不到能在靠近高原地带看到的人。可是如果你认为他们的外观奇特,他们的歌唱将更使你惊奇了。
五月十六日(星期六)
中午的时候我在瓦克威士讲道。
城的上部,靠近河流的一边,有一座城堡的遗址。朝向山腰的斜坡,为树林所盖满的那一面,有一所古老的教堂,连接着几间房子,都是岩石砌成的。里面的窗门,石柱,圣餐棹和一些其他的设备都很完全。
五月十八日(星期一)
九时我在威棱吞向一大群严肃的听众讲道。其后我们骑马到摩柏德。因为是下雨天,他们预料我会在屋子里讲道。可是因为发现市场上一片有遮蔽的场所,我立刻到那边去。一会儿都挤满了人,有许多士兵和其他的人,不管天下着雨,都站在外面。五时我在碧拉色向一群诚实,心地单纯的煤矿工讲道;日落之前来到新垒。
六月八日(星期一)
我骑马经过层层的山岭来到阿兰谷,已经好几年没有到过此地了。我在那里讲道,并和团体的人聚集。其后再上马,仍然越过许多山岭,十一点以前来到威尔谷。
六月九日(星期二)
我在九时讲道;因为群众太多,不得不在露天举行。那时太阳正照射在我面上,但经一个短短祷告后,我就不去管它了。其后我们和团体的弟兄们聚集,那时他们正将脱离国教,因为他们很不满意那位私生活和教义都同样不好的副牧师。我来得正当其时,刚好阻止了这事的发生。
中午我在第斯谷讲道。听众多数是锡矿工,不久之前他们因为跟从循道派而被革职,但结果他们当中许多人得到更好的工作;后来他们的旧主人也喜欢再雇用他们。
到沙瓦尔谷去有一段相当长的路程。在那里我会见了一些热诚,有爱心和朴实的人。我同样勉励他们不要离开国教,虽然他们也没有使他们满意的好牧师。
六月十日(星期三)
三时半我骑马出发,刚过六点就抵达巴拿得堡。八时我在与城毗连的一片空地上讲道。难道这些人就是几年前像咆哮狮子一样凶猛的那些人?他们现在却和羔羊一般地安静。虽然下了几阵大雨,他们也不走开,一直等到我结束。
六月廿三日(星期二)
晚上(在回特比)我在山顶上讲道;上到这地方要涉登一百九十个石级。
六月廿四日(星期三)
我在一个古时的大修道院附近散步。这修道院从它的规模(照我估计有一百码长),或从筑造的精巧看,若非全国古迹中首屈一指的,也必是最好的之一。我们从那里又到了鲁滨胡特湾,六时我在靠近码头的洛尔街讲道。当讲道的时候,有一只大猫,惊惶地从楼上房间跳了下来,掉在一个女人头上,并且从许多人的头上肩上走过,可是没有人移动或惊叫,好像是一只蝴蝶飞过一样。
六月廿五日(星期四)
到斯卡巴洛去的旅程非常愉快,风吹散了太阳所发出的热度。我原计划今晚作露天讲道,但为雷电风雨所阻。然而我仍站在骑楼上,向好几百站在底下的人讲道;尽管下着大雨,他们毫不骚动,直到我讲毕始散。
七月三日(星期五)
我们回到约克。有人请我至监狱中访问一个囚犯。我从前就注意到一件可怕的民事诉书,现在又看见一件同样可怕的刑事诉书。简单的事实如下:有一个住在靠近庵谟地方的人,从前曾协助友人做私连白兰地酒的生意。他的份额约值四镑。到了他完全排脱这种违法的事,回到他纺织的工作上,才被逮捕,送约克监狱关禁。不久之后,控告他的诉书来了,内称:”某某人曾运载白兰地酒和火酒至伦敦港口,并在该地出售,应判罚款五百七十七镑以上。”为着宣告这事件的经过,状师用了十三四页贴过三次印花的纸张才写成功。
哀哉英国!类此的不公平岂将永无清除之日?在天主教徒,土耳其人,或异教徒当中能找到类似的事情吗?为着真实,公义,仁慈和常识,我敢质问:第一,为什么人要为撒谎的缘故而撒谎呢?目的是不是只在练习撒谎?谁都知道那批白兰地酒是在离伦敦港口三百里以上的地方起卸的,为什么必说是在伦敦港口呢?侮辱事实,甚至痛恨事实,没有比这更显然的了。第二,从四镑的价值涨价到五百七十七镑,公义在什么地方呢?第三,把一件可用十行字说清楚的事写了十四页纸,诚实在那里呢?第四,如此苛待贫民,吮吸贫民囚犯的血液,仁慈在什么地方呢?如果纸张和抄写的工钱每页不过六便士的话,那么把他所仅余的一点钱也都剥夺了,使他在世上连十四个铜板都没有,这不是极其可恶的罪行吗?
七月五日(星期日)
相信上帝的事工在约克的一大障碍就是忽略了露天布道。今早八时我在靠近城墙的地方作露天布道,许多人集合前来,而多数都能专心听讲。有一两人动了脾气,投掷几个石子,但不发生作用,因为没有人理睬他们。
七月十二日(星期日)
我预定要在吓瓦特讲道;但是礼拜堂无法容纳从各地前来的许多群众。因此格吟肃先生在窗口外准备了一个脚台;祷告后,我就穿过那窗口出去,所有的群众也跟着走到坟场上。下午听众更多。上帝在这一带山地有着何等的作为!
七月十三日(星期一)
五时我讲论期待”完全之爱”所应有的态度。这很使格吟肃先生高兴,因为关于这一点已经有许多人竭力为难他。但他们这种不良的图谋再次失败,而我们却比前更能在爱心和公义中合而为一。
中午我在哥尼讲道,这本来是不肯亲近福音的一个地方。可是我现在正在讲道的这个院子却不够容纳所有的听众哩!
五时在巴的罕讲道,这又是一个著名的罪恶横行的地方。
七月十九日(星期日)
八时我在布尔斯达的屋子里讲道。在一时的聚会我们有好几千的会众,多数是”敬畏上帝行公义的人”。我从那里骑马到黎芝,为着要在玛利仙得的葬礼聚会证道。玛利仙得生前经过了许多严重的挣扎,却能在极大的平安中离世。
我又赶回来参加布尔斯达的爱筵。这种聚会在此地算是创举。当我告诉他们这种爱筵的目的就是要使每一个人,不论男女,都能够自由地说出他们所想说的荣耀上帝的话,许多人都觉得惊奇。当时就有几个人讲话,他们所说的话并非徒然,火热的情绪在彼此间交流,特别是当其中一人非常坦诚地说出在早上聚会听到”我肯,你可清洁”时,上帝使她的灵魂得到完全自由,大家更为感动,另外两个人亦说同样的话。再有两人已与上帝和好。这样大家都快快乐乐地在上帝面前倾心吐意,赞美上帝,因祂有奇妙的作为。
七月廿日(星期一)
我和那个好人V先生完全谅解了。主呀!如果我必须争论,就和魔鬼的儿子去争论吧;让我和你的儿子和平相处。
七月廿七日(星期一)
下午我骑马到马特洛克浴泉,从城里到浴泉的这一段溪谷,其怡人的景色为笔墨所难以形容。山谷底下有一道小溪流,溪流旁边有高山隆起,几成垂直之势,高耸云霄。山的一部分树木茂密,另一部分则赤裸顽秃。在另外一边,山岳逐渐升高,这里那里点缀着无数小树。两崖树木成列,如相应和。
我们的许多朋友是从各不同地方来的。六时我站在一块岩石的底下讲道,一边是小平原,另一边是高山。听众当中有许多衣履整齐的人,因为今天是大节期;大家的举动都很好。
八月二日(星期日)
我在海塞地方听见马登先生的一篇很精彩的证道演讲,深觉满意。二时我在西武德塞向我在阿克何谟岛上所看到的最大的一群会众讲道。教堂崇拜刚告完毕,我又在厄普卫司格洛斯向几乎同样多的会众讲道。
八月廿二日(星期六)
我回到伦敦。看见上帝的工作在此地已迅速增进,各处会众之多,为好几年来所未见的。
九月一日(星期二)
我们的会议今天开幕,星期六闭幕。我在伦敦逗留了两个多星期,劝勉一般信徒和传道师们不要趋向于极端。星期日(廿日)晚上,我驾车动身,于星期一(廿一日)来到布里斯它。
我看见上帝的工作在此地也大大增进,甚觉快慰。
十月廿一日(星期三)
有一些已被定罪的囚犯请我再一次向他们讲道。星期四,那个将于当天被处死刑的瓦尔得请我前往为他施行圣礼。他今年廿一岁,在他枪击了一个向他夺枪的人之前,他从来不曾认真地思想过什么事。但从这事发生后,他的内心有了转变,未曾再口出恶言。在监狱里他的行为态度都很严谨。他念书,祷告,常常流泪,尤其是当他的一位难友与上帝和好之后,他更常流泪祷告。到了现在,他的盼望逐渐增加,并且从主的圣餐大大地加强了力量。但他不免仍然抱怨,说他并不怕死,但却不愿意死,因他心里还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他还不能确知他的罪已蒙赦免。十二时左右,他上了囚车,态度镇静,却带悲伤。但在十五分钟之内,他竭力祷告上帝(好像不知道旁边还有别人),以后说,”圣灵降临在我身上,我已知道基督就是我的。”从那时起他的整个神态都显出了平安和喜乐,非言语所能形容的。再经过约十分钟的祷告后,他也才就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