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三八年

正月二日(星期一)

仍然是非常痛苦非常忧郁(虽然找不出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不想与我那一小群中的任何人(约有二十人)说话,我猜想我之感觉忧郁和沉重或者是因为我忽略了他们,所以今晚我开始教导一个舱房侍役,以后心中舒适多了。

正月七日(星期六)

我开始向一个年轻的黑人讲论圣经的一些章节。翌晨,船上的另一个黑人也来听。从他们我接触到那个可怜的法国人,他不懂得英文,在船上除我以外不能和别人谈话。从那时起我每天早晨都向他讲解一章经文。

正月八日(星期日)

我以充实的情绪,写下以下几段:

“由于最确切的证据,即内在的感觉,我承认自己的:

(一)不信――对基督的信还未到可使我脱离烦恼的地步;如果我真的相信上帝,完全地信靠祂,这是不该有的。

(二)骄傲――在过去的日子中,那些我自以为是有的,恰恰是我所没有的。

(三)严重的健忘――每在大风浪中我时刻呼叫上帝,但当平顺时就忘记了。

(四)精神上的轻浮浪漫――当压力解除的时候,我在精神上往往陷于此种情况中,所发言语非欲教导或造就别人,尤其是当我论及敌人时所说的话。

主呀救我,否则我就要灭亡!救我!”

正月十三日(星期五)

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风暴,不能不把所有的窗户都关闭起来,海浪不停地冲击。起初我害怕;呼求上帝,就觉得较有能力。十时之前躺下休息,感谢上帝我已不觉得惧怕了。半夜光景我们给一阵混杂的声音――人声,海声与风声杂在一起――噪醒,那是我前所未听见过的。海涛猛浪冲击船边的声音,好像大炮或美洲的雷电一般。船身的剧烈颤动使人想起地震的情形。

第二天中午风浪止息。然而在风浪止息之前我已经决定若上帝帮助我,我不仅仅要向众人传道,而是要使船上的每一灵魂都面对着祂;如果只有一人,或甚至没有一人要听,我知道我的工作仍不落空。

我一开始按照所定意的行,精神即甚觉奋发;所以从今天起,我不再有从前那制使我一天比一天消沉的恐怖和忧郁了。

正月廿四日(星期二)

我们和两条开出的船通话,得到了我们所喜欢的好消息,只需再走一百六十海哩就能看见大陆。此时我脑中充满着感想,其中的一部分我已记了下来:

我到美洲去为着改变印第安人归向上帝,但是噢!谁要改变我呢?谁能拯救我脱离这不信的罪心呢?

无论谁看见我,他所看见的是一个愿意作基督徒的我。正因此,”我的道路与别人的道路不同。”我一向被人讥笑,如今还是一样,但这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不足介意。但当处在大风暴时,我想,”如果这福音不是真的,那你比众人都愚笨了。为什么你要丢弃你的财产,享受,朋友,名誉,国家以至于生命呢?为什么你要周游各地?为着一个梦,一个虚构的巧妙神话吗?”呀!谁能救我脱离死亡的恐惧呢!我要怎样做?我要从那里逃脱呢?我应该以思想来克服它,或是完全不去想它呢?

正月廿九日(星期日)

我们再次看见英国陆地,将近午时,始知所见到的是力查特角。我们顺风前行,第二天中午走过了外特岛(Isle of Wight)的西端。

一月卅一日都没有风浪;到了晚上,一大阵北风顺利地把我们送到丹兹。一天之前威特腓德(Whitefield)乘船离开,我们都不晓得。第二天早晨四时我们换乘小船,半点钟之后在第耳(Deal)登岸。那天正是二月一号(星期三),佐治亚正在庆祝奥格里多比先生登陆的纪念节。

我离开祖国至今已有两年零四个月了;我出国的目的是前往教导佐治亚的印第安人,把基督教的道理传给他们;但是在这段期间中,我自己学习了些什么呢?有一点是无疑的,我到美洲想叫别人得救。而自己却还没有得救(以后作者又事明他对这一点并无十分把握———编者),我这样说并不是疯狂;而是庄严地说诚实话。

是不是我所做的一切,所知道的,所说的,所给与的,所行的,或所受的痛苦,在祂的眼中可蒙称义?是不是我的不断地遵奉各种恩典的工具(虽然这是本分内的事),或是我的”不觉得自己有错”,在外表上的刚毅,在道德上的正直无瑕疵等,在祂眼中可蒙称义?或是(更进一步)对基督教的所有真理有着合乎理性的信念,可蒙称义?是不是这一切可以使我称为是一个具有圣洁的,属天的和神圣性格的基督徒?不,绝对不是!

那么,我走到地极所学到的不过是这一点:我亏缺了上帝的荣耀;我整个心是完全腐化和可憎的,整个生命亦然,因为坏树是不能结好果子的;我既从上帝的生命割断了,是愤怒之子,是地狱的后裔。

我所要的信仰是”对上帝有肯定的依靠与信心,足以使我晓得藉着耶稣的功劳我的罪蒙赦免,因此我得与上帝复和。”我所要的是保罗介绍给全世界的那种信仰,尤其是在他致罗马教会的书信中所阐述,使凡有了它的人都能呼叫说,”不是我活着,乃是基督在我里面活着;我现在活着,是靠着信上帝的儿子而活,祂爱我,且把自己赐给了我”的信仰。我要那当我们获得时必能知道确已获得了的信仰。有这样信仰的人必超越恐惧,他因为所赐给他的圣灵,有上帝的爱浇灌在他心里,这圣灵与他的心同证他是上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