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八年

二月三日(星期五)

我在晚上抵达伦敦———离开了将近两年零四个月的地方。

虽然我所计划的没有实现,我仍有许多理由应当感谢上帝,因为祂在意料之外带我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在这事上我相信祂曾使我谦卑,试验我,指示我察看自己的内心。在这事上,我学会了提防人,又深深地领悟到如果我们在一切事上承认上帝,那么当我们在理性方面失败时,祂必仍以忏示或其他祂是选择的方法指引我们。还有,我已克服了对海的恐惧;海是我从小就惧怕厌恶的。

二月四日(星期六)

下午我被约请到圣约翰堂讲道。在证道时我以”凡在基督里面的人,就是新造的人”作为强有力的题目讲论,事后有人告诉我,牧区里好些重要人物都不满意我所说的,不许我再到那里讲道。

二月六日(星期一)

我访问许多旧朋友和亲戚。我觉得我将被万人痛恨的时候还未到。噢,让我为着那一天的来临而准备吧!

二月七日(星期二)

很值得纪念的一天。在一位荷兰商人韦南支(Weinantz)先生家中,我遇见彼得伯勒尔(Peter Bohler)里赫特尔(Schulius Richter)和内色尔(Wensel Neiser)他们刚从日耳曼到来。知道他们在英国没有多少熟人,我答应为他们找住处,不久在我那时居住的哈敦先生家附近替他们找到了。从那时起,当我留在伦敦的那段时间中,我不愿意失掉一个同他们谈论的机会。

二月十七日(星期五)

我和伯勒尔一道到牛津去,在那里撒尼先生盛意接待我们。当我赴美之前曾与我深谈,并表示愿意承受基督的责备的一些人当中,只有撒尼还留在那里。

二月十八日(星期六)

这些时候我和伯勒尔谈论,但我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尤其是当他说,”我的弟兄,我的弟兄,你的那个哲学应该除掉”这话时,我更不能明白。

二月廿六日(星期日)

六时我在圣罗伦斯堂证道,十时在圣喀德邻克里堂证道,下午在卫宾的圣约翰堂讲道。我相信最蒙神喜悦的是第一个证道,因为第一个证道最是受人攻击;我的确在那证道中对那世人所谓”谨慎持重”,实则是隐藏的罪恶,作公开挑战;我以圣保罗致加拉太人书中的话为题:”凡希图外貌体面的人都勉强你们受割礼,无非是怕自己为基督的十字架受逼迫。”

二月廿八日(星期二)

星期四早上(三月二日)有人带来一个消息说我的弟弟查理在牛津病危,要我立即上他那边去。下午我访问一所公寓,有几个人住在那里,看样子都很慕道,我就对他们简单地作一些讲论;就像我晚间向旅舍的佣人和客人讲道一样。

关于我个人的行为,现在重新加以检讨,并写下我从前决心遵行的几点:

一、凡与我接谈的人,我都要以绝对真诚坦白的态度对待他们。

二、以严肃慎重的态度工作,绝对不让自己有虚浮的举动或嘲笑的作风。

三、凡不荣耀上帝的话一句都不出口;尤其不谈俗世之事。他人也许可谈或必谈,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四、凡不荣耀上帝的娱乐均不参加;对我所参加的,时刻都感谢上帝,因此拒绝那我觉得不能生发感谢上帝之心的一切享受。

三月四日(星期六)

我到了牛津,看见那位患肋膜炎病的弟弟已渐渐恢复健康了。伯勒尔和他在一起;得了他的影响(在至高上帝手里)我在三月五日(星期日)清清楚楚地觉悟到我之不信;我没有那种我们所藉以得救的信仰。

这严重地打击着我的思想,”不要再传了。我怎能把我自己所没有的信仰传给别人呢?”我问伯勒尔是否他认为我不应该再传,他答说:”绝对不是。””但我能传什么呢?”我问。”传信的道理,直到你得到了,然后你将因为有了信,必然传信。”这是他的劝告。

遵照他的话,三月六日(星期一)我开始传这新的道理,虽说我心里总觉畏缩不前。第一个我向他宣讲”只靠信即可得救”的人是一个被判死刑的囚犯。他名叫克里福特。有许多次伯勒尔渴望我向这人讲道。但我始终踟躇,因为我仍坚持着临死悔改是不可能的(我已多年如此坚持了)。

三月十日(星期五)

伯勒尔回到伦敦。十五日(星期二)我和琴钦先生(圣体学院院士),福克思先生(以前不久是囚徒),一同到曼彻斯特去。五时至六时之间,我们到嘿德的小礼拜堂,那里住着一个老年人,曾经是牛津牢里的囚徒。他不在家,但他的妻子出来见我们。琴钦先生向她讲了几句话,很打动她的心,她流了好多眼泪。我们都很快乐地感谢上帝。

晚上我们来到斯塔福,屋子的女主人参加我们做家庭礼拜。第二天早上,有一个男仆显得很受感动,在我们走之前另一个马夫也有同样的表示。早饭过后,走进马厩里,我对在那里面的人讲论几句。一个听我讲道的人说,”先生,我希望能同你一道旅行;”当我走进屋子时他跟着我,忽然又说,”先生,我相信你是好人,我愿告诉你一些我的生活。”当他说话的时候,双眼充满着泪水,我希望对他所讲的话没有一句落空。

清早我们离开曼彻斯特,带着琴钦先生的弟弟,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他,他将升学牛津。我们立意在旅程上不放弃任何传福音的机会,对凡所遇见的人,都将尽力量唤醒他们,教导或勉励他们,我们第一次停留的地方叫纳斯福特,此地听讲的人都感激地接受勉励的话。在某餐馆吃饭的时候,我们对一个妇人讲道,是一个很温雅的妇人。我们讲了将近一个钟头,一切努力似乎全无效。虽然如此,我们仍继续讲论。忽然间,她好像刚从甜睡中醒过来似的,我们所讲的每一个字都进入她心中,我未曾看见一个那样澈底改变的人,她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以及讲话的态度,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整个地改变过来。

三月廿三日(星期四)

我再遇到伯勒尔,他所说关于活的信仰,以及圣洁和喜乐为信所结之果实的话,使我愈觉惊奇。第二天早晨,我再开始研究希腊文新约,决心遵守”律法与见证”;相信上帝必指示我这教义是否属于祂的。

三月廿七日(星期一)

琴钦先生与我一同到监牢去,在那里我们祷告及讲论”按着定命,人人都有一死”的道理。以后我们和一个罪犯一起祷告。起初用几种形式的祷文,后来就用一时所感触的话祷告。他跪下去时显得心境忧郁混乱,”因为罪过,骨头也不安宁。”过一会儿他站起来,很诚恳地说,”我现在已无牵挂,可以死了。我知道基督把我的罪除掉了,不再定我有罪了。”临受刑时他表现同样镇静欣然的态度;直到最后那一刻还是如此,享受完全的平安,因信他将”为亲爱的主所接纳。”

四月一日(星期六)

当我在福克思聚会所时,心中极受感动,以致无法把自己范围在我们所惯用的形式祷文中。以后亦不愿再以形式祷文拘束自己,却将随意祷告,不一定拘守形式,完全依照当时所感觉认为合宜的祷告。

四月廿二日(星期六)

我再一次遇见伯勒尔,现在我不再反对他所说关于信仰本质的事,就是(以我们教会的话说)”一个人对上帝的一种坚定的信靠,认为藉着基督的功劳,他的罪得蒙赦免,并得与上帝和好。”我也无法否认他所描绘的”喜乐”和”成圣”就是这种活的信仰的果实。”他的灵与我们的心同证我们是上帝的儿女;”和”凡相信的就有见证在他心里”这些话完全对我证实了前者;而”凡由上帝所生的就不犯罪”与”凡信的就是上帝所生的”也证实了后者。但我不能领悟他所说的”瞬间的工作,”不能明白信如何能在一刹那之间获得,一个人怎能从黑暗突然变为光明?从罪恶与痛苦变为正直与在圣灵中的喜乐?我再查考圣经中有关这问题的记载,尤其是使徒行使;使我非常惊奇的是我发现很少的例子不是在一刹那之间改变而归向上帝的;像保罗那样慢慢地经过了三天的痛苦才重生的,例子倒是很少。我所疑虑的只有一点,就是”我承认上帝在当初信徒身上是如此工作,但时过境迁了。凭什么理由我要相信祂今天也以同样的方法工作呢?”

但在廿三日(星期日)那天,连这点疑虑也给连续的几个活见证打碎了。他们的见证说,上帝在他们当中工作,在一刹那间赐给他们对祂儿子宝血的信,使他们从黑暗变为光明,脱离了罪恶与恐惧而进入于圣洁与喜乐。到这里我的强辩始告终结。现在我只有呼求,”主呀,我信不足,求主帮助!”

我再征询伯勒尔是否我应该停止教导别人。他说,”不,不要把上帝所赐给你的才能埋藏地下。”因此我在廿五日(星期二)在布朗敦(Blendon)向德拉摩特先生的家人清楚地讲论信的性质与果实。布洛敦(Broughton)先生和我的弟弟都在那里。布洛敦先生所最坚持的是:他不能接受我自承没有信的说法,因他认为我如果没有信,就不可能做所已做的事,也不可能受那所已受的痛苦。我的弟弟也很生气,他告诉我,我不自知所讲的是多么有害。其实,上帝在那时所燃起的火焰,我相信将永不熄灭。

廿六日(星期三)这天是我预定要回到牛津的日子。伯勒尔陪我同走好几里路,他勉励我不要中止,要继续前进,直到有了上帝完全的恩赐。在革刺特路口,我向那些上帝交在我手中的人明白宣示在耶稣里面的信,隔天我对在途中赶上了的一位少年人,以及当天晚上在牛津对我的朋友们也作同样讲论。这是一个陌生的教义,有些人听了不置可否,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但有一两个人曾为罪所困扰,愿意听这道并接受它。

以后一两天,我更坚定地相信这个”敬虔真理的知识”,这是由于听见盆布鲁克(Pembroke)学院的哈钦斯(Hutchins)先生和福克思夫人所讲的经验而得的结果;这两个活的见证,说明上帝能够(纵非常常如此)在一瞬间赐下那种使人得救的信仰,正如从天降下的闪电一样。

五月一日(星期一)

我弟弟旧病复发,促我一再赶往伦敦。晚上我在哈敦家里看见他,他的身体比我想像的好些,但他极力反对那他所称为”新信仰”的道理。

今晚我们组织一个小团体,以后的聚会就在费特巷(Fetter-Lane)举行。我们的基本条规如下:

遵从上帝藉着圣雅各所命定的,并由于伯勒尔的劝告,我们同意:

一、每周聚会一次,”彼此认罪,互相代求,使我们可得医治。”

二、参加聚会的人可分成小组,每组人数不得超过十人或少过五人。

三、每个人按次序自由地,坦白简明地说出心中的真实话,并述说从前次聚会以后,他所遇到的试探和如何脱离那些试探。

五月三日(星期三)

我的弟弟今天与伯勒尔有一席长谈,上帝开启了他的眼睛,使他也能清楚看见那独一真实的活信仰的性质;惟有这本乎恩的信仰我们才能够得救。

五月四日(星期四)

伯勒尔离开了伦敦,即将搭船前往卡罗来纳。自从他来到英国,上帝开始了何等奇妙的工作,这种工作必将是无穷的,直到天地的末日。

五月十九日(星期五)

我弟弟的肋膜炎再次发作。星期六晚我们当中的几个人为这事恳切祷告。第二天刚好是圣灵降灵日,在听海林博士讲论基督真道(当讲到”他们都被圣灵充满”时,他说”愿你们也都受圣灵充满,不然,就是你们自己的过错。”)之后,并帮助他主持圣餐(因为他的助手在会中病倒),就在那时我接到一个奇异的消息说我的弟弟灵魂上已得到安宁。他身体的力量从那时候起也就复原了。”有何神大如上帝呢?”

星期一,星期二和星期三,我觉得心中仍有愁烦,其中一部份原因在我致某友人函中曾片断道及:

我能体会你所说的(虽然还不够),因为我正陷在同样的罪中。我看出上帝的整个律法是神圣,公义和美善的。我知道我的每一思想,每一性格,都应该带着上帝的形象和标志。但我却如此地背离了上帝的荣耀!我自觉”是已经卖给罪了”,也知道我是充满着各样可憎恶的,除了上帝的愤怒之外,不配接受什么。我并没有什么的善可赎罪衍,或解除上帝的愤怒。我的一切工作,我的义,我的祷告本身就都需要补赎。所以我的嘴紧闭,没有什么可辩白的。上帝是神圣的,我是不洁净的上帝是燃烧着的火;而我完全是一个罪人,应该被烧毁。

可是我听见一个声音(这岂不是上帝的声音吗?)说,”信,你就必得救。凡信的就是由死入生。上帝爱世人,甚至将祂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祂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我继续追求(虽然是以一种淡然,迟钝,冷漠的态度,且往往陷于罪中),直到五月廿四日(星期三)。大概在今早五时左右,我翻开新约圣经,看见一段经文:”因此祂已将又宝贵又极大的应许赐给我们,叫我们既脱离世上从情欲来的败坏,就得与神的性情有分”(彼后1:4)。当我刚走出时,我翻开圣经,见到:”你离上帝国不远。”下午我被约请到圣保罗堂去,唱诗班所唱的歌是:”主阿,我从深处向你求告。主阿,求你听我的声音,愿你倾耳听我恳求的声音。主阿,你若究察罪孽,谁能站得住呢?但在你有赦免之恩,要叫人敬畏你……以色列阿,你当仰望主,因祂有慈爱,有丰盛的救恩。祂必救赎以色列脱离一切的罪孽。”

晚上我很勉强地去参加了一个在亚得门街的聚会,会中有人宣读路德为罗马人书所写的序文。八点四十五分左右,当他讲论到藉着对基督的信,上帝在人心里所施行的那种改变,我觉得心里异样温暖,觉得自己确已信靠基督,唯靠基督得救;并且得到一个保证,祂已经洗清我一切的罪,且已拯救我脱离了罪与死之律。

我开始以全力为那些侮辱和逼迫我的人祷告。以后我公开地向众人见证当时我心里所感觉的。但不久魔鬼发出声音说,”这不可能是信;你的快乐在那里呢?”这才使我明白平安与克制罪恶,在我们对那位”拯救我们的元帅”的信仰上是需要的;至于那种喜不自胜的感觉(往往在刚开始时就有,尤其是对那些经历过深刻忧伤的人),上帝有时赐与,有时保留,都按照祂自己的旨意行。

回家之后,我更为许多试诱所袭击,但是我呼叫,试探即逃开了,可是一再回来。我常常举目仰望,主就从祂的圣所赐我帮助。从这里我发现我在这时期的情形与前时主要的不同是:我从前努力奋斗,在律法与恩典之下竭力争战;未免有时(若非时时)被拉倒了,现在呢,我总是一个常常得胜的人!

五月廿五日(星期四)

当我睡醒那一刻,”耶稣我主”这句话就在我心中和口中;我觉得我的全部力量在乎仰望祂,我的灵魂不断地等候祂。下午再到圣保罗堂去,我能体会到唱诗班所唱上帝美好的话:”我将歌唱主的慈爱;我的口将永远宣扬你的真理,代代无替。”但魔鬼又说:”你如果相信,为什么并没有较明显的改变呢?”我答说(却不是我)”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现在’得与上帝相和’。我今天不致犯罪,耶稣我主禁止我为明日思虑。”

“但岂不是任何惧怕都可认明你是不信的吗?”魔鬼继续地追问。我盼望我的主能为我答复这个问题;翻开圣经,看到保罗的话:”外有争战,内有惧怕。”我就推论说,好吧,尽管有惧怕在我里面;但我必需向前,把惧怕践踏在我脚下。

五月廿七日(星期六)

既相信我之缺乏喜乐的一个原因乃是我祷告的时间不够,我决定在早晨未到教堂以前,都不做别的事,惟有继续把我的心思在上帝面前倾吐。今天我的精神奋发;所以虽仍然为许多试探所袭击,却是一个胜利者而有余了。因此我得到更大的力量来信靠我的救主上帝,并在祂里面享受喜乐。

五月廿八日(星期日)

醒过来后觉得心中平安,但不觉得快乐。整天心境平静,直到晚上,在许多人当中我遭受凶暴的攻击。有人说我是一个狂热者,欺惑人心的,并且是新教理的煽动者。感谢上帝我并不动怒,只以简短平和的话回答他们,就走开了;不过我对这些在罪中寻找死亡的人的关怀之心实在不够。

五月廿九日(星期一)

我和渥尔福(Wolf)先生,他是伯勒尔在英国初结的果子之一,一同到但梦马(Dummer)去。从上帝给他的恩典,我加强了许多力量。然而他的程度远高于我,以致我往往怀疑我们是否有同一信仰。但我对这事未作过份理论,只认为”虽然他的信心强固,而我的信心软弱,但上帝也赐给我某种程度的信,这从它所结的果实可以看出。因为我有恒常的平安,没有不愉快的感觉;也有超脱罪恶的自由,没有不洁的欲望。”

六月六日(星期二)

我有更多的安慰,平安和喜乐,在此,我怕我开始过于自信。晚上我收到从牛津来的一封信,这信使我心里作难,因为他们在信中断言:”疑惑和真信仰(即使是最微小的)是不相符的;无论何人,在任何时候有什么疑惑或恐惧,那并不是他信仰脆弱,而是根本没有信仰;又说若非生命之灵的律使人完全脱离罪恶与死亡的律,人就不能够有信仰。”

我翻开圣经,恳求上帝指示,看到哥林多前书三章第一节圣保罗论及那些他所谓在基督里面为婴孩的,他们”不能吃饭,”甚至是属肉体的;可是他仍然对他们说,”你们是上帝所建造的,是上帝的殿。”那么,这些人必有某种程度的信心,虽说他们的信心显然还是软弱的。

经过几个钟头的祷告和读经之后,颇受安慰,可是心中仍有某种苦痛,这才发觉我的伤痕还未完全得到医治。噢,上帝,求你救我,并所有信心软弱的人,脱离一切疑惑的争论。

六月七日(星期三)

我定意,若上帝容许的话,能够到日耳曼作一短时间的休息。当我将离开佐治亚时就有这种打算,若上帝带我回欧洲,我将访问日耳曼,我看出现在是时机了。我脆弱的心灵经不起这般的折磨;我希望与那些成圣的人谈论,他们就是信仰的强大力量的活见证,且能与软弱的人一同负轭,这可能是上帝所将采用来建造我的心灵,使我可以”信上加信,力上加力”的方法。

六月廿八日(星期三)

我们在来茵河船上经过四夜,因为河水甚急,以马拖船,朔河而上。两岸高山,耸立如危墙,但从山脚到最高峰都密盖着葡萄藤,景色绝佳,寺院,古老的城堡,隐现在悬崖绝壁之间。七月二日(星期日)晚上我们来到买音慈(Mainz);三日(星期一)十点半抵达法兰克福(Frankfurt)。

四日(星期二)那天,我们一早动身,一时左右就到马利恩波(Marienborn)。我身子非常不舒服,所以只和亲岑多夫伯爵(Count Zinzndorf)谈一会儿,其余的时间不得不躺着。

在马利恩波的那个团体一共有九十人左右,是从许多不同的国家集合来的。目前他们暂时住在一所由伯爵租来的大房子里,这地方可以容纳更多的人住。但他们正在距离约三英里远,土地肥沃的一个小山上建造房子。”弟兄和睦同居,是何等的善,何等的美。”

七月六日(星期四)

伯爵带我往谒见索美斯(Solmes)的伯爵,在那里我很愉快地见到了日耳曼人的俭朴风气。

我在厄克浩森,离马利恩波一英里的地方,与一位弟兄同住。我常整天留在厄克浩森,主要工作是和那些懂英文或拉丁文的人谈话;我因对德文不熟,还不大能讲,在这里我不断地遇到我所寻找的,就是信心力量的活证据:由于”上帝的爱浇灌在他们心里”,人得以脱离内外的罪恶;由于”赐给他们的圣灵”之不停的见证,人得以脱离一切疑惑与恐惧。

八月一日(星期二)

下午三时,我来到纥仁护特(Herrnhut),该地离德勒斯登(Dresden)约有三十英里。

八月三日(星期四)

我参加圣经研究会(每天十一时都是如此),在那里米拉(Millar)先生(前任齐陶某著名学府校长,以后放弃一切,跟从基督),还有其他几位,照常在一起阅读原文圣经的一部分。五时是为教导新来者而举行的讨论会,解决了关于称义的几个问题。今晚基斯强大卫(Christian David)也来参加。但愿上帝使他成为传好信息的使者。

星期五和星期六(连同第二星期的每一天)我和最有经验的弟兄们多次谈话,讨论上帝在他们心灵上的大作为,如何藉着信洁净他们;又和马丁路波及其他教师并教会长辈们谈论他们所采用的教会法规。

在纥仁护特晚祷会散会之后,按照他们的风俗,所有未婚的男人,安静地绕着城走,以乐器奏出赞美诗;当他们到了离城不远的一个小山头,大家围成一圈,同心祷告,然后回到大广场。刚过了十一点钟,彼此祷祝而散。

八月十日(旧历)那天,我得到机会和基斯强大卫在一起好几个钟头。他的职业是木匠,已逾中年,但大概还未到五十岁。他所说的话我大半听懂,有不懂的由一位弟兄译为拉丁语,下面是他所说的:

当我年青的时候,听见有人说罗马教是敌基督的,觉得异常惶惑,我读路德派反对教皇党羽的书,也读教皇派反对路德派的书。我很容易地就看出天主教徒是错误的;但这并不是说路德派就是对的。我不了解他们所说因信称义,只倚靠信,无需善行这些话的意思是什么。我也不喜欢他们总在讲论基督。后来我开始思想,基督如何能是上帝的儿子呢?但是我越加理论,越加迷乱,到了最后我对基督这名字很觉厌烦。

以后,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就从军去了。那时候我想我应该有更多的时间祷告与读经,因我随身带着一本新约圣经和一本圣诗。但有一天,这两本书都给偷走了。这事很使我伤心。同时我觉得军队的生活非常不适合。六个月后我回到原来的业务上,又干了两年。以后搬到萨克森的革立次去,在那里多患了一场很危险的病,二十个星期手脚不能动弹。那时士威得勒牧师天天来看我。从他,基督的福音初次具有能力地进入我的心灵。在这里我得到了那我以前所找不到的平安;因我确知我的罪已蒙赦了。

病愈之后,我决心回到摩拉维亚向我的亲戚宣传基督。从那里我回到革立次,继续住了五年。本城及附近乡村的人都大受奋兴。在这段时间中我到过摩拉维亚两次,那里有更多更多的人来听我讲道;许多人答应无论我在什么地方,若有机会,他们都要前来就我。

当我第三次从那里回来时,亲岑多夫伯爵派人到革立次找住在当地一位绅士家的若特先生,因为伯帖勒多弗的牧师已经过世,他要他接任为该地牧师。若特把我的事告诉伯爵,他来信约我前往相见,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说,”不论你有多少朋友愿意到此地来,请都让他们来,我要给他们盖造房子的土地,其余所需要的基督必赐给他们。”我立刻到摩拉维亚告诉众人上帝已替我们找到了住处;当时就有十个人跟我一道来,次年又有十个人来,在我往后一次的旅行,又来了一人。教皇的党羽闻风惊起,出赏格要我的头,推倒我所住的房子,夷为平地。虽然如此,从那个时候起我一共作了十一次旅行,指导所有愿意到这里来的人。现在这条路已经是众所周知的,因此有许多人都自己来。

两年之间我们增加到一百五十人;那时我结识了一位加尔文派的人,过了不久,他使我接受了他那关于蒙选与被弃的见解;多数的弟兄们也因为我的影响而接受同一见解。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我们陷入极穷困之中,在这种情形下许多人灰心丧志。我试行以上帝的爱安慰他们,但他们回答说,”不,或者上帝对我们并无爱心;或者我们不是上帝所择选的;上帝自亘古就恨恶我们,才让我们遭遇这许多不幸的事。”伯爵看出这种情形,要我去见附近牧区的斯坦米兹牧师,同他详谈关于”基督是否为众人死”这个问题。我就去见他,上帝藉着他叫我完全信服这个重要的真理。不久之后,伯爵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彻底地来思想这些问题。我们就在他家里聚集,三天没有离开那里。我们翻开圣经,详细查究其中的记载,关于上帝对人类的整个计划,从创世到万物的完成;感谢上帝我们的见解终归一致;尤其是对那基本问题,就是”祂愿意万人得救,明白真道,”大家所信相同。

不久之后,耶稣会的人报告皇帝,谓伯爵会集一切摩拉维亚人和波希米亚人、组织团体,创设新教。立刻有专员奉派前来纥仁护特调查真相。我们的最后答辩书于一七二九年八月在纥仁护特签署,由专员们转呈皇上,内容如下:

一、我们信奉我们的母会,波希米亚与摩拉维亚兄弟们的教会是一个神圣无瑕疵的教会,正如路德以及其他一切新教学者所承认的;他们也承认我们的教义和他们的一致,惟独他们没有我们的法规。

二、但我们不倚靠我们祖先的圣洁;却愿意以心灵与诚实敬拜上帝,不断地显示我们是出死入生。我们也不随便称人为弟兄,除非他恪守他在受洗时与上帝所立的约,或则,他若违约,必需再为上帝所重生。

一七三二年我们又奉命为自己申辩。下面就是我们所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