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八年

元旦(星期五)

早晨四时,我们以喜乐和感谢的心迎接新年。

正月十六日(星期六)

检查一下病人的情况,我们应该大大的赞美上帝;在一年之内,有三百人左右接受医药救济,一百人左右按时前来,且接受有关卫生的指导:其中九十个人的多年宿疾得以完全治愈。全年付出的医药费总数是四十镑和几个先令。

正月十七日(星期日)

我为着穷人的贷金进行了一次公开的募捐。我们的规则是这样:每次限定只能贷借二十先令,每星期还一部分,三个月内还清。我在一年半之前开始这工作,那时募到的款项共三十镑零十六先令,从这些钱,有两百五十五人以上在十八个月之内得到救济。W博士听到了这个计划,捐助一英镑;第二天有一位著名的自然神教徒也作同样捐助。

正月廿八日(星期四)

我出发到伯累长桥,十点左右我们在一道又深又凹的路上遇到一辆满载的货车。在堤岸和马路之间只有一道狭窄的小径,我就走上小径,特伦伯德也跟着我上来。当货车走近前时,我的马开始提起前蹄,试着往堤岸上爬。这么一来,紧跟在后面的那一匹马受了惊,跳跃起来,马头前俯后仰,以致马勒的衔铁勾着我大衣的披肩,把我从马背后拉走,摔倒在那道小径上,恰在堤岸与货车之间,好像是一个人把我抱起来放在地上一样。我们的两匹马都站住像木头般地一动也不动,一匹在前,一匹在后;由于上帝的眷爱,我没有受伤,爬起来,上马再向前走。

二月九日(星期二)

我会见六十个布里斯它团体的人,和他们商议扩充房子的问题;也是为着安全起见,因为房子塌在我们头上的危险实在不小。在两三天内,认捐达两百三十镑。我们立即请了有经验的包工前来估价;同时我指派五位执事(除了团体所派的执事以外)来监督工程的进行。

二月十二日(星期五)

中午在橡山讲道后我就骑马到习柏顿,发现弟兄们都处在极度的恐怖中。他们说有一队被雇来的暴徒,准备好了,大家也喝够了酒,为的可以藉酒装疯,进行捣乱。四时至五时之间我在那里讲道,未受任何骚扰。我们有很好的机会;许多人的心得到极大的安慰。我奇怪他们所说的那些暴徒到那里去了。不久有人前来报告,原来他们找错了地方。他们以为我会留在斯同的家(我一向住在那里的),他们击鼓召集所有的暴徒,打算在我来时在那里迎击我。可是斯文德斯先生不知情地把我带到城的另一角,那些暴徒一直到我讲道完毕才知道我的地方,所以他们想要捣乱的计谋全归失败。

可是他们从我讲道的地方一直跟着我们到斯同的家,沿到丢土块石子和脏物,可是并没有伤害到我们,唯有斯文得斯先生的衣服沾了一点肮脏,我的帽子染上些斑点而已。

当我们进到屋子来的时候,他们开始丢大块石头,想要把门打破。但知道这要花太多时间,就暂时放弃这个计划。他们把门盖上所有的瓦片先行打破,然后从窗门抛进好多石头。他们的头目之一,过分狂热地一直跟着我们进到屋里,现在也同我们一样给关在里面了。他对这个处境很不开心,一直想跑出去,但不可能。所以他尽量靠近着我,以为靠近着我会较安全,以后他站得稍后一点――因为我走上三四个阶梯,站在另一角落,在那里我们有一个小小的掩蔽――有一块大石头刚好打中了他的前额,血流如注,他呼叫说,”噢,先生!我们今晚要死在这里吗?我应该怎样做?我应该怎样做?”我说,”祷告吧,祈求上帝,祂会拯救你脱离一切危险。”他立刻接受我的劝告,开始诚心诚意地祷告,这恐怕是他生平所未曾有过的。

斯文得斯先生和我也祷告;祷告完了我告诉他,”我们不可再留在此地了;我们得立刻下去。”他说:”先生,我们不可动;你看石子到处飞掷。”我向前走过房子,下了楼梯,没有一块石子进来,直到我们走到楼下。当我们走到楼下的时候,暴徒刚打破了一个门;当他们从那门冲进来时,我们刚好从另一个门走出;虽然我们相距只有五码之远,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们。

这时暴徒挤满了屋子,提议要放火烧房子,但其中有一人忽然想起他自己的房子就在隔壁,死命地叫不要放火。当中有一人大声喊说:”他们已从地下跑了。”我想这话不错,我们真的就从地下走掉,到城里遥远的另一角去了。剑钦斯在那里等我们,设法把我们带到橡山去。

我骑马经过习柏顿巷,那时天已很黑了,他叫说:”下来,从堤岸下来。”我就下来;但那个堤岸很高,旁边几乎成垂直状,我因为下来得太快,马和人都战栗发抖,幸而都没有受伤。不到一个钟头我们来到橡山。第二天早上来到布里斯它。

二月十五日(星期一)

我动身往爱尔兰。

二月廿一日(星期日)

早上在威尔斯的郎尊佛来堂讲道。不留尔德的崇拜会一直延长至两点钟之后才结束。以后我在礼拜堂的院子里讲道,不管刮东北风,我呼叫罪人悔改。几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那小幽谷中,树林和群山反响着他们所唱的赞美诗:

高山与幽谷充满着赞扬;

小山与溪径传续其歌声;

林中的树木呀!齐来咏吟,

因耶稣把迷途的罪人带归上帝。

晚上和星期一(廿二日)早上五时,我再在加德讲道。日出之前我们上马出发,那时天气清朗寒冷。我们已等了四天,希望雪要溶化。我们怕山上积雪过深,尤其是当我们往北面走,必更危险,但事实和我们所料想的恰恰相反,我们越向北走雪越少,所以过了第一天的旅程后,我们就没有遇到什么困难了。十一点左右我们来到拉涅落斯。有一个住在这地方的人恳切请我讲道,中午我就在市场向众宣讲,只有一个钟头的通知,实在不敢预料会有那么多的听众。

我们尽可能于当晚赶到马肯里德。又下雪了,从半夜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以致好几里远都看不见路。虽如此,我们仍寻路到田拿不尔。下午经过沙滩,决定尽可能赶到加拿滂;虽然我的马丢掉了一只蹄铁,可是我们终于在晚上九点至十时之间到达。

二月廿四日(星期三)

我们兼程赶往圣首。

三月十六日(星期三)

我调查都伯林团体的情形。因为时常接到他们的极其夸张的报告,谓会员目增加甚速;因此我相信可以见到六七百会员的团体。但事实怎样呢?当前次我离开时团体有三百九十四个会员;我很怀疑现在所有的是否超过三百九十六人。

但愿这事可作为我们的一种警惕,我们如何地沾染着那种夸张的恶习。但愿我们立志对任何事情都不夸大,不张扬,宁愿言有不及,而不愿言逾其实。我们对所说的话都应比别人更持严谨态度,信实准确,使我们的话没有一句落空。

三月廿三日(星期三)

我和一个脾气很大的人谈话。当他喝醉了酒时,对教会是很热心的,可是他只会吃吃地说出一句爱尔兰的格言:”不穿道袍的就不能得救。”我们一下子就叫他相信:无论我们是怎样的人,他自己总是魔鬼的儿子无疑。我们离开他时他颇有悔误的决心,但这种决心只维持了几天。

三月卅一日(星期四)

有人劝我不要在早上五时讲道,理由是没有人会起得那么早。我却依时出场;仍有一大群严肃的听众。

四月三日(星期日)

五时我向至少有三百听众的聚会讲道。以后我从那里步行去探望一个可怜的患病妇人,她住在离城一里左右的地方。约有一百五十人跟着我走。当我替病人祷告后,不忍心看这许多人空手回家,所以我找到靠近路旁的一片安静的草地,带着众人跪下祷告;然后合唱诗篇一首,并给他们一个短短的劝勉。十一时我们到礼拜堂做礼拜,听了一篇简明而有益的证道。二时我在康诺特桥边讲道。有人告诉我那里只有五六家的新教徒。竟然有那么许多人前来听讲,据说是阿得拢的人所从未见过的。许多人从附近的乡村来,现在都喜乐地接受圣道。六时我又在同一地方,向同一群人(只是数目稍为增加)讲道:我以后才发现其中大部分是天主教徒,他们是冒着神甫的禁令前来听讲的。

四月四日(星期一)

五时我再作一次证道,多数的会众都落泪。真的全城的人几乎都受感动,满有诚意及爱慕得救的心。但是水浇得太广了就不可能是深的。我觉得在三十次以上的证道之后,似乎还没有一人认识自己的罪,更很少很达到认识得救真道的。所以目前还不能看出上帝在此地的工作今后会有什么成果。

我于十时上马出发,十二时左右在摩押特讲道。我看出这般年青信徒的热情,他们因为有人向他们抛掷菜头,极为忿怒。让他们保持这种锐气吧,等到他们看见像瓦尔沙尔或习伯敦所发生的那几幕恶剧,他们才会明白他们所遇到的其实不算什么。

四月六日(星期三)

我为七个受贵格会教育的人施洗。下午我们上马往腓力斯镇。

当我刚刚上马,马开始咆哮,往后面跑,不知是什么理由。有一个人从后面打它,我也在前面鞭它,但都无效。它前后左右跳动,到了靠近过道,从那里又跑回头,在地上打滚。我爬起来,没有受伤,然后它驯良地上路。

四月九日(星期六)

我在康诺特,离阿得拢几里路的地方讲道,好多人来听。但我怀疑他们有没有什么心得。

善农河就在我讲道地方一里内流过。我想欧洲没有第二道这种河流,在这一带的河道有十至十二里宽,而距离源头却不到三十里远近。有许多岛屿散布河中,曾经一度居民很多,但现在多半已荒凉不堪。几乎每一岛屿都留下教堂废墟;其中一个岛屿所留下的教堂旧址不下七所。恐怕上帝还在与这地方作对,因为这地方曾沾染血污。

四月十日(复活节)

在阿得拢举行的圣礼,参加会众之多,是前所未见的。三时我讲道,许许多多的天主教徒蜂拥来听;神甫看见自己所发的命令毫无效果,就在六点钟时亲自前来,把他们像羊群般地赶散了。

四月十二日(星期二)

我乘马至克拉剌,在那里有人告诉我,再过一个钟头,他们将开始一种著名的斗鸡赛,远近乡村的人几乎都赶着来看。为着想吸引一部分人来追求这更美好的事,我立刻开始在街道上讲道。有一两百人停脚,听了一会儿,脱帽低头,忘记他们的娱乐了!

四月十四日(星期四)

五时,屋子都满了人。晚上的聚会有许多邻近的士绅来听,没有轻侮的举动。对于讲论上帝之名的聚会,他们一向持严谨态度,绝不在神圣事上嬉戏,因为这不是他们的习惯。不论他们对所讲论的赞成与否,他们都很严肃地遵守规矩。

四月廿三日(星期六)

我花了几个钟头,念一本极其沉闷的书,是瓦尔所著的爱尔兰的古迹。由于现在到处所看见的许多废墟颓垣,我早就想到了他在这本书中所强调的,就是古时此地的人口一定比现在多出十倍;许多从前的大城市,现在只剩下一堆堆的丘墟,或是缩成为一些不足道的小村落。

下午探望一个患热病的人,他躺在一间不透气的小屋子里。当我靠近他时,我觉得自己也不舒服了,我回到家之后,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但我想这是不值得注意的,相信明天早上就会复原了。

四月廿四日(星期日)

五时在斯钦诺路讲道;八时在奥斯曼镇草地讲道。我身体虽然很弱,但因为听众的热诚严肃,叫我大大的振作起来。为着爱惜这个机会,我宣布下午又要在同一地点讲道。下午我对更多而精神同样专注的听众讲道。当回到家里时,我很想躺下来,发现我是患了扁桃腺炎,身体发烧。虽然,当团体聚集时,我设法起来参加;我的声音立即恢复了。我讲话将近一个钟头,喉咙不觉得痛大家都很高兴,知道上帝必使万事顺利。

四月廿五日(星期一)

我的热度大为增高,我想最好是留在床上,不吃别的,只吃些苹果和苹果茶。到星期二我已觉得复原了,想到再去讲道,但洛底医生(他来看过我两次)坚决要我再休息一些时候。

我念一部关于圣巴特里克的历史,这部书被认为现存中之最准确的一部;经过仔细的考究,我很相信圣巴特里克和圣乔治一样,同是出自虚构的。整个故事带着强烈的小说传奇意味。只提出几点来说:我不相信他出发到爱尔兰去的故事,在第五世纪初叶罗马的主教并没有像这本书所说的那种权威;就是他的叔父,托尔斯的主教,也不会在那种年龄派他到罗马去接受向爱尔兰人传教的使命,因为他的叔父在该地是和其他意大利的主教同样有权的。并且;如果上帝遣派到那里去,他的才能决不至于那么久长地被埋没着。我不曾听见有一个圣徒沉睡了三十五年,到六十岁才开始传教。关于他的成功的记述是最叫我疑惑的:这里没有循道者的血;没有对十字架的非难和侮辱;对那些向善的人也没有逼害。从头到尾,没有风波,只是国王,权贵,武士等在他面前低头。千万人信从,没有任何反对的;一次的讲道有一万两千的听众。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么,要不是那时候世界上没有魔鬼,就是圣巴特里克没有传基督的福音。

四月廿八日(星期四)

今日是我预定要到乡村工作的日子。但我左右的人都说,”你今天决不可出门,瞧那倾盆的大雨!”我告诉他们我必须尽可能履行诺言。五时之前,那个约好备马给我的人送信来说他的马不在这种天气下出门。我派人把他说服了,所以六时左右我就上马出发。约略九时来到克尔可克;老屋主在患风痛病,他的妻子则患许多奇难杂症。当我告诉她:”上帝所爱的,祂必管教,而这一切都是上帝的爱的证据。”她大哭说,”主呀,我把我一切的痛苦,忧虑,病患都交给你!只要你爱我,这就够了。我在这里,请接纳我,照你的旨意行吧。”

四月廿九日(星期五)

我乘马到马基底尔庙,从那里往阿得拢。比我们所预定的时间最少早一个钟头到达。可是仍然有我们的许多弟兄来迎接我们。最先看见的是在离城两里左右的地方,有十几个小孩子,拼站命跑来,有的光头,有的赤脚赤腿。原来他们想先来和我讲话,其他的人却还在背后。

四月卅日(星期六)

我发现魔鬼也开始在此地发怒了。有些天主教徒和两三家的新教徒,一心一意地联合起来反抗上帝的工作;但他们还不敢公然活动,因为潮流所趋,反对他们的力量是很强大的。

五月四日(星期三)

我骑马到克拉剌,向一小群人讲道,他们都不怕风雨。讲道完毕后我以半小时工夫和几个诚恳的人谈话,然后再到丢拉摩尔。

当看见爱尔兰的一些小茅屋,人们或将幻想原始的士神还在这里统治――

狭窄的地窖是他们憩息的地方,

人与牲畜都漆黑一团。

真的都漆黑一团:没有亮光能照到地面,或那草OO筑成的陋穴,亦不能照到主人或牲畜,唯能穿过一个小孔,这小孔同时要做窗口,烟囱,和门户。

五月八日(星期日)

我在五点钟时讲道,但是我不能好好的站立。以后我出发到阿格吟,这地方属于格尔卫郡,离阿得拢有十三个爱尔兰里(比英里略长)之远。那里的所谓晨祷会在十二点左右才开始;晨祷会之后就有一个反对热心家的激昂的”证道”。我来得正好,立刻开始讲话,那些来做礼拜的人,大大小小,贫的富的,都停下来听我讲。当解释内在的上帝国时,我得到一个好机会来讨论我们刚才所听到的。上帝重新振奋我的力量,我相信祂的话已进入大部分听众心中。

S先生――邻近的一个法官――在我刚讲道完毕之后,就请我和他一道吃饭。饭后我即赶回阿得拢,六时左右开始在那边讲道。听众中有五个牧师和许多罗马教徒,在这地方我从未有过这样好的机会哩!

五月九日(星期一)

昨夜从躺下去到起床没有一个钟头的熟睡,我很怀疑今天能不能讲道;可是我照常到市场去,并不觉得没有力气,直到我完全讲出”在耶稣基督里的救赎。”我原打算接下去整理团体事务,只是不能够坐那么久。

许多人劝我今晚不要出门,因为外面风吹得又猛又冷。但是在这样的一个时候,我实在不同意如此惜劳偷闲。我讲论”凡劳苦负重担的人要来就我。”讲道完毕后,觉得自己的体力最少和未开讲时是一样的。

五月十日(星期二)

离开了这些爱心无穷的人殊觉不忍,而且离开的时间也不比我所想的那么早。当我们走近大马路,离城约一里路地方,有一大群人在山顶上等着我们。他们向两边退开,让路给我们,然后又合起来,把我们包围住。在唱了两三节诗后,我们又向前走。忽然之间我听到了男男女女和小孩们惜别的哭声,是我前所未曾听见的,不免使我惊奇。其实再过些时,我们都要相会,永不分开,一切的痛苦叹息将永远过去。

我们并不直接到丢拉摩尔去,我若不到科利拉看看,总觉不很舒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时我并不知道亨地先生的妻子病在床上好几天了,极其盼望在我离开本国之前能再见我一面。她总是在为着这件事情祷告,虽然她的姊妹再三规劝她这是不可能的事。当她们还在争论时,我进来了,他们都很希奇,赞美上帝。

我从这里取道往都柏林。此地同样可看到许多毁坏倒塌的建筑物;但亦看到有些建筑是未曾造成的,另有一些是建造的人自行推倒的。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人民的反复无常的性格。几乎每一个手上有财产的人都在”推倒,建造,把方的变成圆的”,则留下这些愚笨的碑石给所有后代的人。

晚上我抵达都伯林,困乏疲累。以后我休息了两天。

五月十八日(星期三)

我们上船,下午风很小,但到傍晚风非常大。八时左右我躺在甲板上。一下子全身从头到脚都湿透了。但并没有受凉。早晨四时我们在圣首登岸。晚上来到加拿滂。

六月十三日(星期一,伦敦)

我以一两个钟头的时间和琵琶斯博士谈话。他坚持音乐的艺术已经丧失了,并说惟有古代的人才完全了解音乐。当亨利八世执权时,搭利斯和他同时代的人曾经使音乐的精神恢复了一些;女皇以利沙伯时代也颇不错,因女皇本身是鉴定家和保护者。但在她的时代以后的六七十年则完全没落了,到了浦索尔,曾再度试行复兴;但从此以后,那真的,古代的艺术,那根据自然和数学原理的艺术,再也没有进步了;现代作品都没有固定的原则。

六月十五日(星期三)

我再一次在圣巴多罗买堂讲道。情景是大大地改变了。十年前当我们在伦敦的一个礼拜堂讲道时,甚至牧区里最好的人当中也有嘲笑骚扰的事!但现在所有的人,从最小到最大,都是那么安静注神地听讲。

六月廿四日(星期五)

今天是规定京斯武德学校开学的日期,我在那里讲道,论”训练小孩子,使他走应走的路;到他年老时,他必不离开真道。”我和我的弟弟为许多从远方来的人举行圣餐。以后我们通过学校的一般规则,并把这些规则公布出来。

六月廿九日(星期三)

四时我们乘马出发,访问斯达黎,看见一个伤心的妇人,不住地呻吟,呼叫上帝,几乎每一句话都是含泪说出的。一时左右,我开始在北明翰作露天布道。

六时半我在韦尼斯伯利向很大的一群听众讲道;他们当中男女老幼的举止动作都和福音的教训相称。

七月二日(星期六)

我乘马至厄普卫司,向一大众听众讲道,许多人都在上帝的恩典里站稳了。

七月三日(星期日)

当听到R先生讲道时我非常惊奇,他从前的那种柔和,圆滑洪亮的声音,那他常常用来亵渎上帝工作的声音,已经失掉了。没有再复原的希望。各种方法都已试过,都无功效。现在他的声音非常刺耳,无法叫四分之一的听众听清楚他所说的。

海先生———主任牧师———宣读祷文;我很愉快地再一次在厄普卫司领受主的圣餐。晚祷会后,我再在坟场向几乎是全城的人讲道。我清楚看出,我们的判断常常是错误的。当我们衡量上帝工作的进展时,无论在此地或在其他的地方,往往只以团体人数的增加为准。此地的团体并不大;但是上帝在整个地方下了工夫,不守圣日的和醉汉不再在街道上出现了;咒骂罚誓的声音也很少听见了,邪恶已不敢露面。谁知道,上帝将一步一步地把邪恶完全清除呢?

我特别欢喜看见教堂里早晚聚会时会众诚恳与严肃的态度。当讲道后,我们走下教堂的过道,很少看见有人四处张望或彼此交谈的。

七月五日(星期二)

我们骑马到康怜斯比,在方斯的边沿。B先生,一个浸礼会牧师,曾写信到伦敦给我,请我无论什么时候若到康怜斯比来就住在他那里。可是他恰巧在那天早上出城。有一个人追上了他,下午就同他一道回来。我刚刚到他屋子,还没坐定,他就提出洗礼这一个问题来。我几次想放弃这个争辩,但不可能,于是我更深入地和他讨论这问题,这样继续了约一个半钟头。以后我们就把这讨论放下,而确定我们彼此间的爱心。

七月九日(星期六)

在两三点之间我们从布拉桥出发,下午三点抵达新垒。

七月十八日(星期一)

我开始向北方旅行,预定中午要在摩璧德讲道:当我刚刚在教堂坟场唱完几节圣诗,有一个少年人带领着一群人来,他以明白而粗暴无礼的语气告诉我:”你不可在那里讲道!”我却仍然继续;这时他向他的伙伴发出信号,他们就准备要强迫我下台;可是他们当中忽然自相争吵起来。我就开始讲道,并没有受到严重的骚扰;会众逐渐平静下来,到了临近结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显得非常的严肃专注。

下午我们乘马到威对因顿,此地原属于威对因顿公爵辖下,直到一七一六年的叛乱才改变了。听众来自各不同地区,是以人数比在摩璧德还多。这是一个很愉快的晚上,地点很好,在凉爽的树荫下,每个人都热心主道;没有翘首动足或左右张望的;当时我以坚强的语气宣讲”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恩惠。”

七月十九日(星期二)

我们乘马到阿利茅资,一个近海的小镇,以制造各种恶事著名的地方。这地方的人都自知是罪人;他们没有什么可夸口的,惟有在上帝面前承认自己是有罪的,所以当我向他们讲道时,我即论述”基督是我们的智慧,公义,圣洁和救赎。”

吃过饭后我们又到安威克,是诺坦柏兰郡最大的市镇之一。

七月廿日(星期三)

八至九时之间我们乘马出发,两点以前来到伯威克。我派人去见驻屯军的司令官,请求借用他住处附近的一片草地,他立刻就答应了。七时我向约两千人的听众讲道。我觉得他们多数正如我所预料的,严肃拘谨,但很不容易接受规劝。谁能告诉他们那些从前他们所不知道的事呢?

七月廿一日(星期四)

讲道后我们绕着城墙走,他们正在修造墙垣。我觉察到今天的情形和昨天的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中午我讲道过后更为明显。昨天我们沿街被人呼喊;今天我们走过时没有一个人开口;连那些小孩子也都安静了,大人看见我们都脱帽致敬;使我们仿佛觉得是在新垒。

七时我向一群数目比前更大的听众讲道。现在上帝的道有如火焰铁锤。我讲了再讲,以为都已经讲过了,但后面的话比前面的还要有力。所以第二天早上当我看见那么许多人聚集时,我并不觉奇异,我们又有了一个愉快而庄重的时辰。

七月廿二日(星期五)

中午我在丢格尔,一个离班保拉三里的小村落讲道。以后就到安威克,七时在那里讲道,听众之多,叫人不能相信这城能有这许多人。

七月廿四日(星期日)

早上五时我在新垒的聚会所讲道。八点半和下午四时在卡德垒讲道。当开始时我觉得困乏无力;但不久力量又振奋起来。讲道完毕就到团体去,我打算宣读团体的规则,然而无法进行,大家以唱歌和喜乐的心情感谢上帝,直到八时。

七月卅一日(星期日)

早上八时和下午一时我在孙德兰街上讲道。讲毕后就直接骑马到卡德垒,已有许多人聚集。当我引用下列安慰的话:”祂医好伤心的人,裹好他们的伤处,”周围的许多人都流泪。

八月一日(星期一)

我的老同伴――头痛病――又回来了;在我禁戒肉食的时候就没有这个毛病。但我并不在意,料想一两天内就会复原。

八月三日(星期三)

我不得不发出下面的一通启事:

有自称摩尔,别号斯密者,最近出现在昆布兰和英国其他地方,穿牧师衣服到处”讲道”然后向听众收捐。兹特向有关人士声明,彼摩尔者,并非牧师,乃一骗子。凡与我直接或间接有关之传道师,从未曾向任何人索取钱物。

                            卫斯理约翰启

八月四日(星期四)

晚上在斯片讲道;五日(星期五)的中午在和斯黎讲道。当我骑马回家时,觉得头痛更厉了。但是因为有许多人从各处来(刚好是守夜崇拜月会),我不能让他们空手回去。当我讲道时几乎忘记了头痛;但讲毕后不得已要躺在床上了。

八月六日(星期六)

我的头痛比前更加剧烈,乃以布浸冷水敷头,即觉舒服许多,但胸口作恶。当我躺下来时,不觉作恶,但头又剧痛起来;坐起来时,头不痛,但觉胸口作恶。晚上我服了十粒的吐根药丸,十分钟过后就完全复原了。觉得也不头痛也不作恶。

八月七日(星期日)

早上五时我照常讲道,八时半又讲了一次。下午街上都满了人,是从各处来,要看法官的。但其中有一大部分人跟着我到卡德垒,发现还有其他的事好做。这叫一个旁观的狂热者忍受不住;所以当我还未提出经题时,他就开始尽他喉咙所能发出的声音大叫大骂。但是人群中不论贫富,没有一个人理睬他。

八月十二日(星期五)

在乘马往新垒时,我看完了荷马的已来亚史诗。这人确具有惊人的天才!其笔下所表现的是能力充沛的思想和绮美的表情,而他以前并没有可师承的!虽然他的作品有异教的偏见,却仍洋溢着虔诚的气质。但读者亦将发现他作品中渗杂着许多使人震惊的不适当的描写。任何一个稍具常识的人怎能为他所描写的那些”喜欢埋怨的英雄和时常受伤的神”辩护呢?此外,在他提到他那”众人众神之父”,那位摇一摇头即可震动天地的神的时候,他岂不立刻又说那神对他的妹妹兼妻子———天后———说出了那种连俗夫都要觉得惭愧的秽语来?并且,岂有一个国王,年事已高,智慧无穷,却告诉阿漆里斯从前他小的时候常常坐在他的膝上,他怎样常常给他酒喝,直到他呕吐在他身上?难道上述种种就是那所谓”神灵的无知和浅见”的暴露吗?

八月廿日(星期六)

韦克飞德的小团体既然恳切地邀请我,我就上那里去。我知道那边人民的狂暴,但也知道他们都是在上帝的手中。我原定八时在斯各特场讲道,但是该地主人不肯答应。他说暴徒将伤害他的房子,比我们所能给他的好处必更重大。我无可奈何地,只能到大街上向罪人宣传赦罪的福音。没有人捣乱,从头到尾没有一点骚乱。

一时左右我在欧顿讲道,这地方经过数星期的激烈风暴后,同样地完全平静了。在风暴中许多人被击打,受伤,受各种逼害;但没有一个人摇动了坚定的信心。晚上我在暗利向许多人讲道,这些人因为一向享受太好的阳光而软弱下来了,恐怕需要一些风暴的刺激。

八月廿二日(星期一)

在希敦讲道后,我骑马到斯格可特格林,这里的弟兄们各有不同的看法。许多人认为我应在哈黎法克斯的市场讲道;有人说这是事实上办不到的。只提起这事的可能性已经使全城鼎沸了。虽然如此,我终于到市场去了,无数的人等在那里,喧嚷如浪潮一般。但当我开始讲道时,大部分人都安静下来。他们似乎越来越注意,越安静,到了有一个”体面人”,纠合一些暴徒,开始向群众抛掷钱币,这才使秩序混乱起来。因觉得大家听不到我的声音,我就做手势表示我要移动别的地方,相信有十分之九的人跟着我走,到了一个离城半里路的草地,我们就在那里享受一个钟头的少有的安静,大家快乐地赞美上帝。

八月廿三日(星期二)

早上五时的聚会,听众比我前晚在此讲道时还多。一时左右我在白尔顿讲道,晚上在勃拉福讲道,在那里除了牧区的副牧师外,没有别人对我们表示过无礼的态度。

八月廿四日(星期三)

八时我在以克利夕尔讲道;一时左右在喀莱讲道;五时在哈瓦特讲道,格吟邵先生念祷文,听众之多远超过教堂所能容纳的。我们在早上五时就开始崇拜会,虽是那么早,教堂里还是差不多满座。

八月廿五日(星期四)

我同格吟邵先生到洛弗里去,喀莱的一位叫哥比克的要在那里接我们。一再有人劝阻我们不可前往,因知有一大群暴徒从哥尼来,已在我们前面。再走了一些路,晓得那些暴徒还未抵达洛弗里。我们乃加速,希望比他们先到那边。当我们走到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我有一点替格吟邵先生担心,但这实在是多余的,为着基督,纵使下狱或赴死,他都愿意。

十二点半我开始讲道,刚讲到一半,暴徒从山上像一道瀑流冲了下来。我和他们的领袖讲了几句话,为着避免争闹,我照他所要求的和他一道走。当我们来到巴罗福特,离城两里路的地方,我和两三个朋友被带进一所屋子,暴民像军队一般列阵在屋子前面。我在那里被扣留了一个多钟头之后,他们的领袖走出去,我就跟着他,请他带我回到我原来的地方。他答应了;但暴徒跟在我们后面,这使他非常忿怒,以至于回头去击打他们,而把我丢下了。

下面一封信是我在第二天早晨所写的,对这事有更详细的报告:

先生,昨天中午在十二点至一点之间,我正在向一群安静的人讲道,并没有什么吵闹的声音或骚扰,有一群喝醉了酒的暴徒带着棍棒和拐杖,喧嚷嚣张地前来寻事。他们的首领名叫理查,自称为代理保安官,并说他来是要把我带去见你的。我就和他一道走;但是还没有走上十码,有一个人拿拳头使劲往我脸上击打;立即又有人以木棍击我头部,我不能不稍作抗拒,但你的另一个助手,以最凶暴的态度咒骂起来,挥动着他的棍棒喊叫说,”把他带走!”

这样我就被押送巴罗福特,他们告诉我你就在那里。他们的鼓手走在前头,从四方招集所有的暴徒。

当你的副官把我带进屋子时,他容许格吟邵先生———哈瓦德的牧师,和喀莱的哥比克先生,和另一个人陪我留在那里,并说不让任何人伤害他们。过了一会儿,你同你的朋友进来,命令我答应不再到洛弗里来。我告诉你,我宁愿砍断自己的手,却不能作此诺言,也不能答应叫我的朋友以后不来。经过一大阵杂乱无序的谈话(因为我无法使你们集中在某一点的讨论上面),从一时至三四时之间(那时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坦白地说:”不,我们不要像迦玛列,我们要像犹太人的做法”),我所说的一句话:”这一次我不在洛弗里讲道”似乎使你得了一点满足,所以你就镇压那些暴徒,你出去向他们只讲了几句话,他们就立即平静下来。于是我和你一同从后门走出。

我应再提出一点:我先曾数次要求你让我离开,但你不肯。当我试行与理查走出的时候,暴徒即刻跟上,咒骂凌辱和抛掷石子。其中一人把我击倒地上,当我起来时,所有的暴徒都向我冲来,像狮子一样,强迫我退回到屋子里去。

当我同你走出来,而格吟邵先生和哥比克先生亦从另一个门出来时,暴徒立即把他们关进去,极其猛烈地撞掷他们,把格吟邵摔在地下,以各种脏物污泥抛掷在他们身上。你的朋友们没有一个人出头阻止你的那些流氓的野蛮暴行。

那些安静无辜,远远地跟着我走,想看看弄出什么结果的人,他们受到了更大的侮辱。你的副官不但纵容那些暴徒,佯作不见,甚且发号施令,指挥行动。不问这些人的年龄性别,暴徒以石子泥土向他们飞掷,迫着他们奔跑逃命。有些人被践踏在污泥下,有的给从头发拖着走,特别是那位同我从新垒来的马克福特先生,最受蹂躏。许多人被棍棒痛击,有一人被强迫从十或十二尺高的岩石上跳到河里去(否则他们将捉着他,把他头往下地摔到河里);当他爬出来时,又湿又伤,他们还发誓要再把他摔下去,几乎无法劝阻。这些时候你却满意地坐在附近地方,毫无出头阻止暴行之意。

而你一向是讲公理和法律的!呜呼先生,即使我们不是信奉国教的人(我否认这一点),即使我们是犹太人或土耳其人,我们岂不当享受本国法律的保护吗?若你能够,若你敢作敢为,你可以根据法律控告我们,不当出以非法的暴行!也不当使酒醉,叫骂,作乱的暴徒充当法官,陪审员及执行吏。这纯然是对上帝和对国君的叛逆行为,你或将因此而受惩罚呢!

一七四八年八月廿六日 在韦达柏

四时至五时之间我们从洛弗里出发,远远望见好几群人在山上,因疑心他们有受图谋,所以我们加速越过他们朝着走的那条路。我们的弟兄中有一人骑马的速度不够,落在后面,让他们截住了。他们立即击倒了他。他后来怎样从他们当中出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七时之前我们抵达韦达柏。当地的人听到我们在巴罗福特所遇到的事后,都和我们成为朋友了。有一人,是B先生曾在他家讲道的,派人请求我到他那里讲道;八时我就在那里向一大群听众讲道。想不到在那么短促的时间内能够集合那么许多人。他还请我们住宿他家。一切的妒忌都消除无余了。

八月廿六日(星期五)

五时我向同一群的听众讲道。十二时我们来到希顿斯塔榜克。那所房子伫立在峻峭山岩上,俯览山下溪谷。我讲道的地方是一个椭圆形的广场,树木繁茂,向山外作突出形状,有如圆形戏台。这里的听众与黎芝地方的听众差不多,但更为严肃热诚,专一聆听!使我精神振奋,用力讲解,似乎是生平少有的经验。

四时我再次向差不多是同一群的听众讲道。上帝再次显明祂爱的权力。以后我们骑马到密格利,许多人从四方赶来,我向他们讲道,直到太阳下山后一个钟头。寂静的夜晚正适合于严肃的听众,他们每个人吸收上帝的道,有如枯渴的土地获得骤雨的润泽。

八月廿七日(星期六)

七时我再度在榜克向一群热诚的人讲道,然后骑马到托摩登棱。此地有几个囚犯刚得释放,马克福特先生就是前天得到释放的人。五时我在罗森谷之米拉廪讲道,有几个暴徒在场,可是他们保持相当的距离,而这对他们是有利的,否则那些还未悔悟的听众必将以粗野方法对付他们。我觉察到此地有一种现象是在英国各地所未曾看到的:当我讲道完毕,祝福了之后,仍没有一人走开,每一个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规规矩矩地坐着,等我先行离去。

八月廿八日(星期日)

谷德邵的牧师U先生请我在他的教堂讲道,七时我开始宣读祷文;我总觉得教堂必无法容纳听众的半数,所以念完祷文之后我就出去站在庭院的墙上,在凉荫之下,讲解第二经课:”你想用几句话劝诱我做基督徒吗?”

我对那些还在高声批评户外讲道为”非礼”的人很觉得莫明其妙。其实最为”非礼”的莫如圣保罗堂的聚会,在那里大部分会众是在打瞌睡,讲话,四处张望,完全不注意讲员在讲些什么。而另一方面,在庭院或户外听道的,当他们全体举动有如亲眼觐见万物的审判者,亲耳聆听祂从天上发出话语的时候,确是十分合礼。

一点钟时我到波尔顿的市场。人数很多,但有许多是极其野蛮的人。当我刚开始讲道时,他们也开始前后撞挤,竭力想把我从我所站的台阶上推下去。他们把我推下了一两次,但我再上去,再继续讲道。他们就开始抛掷石头,同时有几个人上到在我后面十架上,要把我推下去。由这件事我看出了上帝的管治甚至及于最微小的事上。有一个人正在我的耳朵旁边喊叫,一块石子飞来,刚好打在他面上,使他静了下去。另有一人正向我挤,要把我挤下去,一块石子打中了他的前额,又弹了回去,血流满面,亦就不再上前。再有一人,挨近了我,正伸出他的手,就在那一刹那,一块尖利的石子打中了他的手掌,他的手抖动着,很安静地等到我讲完了道才走开。

晚上我在布德榜克讲道。星期二(卅日)下午一时左右在老场峰讲道。以后我们骑马到武德利。路上我们看见了这次水灾的许多痕迹;当时本纳特住在灾区,目击经过情形,下面是他告诉我们的一段话:

上个月(七月)廿三日(星期六),海飞德和德比郡等地下了三个钟头的倾盆大雨,这场大雨造成了住在这里的人所未曾经验过的大水灾。

山上的岩石为大水冲松了,从山上滚下来,有一块田地整个给大石头所塞满了。

好几具水磨给水冲掉,踪迹不留。

大树连根给拔了起来,像残梗般地漂流而去。

有两个性情放浪的女人给水从她们门口冲走而淹死了,一具尸首在附近找到,另一具流到七八里路之外。

海飞德教堂的坟场全部损坏,水把坟墓里的尸首冲走,水退了之后才在不同的地方发现,有的挂在树上,有的暴露在草场或田地上,有的给狗咬过,尸体残缺。

八月卅一日(星期三)

本纳特指给我们看一位绅士的房子,这人从前是一个完全没有上帝的人,但在两三年前,上帝的手放在他身上――肉体的和灵魂的。他离弃了一切罪行,各方面的生活是圣洁无可指摘的。他因为不能出门去行善事,决意在家里做他所能做的。所以他每逢礼拜天,早上和晚上都请邻居到他家里聚集(附近没有教堂),亲自向他们宣读教会的祷文,并作证道。聚会人数有时达一百五十人至两百人。我在班斯时接到他邀请的信;就和本纳特先生一同前往;我们看见他虽然有病,仍甚喜乐,并为他的一切疼痛和软弱赞美上帝。

十月一日(星期六)

我私下骑马到布里斯它。

第二星期我审查团体会务,开除那些怠慢的会员,和那些狡猾固执,不肯和其他弟兄每星期聚集一次的人。因此会员的数目从九百人减少到七百三十人。

十月九日(星期日)

我开始审查京斯武德诸小组的活动;我从不曾这样深切地觉悟到魔鬼的诡计,这种诡计使我们袖手不做事情,使我们心里对弟兄发生恶感。现在有一种比前十倍响亮的喊叫,说,”这些人是如何地使福音遭受耻辱!这究竟是一个什么团体!充满着酒徒,造谣生事和讲人坏话的人!”为了这话我猜想我将遇到一桩困难的工作;而为使这些所谓”可羞耻的人”一个都不能藏匿,我就先和所有的领袖会面,特别审查每一小组中每一个人的行为。当各小组个别聚集时,我一再作这种审查,看看这一切的叫喊到底有什么根据?原来在过去三个月中有两个人再蹈狂饮前愆;有一个女人曾制造,或至少牵涉到有关他人琐细的无聊故事。我原以为会找到几十个酗酒的,或一百个讲人闲话的人!

十月十四日(星期五)

我在勒定讲道,星期六(十五日)骑马往伦敦。

十月廿二日(星期六)

我在拆尔息的植物园以一个钟头时间,观察上帝的多种作为。如果有一些能干勤劳的人能充分地对这些植物的效用和特性详加研究,那么这园必将有显著的进步。若非如此,将如何解答把它们聚拢在一起的目的呢?难道是要满足那种无聊的好奇心吗?

十一月一日(星期二)

恰好是诸圣日,我们在小礼拜堂里举行庄严的聚会;这使我忆起几年来我们在这一天都有同样的聚会。是的,”在上主眼中,圣徒之死是极宝贵的。”

十一月十三日(星期日)

撒拉彼得斯,一个爱惜灵魂,有如以色列家之母的人,与世长辞了。在这几年来的仔细观察中,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我从未曾看见她有丝毫纷扰或不安的情绪。她常有爱心,常常喜乐。她所得的特别恩赐和她对人的无止息的关心,使她善于寻找及救拔丧失的人,扶助软弱的,安慰意志消沉的,带回迷路的。在这些事工上,上帝赋与了她比别人更有那种”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的爱心。

有一个和她很接近,对她有深刻认识的人说:

过去四年来,我们每星期以一两次时间彼此倾心吐意;我深知她对她自己的得救毫无疑惑。有时候我关心她对救济穷人的工作行之太过,使自己连一些必需的也都没有。但她每每答说,”我一天吃一餐够了,留下帮助那些连一餐都没得吃的人吧。”

在十月九日(星期日),她和另外一人到新门探望那些已被定罪的囚徒,特别去看兰加斯特,因这人曾通讯表示希望他们前往。到了监牢的时候,他讲他们到他的囚房,他们高兴地进去了,虽然有人劝阻他们,说是监牢里流行着一种疫热症。他们请兰加斯特尽可能约齐那些愿意来听的囚徒。有六七个被判死刑的囚徒到了。他们唱圣诗,念了一段经文和祷告。这一小群听众都感动流泪。多数深切地觉悟到他们自己是走在迷途中。从那时起,她在他们当中辛勤地工作,领他们祷告,日夜为他们祷告。

有的人认为如果为兰加斯特呈请宽赦不至于太困难,虽然彼得斯不曾向他提起这事,却决意试行各种方法来营救他。她准备了好几份申请书,亲自到韦斯敏斯德,肯新敦等地,并且奔走全城,寻觅所有对此事可能帮忙的人。同时她继续不停地到新门去,有时独自前往,有时和其他的一两个人同去,访问所有已被定罪在监的囚徒,劝勉他们,和他们一同祷告,每次她都因看见他们比前更加渴慕上帝而欣慰。

那些被判死刑的囚徒都热望这些上帝派来对他们有极大帮助的人,能够在最后一晚和他们同在一起。为此当天十点够她就来到新门。但无论如何不能获准进入。当局只准许那六个囚徒住在同一个囚房。那晚他们就在一起迫切祷告。第二天早上六时她竟获准进去了。

彼得斯做完了她的工作后,觉得浑身沉重。星期三(十一月二日)那天,她已染上恶性热症,倒在床上了。在十天的高热度之中,她仍不断地赞美上帝,见证说,”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路我已跑尽了,所信的道我已经守住了,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子夜刚过,正是礼拜日(十三号)她的灵魂归回于上帝了。

十一月廿一日(星期一)

我出发往厄色克斯的利弗去。上半夜雨下得很大,继而霜露下降,所以大部分的路面好像玻璃;东北风迎面吹割。虽如此,我们仍在下午四时抵达利弗。此地曾经是一个深水的港口;以后沙滩逐渐堆积,把港口塞住了,使本来很繁盛的一个城邑变成为荒芜的小村落。晚上我向当地大部分居民讲道;第二天早晨也向许多人讲道,然后骑马回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