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二〇年卫斯理从察特公学转入牛津大学的圣教学院,那时候他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

卫斯理和牛津大学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从一七二〇年至一七三五年这十五年间,除了有两年(一七二七至一七二九)他请假回乡帮助父亲处理教会事务,其他的时间都在牛津。他在牛津的第一位导师乃当时著名学者威根博士(Dr.Wigan)。当时最使他感觉兴趣的课程为逻辑学,古典文学,诗歌及外国语文等。在侪辈中年轻的卫斯理是一个杰出的学者,更兼他天生一种愉快性格,喜谈论,善诙谐,师友都喜欢同他接近。

大学本科的学程将近完毕的时候,卫斯理开始常常思索自己前途的问题。他深觉自己在宗教上并没有真根基,内心空虚得很。有一天他和学院的一个工役谈话,这工役一贫如洗,常常饿着肚子;除了身上穿的一件衣服之外,其他别无所有。虽然如此,他时刻表现着非常快乐的精神,口中不住地发出感恩赞美的话。卫斯理觉得奇异,因问他穷困至此,还有什么值得感恩的呢。那人答:”我感谢上帝赐给我生命。我感谢祂赐给我一个爱祂的心,和事奉祂的志愿。”这几句话使卫斯理深受感动,他知道自己还没有这样高洁的灵性生活,乃立志追求:在祷告方面下功夫,追求内心的圣洁;由一方面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在日常生活上严格地训练自己。一七二五年他决心献身于教牧工作,由当时的牛津主教波特博士(Dr. Potter)按立为会吏,三年后在圣教堂正式被按为安立甘会牧师。以后卫斯理常喜提起当年波特博士劝导他的一段话:”如果你希望将来成为有用之材,就得避免浪费时间及精力与人作无谓的争辩,却须集中力量,攻击一切明显的罪恶,并促进真实的圣洁生活。”

一七二六年卫斯理当选为牛津林肯学院院士。这院士的头衔在当时是非常荣誉的。他父亲知道这消息后十分高兴,特地写一封信向他道贺,开头便称呼自己的儿子”亲爱的院士先生……”当时父亲体弱多病,且债台高筑,境况殊不如意,但他知道儿子在支领院士薪俸之前经济必甚窘迫,乃筹寄十二镑款接济,信中云:”不管我前途会有多少困难,我有一个院士儿子!”这一年约翰的弟弟查理亦进牛津圣教学院,弟兄两人时常会面,以后共同在牛津组织那著名的小团体――”圣社”,这小团体终于成为十八世纪遍及英伦三岛及美洲的循道派宗教复兴运动的前驱。

当选为院士以后,卫斯理在林肯学院曾兼任逻辑学,哲学,及希腊文讲师前后达七八年。这时他在牛津学者群中名望甚隆,尤其是他的关于逻辑问题的演讲,最受欢迎。一七二七年二月他又得到硕士学位,同年八月向学院当局请假,回家在父亲的教会服务。当时他父亲除负责厄普卫司教会工作外,仍须负责洛德地方小支会的工作,就让卫斯理住在洛德。在洛德两年,卫斯理虽努力工作,勤于证道,从各方面都能表现出是一个能干的传道师,可是他自己并不满意这段期间的工作,在以后的自述中他说:”我虽勤于证道,但并未结出果实,我既未传悔改及信靠福音的道理,又怎能希望见到果实呢?”

一七二九年底,林肯学院院长摩利博士(Dr. Morley)写信给卫斯理,催促他回学院担任职务,这才结束了他两年的传道生活。回校后他充任十一个学生的导师。这时候他的弟弟查理已经毕业,亦任学院导师。查理灵性大有进步,在他哥哥返校前数月即开始一种小团体的活动,经常邀约两三位同学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聚会祷告,讨论经题。卫斯理来了之后,很自然地立刻成为这小团体的领袖。起初他们每星期聚会一次,逐渐进到每晚必聚。聚会时先有祷告,然后一同研究希腊文圣经或其他希腊及拉丁的古典作品。此外又彼此检讨日间的言行及工作,并计划翌日待办的事。每星期三及六日规定禁食,每周举行圣餐一次。至于对外工作他们分向好几方面活动:有的在年轻同学中工作,和他们谈话,鼓励他们立志行善,追求圣洁生活;有的专事服务及救济学校附近贫民的工作;有的则访问狱中囚犯,和他们谈道,购卖书籍药品赠送他们。这小团体人数虽少,却是一群爱心充沛,克己牺牲,力求在言行上都遵照圣经教训的青年所组成的,所以非常引人注目,虽有人同情他们,但多数人对他们是嘲笑诽谤,把他们当作一群装模作样的伪君子。”圣社”这名称是别人替他们这小团体起的,不是他们自己定立的,正如以后他们被称为循道派(Methodists),也不是他们替自己起的名称。

卫斯理回林肯学院的一年后,这”圣社”的基本社员也才只有五人,大概有些加入以后又退出的。他们人数虽少,但活动及影响却日见广大。他们除了提倡在灵修及自省方面多下功夫,主张遵守校规及教会规训,重视主日崇拜及圣餐等而外,更强调”奉献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当做活祭。”正如卫斯理在说明”一个循道派信徒的品格”那篇著名论文中所指出的:”事无大小,凡上帝所禁戒的,他必闪避,凡上帝所命令的,他必遵行……凡不能造就人的话,一句都不出口,凡圣洁可爱的事就想,就说,就做,一切都为着荣耀上帝的圣名。”又说:”当他常以不住的祷告,满心喜乐,凡事谢恩,来训练自己爱上帝之心的时候,他也记住’凡爱上帝的必爱弟兄’这一教训,并依这教训爱他的邻舍,如同爱自己一样。”

正因为一小团体会员之不苟言笑,循规守道,力求在言行上”符合上帝的诫命”,”荣耀上帝的圣名”,因此也有人称他们为循道派(意即凡事依照规矩,讲求方法的一派人),这名称沿用日久,遂成为今之循道会的正式名称。

卫斯理对这小团体的领导,在各方面都能以身作则。他本人在一段期间中养成了许多好习惯,如每天清晨四时起床,写日记,过最简单朴素的生活,节省日用以济助贫病等,且都能终生奉行。试以济助贫病一事论,当他在林肯学院的第一年,他的进款有三十磅,自己用了二十八磅,节省二磅帮助别人。第二年他的进款共六十磅,他仍旧只用二十八磅,余者作济贫之用,第三年他的收入计九十磅,第四年增加到一百二十磅,但他仍不肯提高自己的生活,每年除了留下二十八磅作为自己的生活费用,余数全部用来济助穷人。他自己这样行,也希望团体中人都能效法于他。

牛津”圣社”以后得到两位很重要的会员,即印格罕(B. Ingham),和威特腓德(G. Whitefield),前者于一七三五年与卫斯理兄弟一同前往美洲工作,后者为当代著名布道家,亦以后循道派的主要领导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