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四年

正月十一日(星期三)

我开始审判布里斯它团体的会务;并非未雨绸缪,确因瘟疫已蔓延至此。我发现许多人呼叫”信心,信心!相信,相信!”但却不注意信心的果实;也不着重成圣或善工。数日后他们才觉悟,对于在耶稣里面的真理也有了较深刻的了解。

二月一日(星期三)

约在这时候,海外的士兵们开始有聚会,这是我们从下面的信件所获知的。

信是一七四四年二月二日发自根脱的:

我冒险写这封信给你。一七四三年二月十八日我们开始向日耳曼进军。那时我非常消沉,我的心近于破碎,但是当我们进军至马斯特立喜时,我觉得上帝的爱充满了我心,我想我的整个灵魂是溶化在泪河中……

六月十六日,这一天是我们和法军在得停恩会战的日子。当交战开始时,我说,”主呀,我信托你,求你使我不至惊惶,”喜乐立即充满我的心灵,我告诉我的同伴若我今天死去,我将安息在永生基督的怀抱中。现在我觉得,因为我弟兄的缘故,甚至给丢在海中我也情愿,只要他们心目开朗,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能够看见那真正能叫他们得平安的道。

                         你所爱的兄弟JH手书

二月十五日(星期三)

我们得到消息,法国有入侵的意图。每个钟头,法兵都可能登陆。因此我以主的话劝勉会众:”你们要时时儆醒,常常祈求,使你们能逃避这一切要来的事,得以站立在人子面前”(路21:36)

二月十七日(星期五)

我们以今天为严肃的禁食和祷告的日子。下午有许多人聚集,我劝勉他们,在有机会的时候,就要藉着那不义的钱财,结交朋友;把粮食分给饥饿的人,衣服给赤身露体的人,不要向自己的骨肉掩面。上帝开启了他们的心,因此他们捐出将近五十金镑的款子。我立即前往购置衣服,毛织品,鞋子等物,供给那些虽然勤奋工作,仍极缺乏的人。晚上我讲解但以理三章,着重于下面这段话:”我们所事奉的上帝,能将我们从烈火的窑中救出来。即或不然,你当知道我们决不事奉你的神,也不敬拜你所立的金像。”

二月十八日(星期六)

我接到詹姆士钟士寄来的一份报告,是关于斯塔福郡所发生的另一种侵犯的事件。报告的主要内容约如下述:

二月一日即星期三,卫斯理查理先生来到北明翰,第二天在韦尼斯伯利讲道,全体会众聚精会神,秩序良好,没有任何骚乱或妨害的事。

二月六日(星期一)我伴他走了一段路,下午就回到韦尼斯伯利。看见团体的弟兄们都在一起,在祷告中把自己付托上帝;他们已得到报告,说是有许多人,包括达拉斯敦以及其他地方的人,曾纠集宣誓将于大斋节前的星期二日前来掠劫所有在韦尼斯伯利的循道派信徒的家。

我们继续祷告,直到晚上。我请各人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再来聚集;但当我刚要开始说话时,有人奔跑前来,告诉我有一大群暴徒已冲进城里,且已攻入了好几家的屋子。我立即退避到我父亲的住处,但他不敢收留我,其他的人也都不敢接纳我。最后亨利派克斯让我进去;隔天一早我就从那里避往北明翰。

这些暴徒曾在星期一晚整夜聚议;星期二晨开始发动。他们挨户袭击,凡被称为循道派信徒的家,都不能免;先是打破窗户,把玻璃,铅条,窗棂等尽行毁坏;然后入室,凡不容易搬动的家具,如棹子,椅子,橱柜等,尤其是店铺中的货物,他们全都击碎。那些不容易打破的,如被褥之类,他们就用刀剪割,然后播散全屋。威廉西拆夫人倒在床上,他们也没有宽待她,同样把她的床拖出来割碎(即使是法国兵到那地方,恐怕也不能有比这更甚的举动)。在这段期间里,没有一个人反抗他们;实际上大多数人,男的女的都各自逃命去了,只有小孩留下,因为他们不知道该上那里去。

凡是贵重的或容易出卖的衣物饰品之类他们都带走了,每个人都把他所最喜欢的,尽量装载以去。

有一些指使暴徒进行捣乱,或以解除工作恐吓煤坑夫的绅士们,本身虽未出面,现在却准备了一张文书,要我们团体的会员签字,内容是答应今后不再邀请或接待任何循道派的传道士。在这一条件下,他们表示可以立即停止暴动;否则以后发生的事他们是不负责的。

他们对团体的好几个会员亦提出同样的恐吓,可是我们的弟兄们一致回说:我们已经失掉了所有的物品,现在除了我们的生命外,还有什么可损失的呢?我们宁愿丧失生命,也不肯违背良心。

星期三这些暴徒分成两三队,有一队往亚尔德力治(离韦尼斯伯利四里路的地方),洗劫了好些家,和他们在别的村庄所行的一样,尽量装载各种财物。以后他们带着所掠夺的东西取道窝尔索回来;窝尔索的一班人事前探知,乃招集了一批人马,在半途迎击,把他们所有的掠夺物全都抢了过来,一起放在市政厅里,然后通告亚尔德力治居民,凡曾被洗劫的都可来此认回原物。

韦尼斯伯利的武德先生也以同样的话告诉好几个团体的会员,表示若他们肯答应以后不再听信或接待那些循道派的传道人,他们就可以取回所损失的财物。

二月廿七日(星期一)

今天原是我计划离城的日子;可是知道刚刚有通告公布,命令所有天主教徒在本星期五以前离开伦敦,因此决定再多留一个星期,以免有人乘机非难或批评我。其实我很愿意在这里多留一些时候,好在我离开伦敦之前能为穷苦的人多筹募一些衣物。

为着这个目的我就进行第二次募捐,约得三十金镑左右;因知所捐得的数目还不够应付三分之一的需要,我决定亲自到各小组为穷人请命,直到遍访了全团体的人。

三月二日(星期五)

我开始办理这些事务。当我在斯必多福特的一所屋子里的时候,有一位保安官和几位牧区官员一同前来搜索天主教徒。我很高兴有这机会和他们详细谈话关于我们所守的原则和所实行的。当我出去时,一大群暴徒在我所要进去的那家门口等着我;但他们并不伤害我们,只是向我们张口凝视,高声呼喊。

三月廿日(星期二)

我因收到索利地方法官的传票,要我到圣马加勒特出庭应讯,我应召去了。我问:”有谁对我有什么控告吗?”没有人回答。最后有一个法官说:”先生,你愿意向陛下宣誓,并在反抗天主教的宣言上签名吗?”我说,”愿意”,签名后回家。

三月廿二日(星期四)

我向团体提出关于救济贫民工作的一个报告。我所收到的一百七十金镑左右的捐款,曾用在分赠衣服给三百三十个穷人。尚有三四十个穷人仍甚需要救济。此外,有一些购买衣服的债务尚未还清,但衣服早已分发出去了。第二天适逢救主受难日,我再作一次募捐,得到廿六金镑左右。这种财宝是不会有虫子咬,不生锈,也不会有贼挖窟窿来偷的。

四月一日(星期日)

今天读了那关于新英格兰州长和他的僚属如何殴打及逮捕许多贵格会会友的惊人报告。他们杀害了威廉鲁滨孙,司提文荪和另外的一些人。谁能想到在波士敦这种地方也会发现类似天主教的异教裁判所呢?难道这班人从前不是反对过天主教的暴虐的吗?

四月五日(星期四)

我看到了那所给暴徒摧毁了的房子;此地居民在不久之前因听见马丢斯海军上将击败了西班牙人,狂欢之余,把房子都推倒,这真是道地康瓦尔式的感恩!我猜想若列斯托克海军上将也参战的话,他们大概要打破所有循道派人的头颅了。

今天早晚聚会听众甚多,尽这所房子所能容纳得下的。在团体里,上帝熬炼祂的子民像金银一样,把他们的心都熔铸在爱火中(我相信很少有例外的),叫他们大受感动。

四月六日(星期五)

我和团体中的会员作个别谈话,甚觉满意。窘逐和逼害只吓走了三四个人,却大大地加强了其余的人。

四月七日(星期六)

我把最近一次暴动的一部分报告记下来。这暴动正在皇上颁布严禁暴徒的法令,那一天发生(很可表示暴徒是如何地关心皇上)。从这法令我们获益殊多;尤其是现在所享受到的安静。

十一时左右,我和约翰南斯出发到摩发去。因为风雨迎面吹击,当我们还未到罗斯马该之前,全身都已湿透了。到了罗斯马该时有一些弟兄来见我们。我发现他们当中有人动摇了,因为有些人相信谣言,说是在一二星期之前曾看见卫斯理先生和企图僭夺王位的人在法国;又有人说他现在已给投在伦敦的监牢里。虽然如此,大多数人仍甚坚定同心,不失对福音的盼望。

四月十二日(星期四)

晚上詹姆士惠特来经过城区,暴徒结集,从四方向他投掷石子。他避入一所房子去,房子的主人却像狮子般地要把他拖出来。可是当他说了几句话后,这主人竟改变心意,发誓不许任何人伤害他。这时候有人走告保安官,他来了,允许护送他回家,暴民跟在后面喧嚣叫喊。将近约翰班特家时,保安官离去,暴民立即包围那所房子。正在危险的时候,市长下了一道命令,严禁伤害惠特来先生的事。这时他回到家里。七时至八时间暴民又来包围约翰南斯的家。约翰南斯与约翰班特出去站在门前,立即给飞掷的泥土弄得一身泥污。暴徒高喊:”把那传道师交出来!推倒房子!”他们开始把钉在窗口的木板拉下来。市见听见了,立即赶来宣读禁止暴动的文告。这样,在一连贯的咒骂之后,大家才作鸟兽散。

四月十六日(星期一)

在我们离开之前,以斯贝尔告诉我在这地方流传着对我的一种控告。这确是一件料想不到的事,其性质正如在圣伊比斯所传的另一种谣言,说是我去年秋天以约翰丹尼兹的名字把图谋僭夺王位的人带来。现在这个谣言是说我自称为卫斯理约翰,而其实人人都知道卫斯理先生已经死了。

五月十二日(星期六)

下午我乘马至厄普卫司,立即到毛先生家,专诚去申谢他为丹尼兹先生所行的,和他在可敦法官台前公开为真理所作的诚恳见证。可惜那些大人物并不听取他的见证,因为他们不尊重法律,亦不畏惧上帝或国王。他们决意不问是非,只要是一个传道者,就得充军。因此决定把他送到林肯监狱去当囚犯。

五月十五日(星期二)

安慰这些在诺敦的小群之后,我取最近的路到布尔斯达的。在这里看见了弟兄们为着约翰纳尔逊的事一面哀伤,一面喜慰。他们告诉我四号(星期五)那一天,当纳尔逊刚在亚多敦讲道完毕后,巡警就把他带走;第二天,把他押交给哈力法司的专员们办理,其中最有势力的乃是布尔斯达的教士古利比先生。许多人愿意见证他并不是国会征兵法案所要的那种人。但他们都不理会;只因他是一个传道师,这就够了,他应该立即前往服兵役。

六月十一日(星期一)

我离开新垒,下午在掳罕会见约翰纳尔逊,和多马比尔特――一个安静柔和的人――这人最近也被强迫离开妻子儿女和他的业务,入营服军役。这等于是把他从他所亲爱的人中驱逐出去,强迫他和狮子同在一起。他除了呼召罪人悔改之外,并没有别的罪名。但是他心灵上并不因为这些不幸的事而受恐吓,却是他的身体,因受不了那种重担而倒下去,被送进新垒的医院。在医院中他仍继续不断地赞美上帝;以后他的热度增高,不得不施行手术;手术以后伤口生脓,日益扩大,终于割掉了手臂。再过两三天,上帝释放了他,召他回到永生的天家去了。

六月十八日(星期一)

我离开厄普卫司,星期三(廿日)下午和我的弟弟在伦敦见面。

星期一(廿五日)和以后的几天,我们的时间都用在开会上面,有好多弟兄从不同地方前来聚会,他们没有别的愿望,只为救自己和那些听他们讲道者的灵魂。如果他们的这种热心能够持续,他们的劳力在主里面必非徒然。

往后的一星期中我们极力作洁净团体的工作,凡不遵照上帝福音行事的人都被开除。因此我们会员的数目减到不满一千九百人。然而数目的多寡是不足道的,但愿上帝增加他们的信心和爱心!

九月五日(星期三)

有一个人给我一封信说他现在找到了真正敬拜上帝的方法;所以他必需抛弃祷告和我们其他的”私意崇拜”,而加入贵格会。可是今晚上他又大胆再来参加我们的聚会,上帝感动了他,所以他心里明白,高声地宣称他实在无需到其他地方寻找上帝的拯救大能。

九月十六日(星期日)

整个夏天,我们在英国西部的弟兄们和在北部的弟兄们同样地在艰难环境中工作,反抗所谓循道派信徒的”战争”到处都在进行,而其猛烈程度远甚于和西班牙人的战争。

十一月四日(星期日)

可怜的哲弗士从前虽已有坚定的信心,以后却决意离开我们去加入贵格会,但今晚他仍然再来主的圣棹前。当他刚接受圣餐时忽然倒了下去,大声啼哭说”我有罪了,我得罪了上帝。”在那一刹间许多人都受感动,有一些时候我简直说不出话来。好几个伤心的人都大受安慰,说,”真的,上帝就在此地。”

十二月二日(星期日)

我和两个人相见。这两人相信他们已经得救脱离了一切罪恶。且不管是否真的如此,我们岂不应该因上帝的工作喜乐,只要确知这是上帝在他们里面的工作?例如我询问某人:”你有没有常常祷告?是否每一时刻在上帝里面都觉喜乐?是否凡事谢恩:无论是丧失,痛苦,疾病,疲乏,挫败?是否没有任何贪欲?是否没有任何恐惧?是否觉得上帝的爱不断地在你心里?有没有一个明显的见证,证明凡你所说所做的都蒙上帝喜悦?”如果他能够郑重地,从容地,肯定地说是如此,那么我怎能不为他喜乐并赞美上帝呢?或者,因为我对成圣或成圣的人的观念非常复杂,常常顾虑他实际上没有达到我的观念所包含的那一切,所以对他所已经达到的仍然不能完全满意。

十二月三日(星期一)

我复了一封从法兰德斯来的信。现在把这封来信中的一段摘录出来:

先生,从肉体上说我对你是一个陌生者。我看见你大概只有一次罢了,就是你在庆林敦广场讲道的时候。当时我对你的怀恨,正如我现在(由于上帝的恩典)对你的爱那样深。主的感力时刻在我身上;我常常立志向善,却是不能恪守,因为我不过是靠自己的力量。我终于索性放弃一切努力,投入于各种淫荡污浊的生活中。如此继续了好几年,直到得停恩战役,在枪林弹雨中,同志们一一倒下去了,而我却安然无事。过了几天,主再度的呼召我;那时地狱的痛苦紧抓着我;死的罗网笼罩着我。我不敢再干犯任何外在的罪行,只祈求上帝怜恤我的灵魂……。

最后主开启了我的眼睛,指示我”因信我们得救是本乎恩。”我立即向人如此见证,虽然我自己还没有什么亲切的经验。但是在十月廿三日,当威廉克力门正在祷告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在心灵上有一极大的改变。我的眼睛充满着爱的眼泪。我知道我籍着基督已经是和上帝相和,这使我的灵魂燃烧着,对主有着热烈的爱心。现在我知道基督实在是我完全的救赎主。

                         约翰厄凡斯手书

约翰厄凡斯继续传扬福音,并遵行福音的教训,到了封特讷战役,他的战友中有人看见他倒卧在一尊野炮之前,两腿已被炼弹打断了,但他仍然赞美上帝,并勉励在他周围的人;直到他的灵魂归回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