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中国基督教全国会议

通过全国性的控诉大会和政治学习,到一九五四年初,“三自”已经基本上掌握和巩固了它对各地教会的领导权。“三自”筹委会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继之而来的是召开全国会议,成立正式的“三自”组织。

全国会议之前,北京市已经成立了“三自”分会,各教会的牧师们都在那里开会,讨论宪法的问题。市宗教事务处李处长打电话给王先生,请他礼拜六上午九时去市政府谈话。政府在这一时期对王先生的态度是争取,争取,再争取。这种作法让人看来好像有点儿委曲求全,显得太软弱。然而这是政府的策略,只要王先生答应参加“三自”,他就必然能为政府效力。

王先生按时到达宗教事务处,经过一位女职员的通报,李处长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王先生的自传《五十年来》。他把书放在椅子上,然后开始谈话。由此王先生自然就明白李处长对他这个人已经有所了解了。王先生先问处长:

“李处长,您找我谈话,要谈什么呢?”

“没有什么一定的题目,”李处长很随便地说,“漫谈漫谈。”

王先生就谈起基督徒会堂成立的经过。谈到一个阶段之后,李处长说:

“现在北京三自会的牧师们正在开会,讨论宪法问题。好不好请你也来参加?”

“我不参加。”王先生说,“我跟北京各教会领袖们的思想、信仰完全不同,我不跟他们来往。他们在一个屋子里开会,我连进都不进去。”然后他接着谈下去,一共谈了将近三个小时。电铃响了,王先生说:

“李处长,我要告辞了,您该吃午饭了。”

“不忙,不忙,我们把这段话结束了。”他们又谈了大约十分钟。谈到一个地方时,李处长说:

“你劝劝你们基督徒,不要老跟别人那么格格不入,抱敌对的情绪。应该大家团结合作才是。”

“基督徒不是不愿意团结,”王先生说,“但是他们无论在哪里,都受人排挤,受人歧视,你叫他们怎么团结呢?”

“这个情况我们也知道。”李处长说,“我们要劝劝我们的干部,以后不要老存这样的态度,打击基督徒。”谈到十二点一刻,王先生才告辞出来。

当天晚上基督徒会堂有青年人的聚会,提摩太组在小会堂里开会,大概有十几个人出席。王先生把李处长同他谈话的经过讲给大家听,并说他拒绝参加三自会的宪法讨论会。学生们就更加清楚知道,基督徒会堂不会参加三自会。

接着,中国基督教全国会议开幕了。从七月廿二日起,到八月六日止,共十六天,地点在北京灯市口公理会。出席会议的有来自全国各地的教会代表二百三十二位,都住在前门外的招待所,每天有好几辆大汽车负责接送。

就在这个时候,北京三自会的四位代表,包括王梓仲牧师(主席)、赵复三先生(副主席)、蒋翼振先生和殷继增先生,去基督徒会堂见王先生。那时王先生正在给一对青年人证婚,在会堂帮忙做饭的王大姐进去通报,王先生说:

“你去告诉他们,我正在开会,没有空见他们。”

过了一个多小时,证婚完了,王先生还在大堂里跟人讲话时,那四位代表又来了。这四个人中除了殷继增先生,王先生还能谈得来以外,其余三位都谈不来。王梓仲牧师不必说了,赵复三先生给王先生的印象也很坏,因为解放前他曾大肆吹捧美国著名现代派领袖艾迪博士。王先生对他的女同工迟太太说:

“你告诉他们,我没有什么好跟他们谈的。”就这样把客人打发走了。

过了一、两天,有一个早晨王先生正在大堂里同四、五个人谈话,听见门铃响。一会儿,王大姐拿着一张名片进来说:

“外面有几位客人要见你。”王先生一看名片,上面写着五个名字: 陈见真、江长川、陈崇桂、竺规身、谢永钦。他们大都是从上海来的教会代表,到北京开全国会议的。他们的平均年龄在七十岁以上,所以人们称之为“上海五老”。他们是分乘两辆小轿车来的,他们进了门,车子就停在外面等。王先生知道他们来的目的是要他参加基督教全国会议,就对迟太太说:

“你去告诉他们,我跟他们没有什么话可谈。”

过了一会儿,迟太太回来说:

“江长川说:‘如果王先生不愿意见我们,我们愿意见见王太太。’”

王先生就对王太太说:“你去吧!”

王太太在会客室里见到他们。跟他们寒暄了几句之后,江长川会督说:

“日本人组织教团的时候,我们没有说王先生的坏话,给他难为。”意思是说,他们并不是跟王先生作对的人。

“你们知道明道的脾气,”王太太对他们说,“他说话不给人留情。如果他见你们,说话说拧了,会叫你们难堪,那就不好了,所以还是不见的好。”

后来外头就传出话来说,“连王明道的妻子都说他脾气不好,你就知道这个人有多难对付了。”更重要的是他们走了以后,就掀起一场风波来说:“‘五老’德高望重,年龄都在六、七十岁,王明道才只五十几岁,就敢说不见他们,这是多么狂傲!”因而就对王先生进行攻击,目的是要他赶快认错,承认应该接见。可是王先生认为他不见他们,有充分的理由。

在这次大会上,吴耀宗先生作了《中国基督教三自革新运动四年来的工作报告》,总结四年的工作成就有四项: 一. 中国教会及团体基本上摆脱了帝国主义的控制,逐步成为中国信徒自己主持的宗教团体。二. 开始肃清基督教内的帝国主义影响。三. 全国信徒提高了反帝爱国的认识,参加了各项爱国运动和保卫世界和平运动。四. 新中国的教会在爱国爱教的基础上呈现了新生的气氛。然后他指出工作中的缺点,并且提出进一步发展三自革新运动所应进行的工作:

一. 号召全国信徒拥护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为建设社会主义社会而努力。

二. 号召全国信徒,反对帝国主义侵略,争取世界持久和平。

三. 继续在全国信徒同道和教牧人员中进行爱国主义学习,彻底肃清帝国主义影响。

四. 贯彻自治精神,促进教会内的团结。

五. 研究教会自养问题,协助教会完成自养。

六. 在互相尊重的原则下,研究自传工作,肃清帝国主义毒素,传扬纯正福音。

七. 贯彻爱国爱教精神,提倡爱国守法,纯洁教会。

这些工作几乎全是政治性的,没有一点是关乎信徒灵性方面的。

吴先生在这篇报告中特别强调团结。但他所说的团结都是在政治上的团结,不是圣经上所说的团结(即‘合一’)。他说:

“四年来的经验说明了帝国主义无时不在设法毁谤与破坏我们的团结,因此我们就必须以爱教会的心,来爱护全体基督徒的团结,凡是有利于团结的事,我们总要勉力去做,凡是不利于团结的事,我们应当随时指出,并加以改正。

“为了团结,我们应当承认各教会、各宗派、各个神学观点间的区别,确立互相尊重的原则。”(注) 这些话的实质,就是要基要派(即福音派)尊重现代派(即不信派)的信仰,与他们和平共处。对于现代派那些假先知、假师傅所传讲的异端之道不能揭露,也不能批评,因为一揭露,一批评,就破坏了团结。既要和不信派搞团结,就不能坚持圣经上“你们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要同负一轭”(林后六章十四节)的真理。既要搞团结,就要跟假先知虚与委蛇,就不能遵行主耶稣的教导:“你们要防备假先知”(马太七章十五节; 约贰七至十一节)。基督徒撇开圣经,撇开信仰,去跟不信派的假师傅们搞团结,其结果可想而知,必然是十分严重的。

会议中还举行了控诉大会。由于王先生拒绝接见北京和上海的两批代表,大会特地请出安息日会的单乐天牧师来控诉王明道。安息日会跟其它教会向来是格格不入的,这次大会也把他请了去,作为代表登台控诉。他说:

“我很知道王明道的事。今天我告诉你们一件事,是你们大家不知道的。在日本人占领北京的时候,他给日本人献过铜。他谄媚日本人,帮助日本人。当日本人需要铜,用铜来打中国人的时候,他就领着大家给日本人献铜,这是多么严重的事啊!”单牧师的意思是想堵住王先生的口,并且告诉他:“你也有把柄在我们手里。现在你若不来参加大会,我们就要追究你以往的事。”王先生没有理他。对这件事,王先生说了这么几句话:

“那不是献铜,那是征铜! 北京市长命令每一家市民都要交铜。保、甲长挨家挨户地去送信,告诉人要交多少铜。大户人家、中户人家、小户人家各交多少,都有规定,少一点也不行。市民把铜送去,他们还要拿秤称,秤砣低一点都不行。交了铜以后,就发给你一张小单子,上面印着两个红字“铜品”,要市民把它贴在大门的门框上,不然还得再交。这个单子在会堂门上贴了不少日子,可能单乐天看见过。今天旧事重提,为的是要找把柄来控告我亲日、媚日。”

大会快要结束的时候,与会代表、《荒漠甘泉》中文本译者唐守临弟兄去看王先生。适巧他不在家,出去理发了。王太太见到他,就问他说:

“听说与会的代表们今天都去游园了,你怎么没有去?”

“琴还挂在柳树上,我哪儿有心去游园啊!”他这句话透露出了一个有生命的人的心声: 中国教会已经被掳了,哪里还有心去游山玩水啊?

会议结束后,发表了一份《告全国同道书》,正式宣布把“三自”原有的名称改为“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并且成立了它的全国领导机构——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


注: 一九五四年九月三日《天风》第三十,三十一,三十二期

附《王明道论合一团结——节选自我们是为了信仰》:

我又在今年三月二十八日天风周刊第十二期中看见了丁光训君的一篇发言。我把他发言的后半论到信仰的话摘录下来——

‘现在我要就我们之间的团结问题说几句话。’

‘就在帝国主义加紧侵略我们的这时候,也就是帝国主义必须加紧利用基督教的时候,也就是帝国主义巴不得我们不团结的时候,也就是全国人民期望我们基督徒进一步加紧团结以反对帝国主义阴谋的时候,我们发现有少数人正在制造分裂;在帝国主义正要我们分裂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分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据说,团结的阻碍是信仰问题,不少信徒受了蒙蔽,果然以为这里面有什么信仰问题。我很怀疑,到底是信仰上有着某种了不得的不同而不能团结呢?还是为某种了不得的原因不肯团结而夸大信仰上的分歧?’

‘究竟我们的基本信仰有什么不同?我们所信的不是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因此可以说信仰不同。我们是相信同一位天父,同一本圣经,同蒙一位基督的救赎,同蒙一位圣灵的带领。当然各宗教在信仰上、生活上、组织上各有特点,但这只能说明基督教的丰富,这只能引起我们的感谢,那里能作为分裂的藉口呢?保罗不是曾说过吗“我们所得的恩赐各有不同。圣灵却是一位。”(罗十二章六节,林前十二章四节)“凡事都是为你们,好叫恩惠因人多越发加增,感谢格外显多,以致荣耀归于上帝。”(林后四章十五节)教会二千年来在信仰上从来没有清一色过。只有人为的东西才是清一色的;我们看神自己的创造,它是百花齐放的,它是丰富多采的。主为什么要给我们四本福音而不是一本呢?为什么新约里面除了保罗以外还给我们彼得、雅各布、约翰呢?就是要我们进入主的丰富,享受主的丰富。

‘我亲身经验到:三自爱国运动尊重各教会在信仰方面的特点,互相尊重的原则足够保证维持信仰,也不必因参加这运动而作一点一撇的修改的。’

‘不论在火车里或别的地方,当基督徒发现别人也是信主的时候,心中是多么高兴,这是正常的、健康的。可是,现在有人发现了别人的基本信仰和他一样时,不但不感谢主,反而拼命寻找分歧点、夸大分歧点,把我们在信仰上和反帝爱国上的一致全部抹煞。他们的气焰很高,可是我找不出些微的感谢、些微的爱心、些微的荣耀主名的心;我们在里面所摸到的倒是冷酷、仇恨。’

‘如果说,信仰上的阻碍真是这样大,那么,我们知道,在反对“三自爱国”的人们中有一些人连三位一体的道理也否认的,他们信仰上和你们的距离够大的了,你们怎么从来没有说过一句非难的话呢?’

‘更叫人痛心的是今天,有人竟然随意把“不信派”的帽子对别人乱扣。这是什么行径呢?我们说话应当在神面前负责任。既然人是因信基督而得救的,基督已经为他死了,我们不称他为弟兄,我们反称别人为“不信派”,这就是在神面前控告人、咒诅人,叫神不救他们,定他们的罪,排斥他们于天国之外。我们是谁,敢在神面前这样妄作见证、诬陷别人?我们能负得了这责任吗?“神已经收纳他了,你是谁,竟论断别人的仆人呢?他或站住或跌倒,自有他主人在;而且他必要站住,因为主能使他站住。”(罗十四章三至四节)。’

‘哥林多教会中有人批评保罗不属基督,保罗就对他们说,如果你们自己以为是属基督的,你们当想一想,你如何属基督,我也如何属基督!’

‘有时候,在不知不觉中,我们的信徒以为:从反帝爱国的政治的角度来看,我们这些人对团结的道理很对,然而从信仰的灵性的角度来看,他们的不团结的道理就对了。我说上面的一些话,因为我认为:我们应当向信徒们说清楚,从反帝爱国来说,他们该来团结,他们该来团结,从信仰来说,他们不肯来团结也是完全站不住的。’

‘我赞成我们把这团结的道理,去和他们的信徒们见见面。’——天风周刊一九五五年十二期第七面。

丁君在这一段话的开头发了一个问题说,‘就在帝国主义加紧侵略我们的时候,也就是帝国主义必须加紧利用基督教的时候,也就是帝国主义巴不得我们不团结的时候,也就是全国人民期望我们基督徒进一步加紧团结以反对帝国主义阴谋的时候,我们发现有少数人正在制造分裂;在帝国主义正要我们分裂的时候我们就有了分裂,这是怎么一会事呢?’

好阴险的存心!好恶毒的诬陷!把信仰的分歧完全撇开不提。单刀直入,一下子就把‘帝国主义加紧侵略’和‘帝国主义加紧利用基督教’两件事扣在那些为要保持信仰的纯洁而坚决不肯和‘不信派’合作的人身上。‘有少数人正在制造分裂。’‘分裂’岂是‘制造’出来的呢?分裂岂是从现在起始的呢?远在二十五年以前,我就大声疾呼,警告真信主的人和不信派分离。在一九三0年一月二十三日我写了一篇‘合一呢?分离呢?’在那一篇里有以下的几段话——

‘合而为一’的呼声,是我们今日在教会中常常听见的。这呼声诚然是出于圣经,每个信徒都当听从。不过,撒但也会利用这种呼声,来败坏真理知识浅薄的信徒。我们现在要用神的光辉,来烛照他的诡计,不容他再逞他的奸谋。

‘撒但从古以来,就千方百计抵挡属神的人,从各方面向我们大肆攻击。历来教会遭遇种种的迫害,莫不有撒但在背后推动。那知,外界的逼迫越剧烈,圣徒越热心,越坚固,他们的信心也越增加。撒但见计不得逞,便又唆使属他的人,混进教会里面,用狡诈诡谲的方法,来败坏属神的人。撒但知道属神的人借着信心能以得胜,所以他就用属他的人,在这最要紧的地方下手,先破坏信徒的信心,教训信徒说,圣经不全可信,神的应许与豫言不可信,神的震怒与审判不可信,神的救法与大能不可信;凡神要属他的人笃信的要道,撒但的使者都用那似是而非、犹疑两可的话来解说。因此,许多软弱的信徒,都大大受了不信派的败坏。’

‘神不忘记他的教会。他看见撒但这样借着不信派的“酵”,败坏了他的教会,便兴起属他的人出来抵拒不信派的教训,于是为真道而起的战争,便在教会中发生了。忠心事奉神的人,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应当怎样投袂奋起,为道作战,应当怎样纠正不信派的错误;若是不信派一味不信,不肯悔改,属神的人便应当与他们分离,才是正理。不料一些不信派领着,许多无知的信徒随着,竟高高唱起“合而为一”的论调来。他们说,“基督徒切莫因着种种的小问题分门别户。(其实,信仰是最大的问题。)基督曾教训他的门徒当合而为一。我们作基督徒的,当本着基督的教训联合起来才对。”于是“合一”,“合一”,的呼声越唱越高:会名要合一,管理要合一,布道事业要合一,社会事业要合一;再进一步,信圣经和救恩的与不信派要合一,教会与社会要合一,基督与撒但要合一,光明与黑暗要合一,“合一”,“合一”,这种合一的结果,不过造出一座大巴比伦城罢了!’

‘每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两种或几种物质,必须性质相同方能合一,否则绝无合一之可能;纵使勉强将二者合一,结果必至发生一种恶劣的现象。基督求公使他的门徒合一,使徒教训教会合一,因为这些人性质是相同的。叫信徒与不信派这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人合一,是一件极不合理的事。前一种是领受了神的道,信基督是父所差来,遵守了神的道,不属世界,而为世界所恨的人,后一种是疑惑神的道,以基督为杰出的人,不遵守神的道,属乎世界,而且大得世界欢迎的人。前一种是在基督耶稣里靠着他的血已经得亲近神,在基督耶稣里有忠心,信靠主耶稣,亲爱众圣徒的人;后一种是不信宝血的功能,因而与神隔绝,为名与利将耶稣卖给仇敌,不信主耶稣,讥笑众圣徒的人。主耶稣未曾求父使这两种人合而为一,保罗也未曾教训教会说这两种人当合而为一。冰与火怎样不能合一,这两种人也是照样不能合一;并且他们也绝不当合一。合而为一的教训,竟是这样被人所谬解、所利用,真是可叹到极点了!’

‘圣经中的教训谆谆的劝勉教会当合而为一;但同时又提醒信徒,要远离抗拒真道的假弟兄,与沾染污秽的人。可见得“合一”的意思,绝不是叫信徒与不信派并纵欲的假信徒合一。属主的人应当与这些人分离;惟有属主的人要在爱里合一,因为他们的信仰同,心志同,希望同,标准同,所以他们合而为一,不仅是应当的,而且是能以作到的。’

‘论到合一的教训,今日教会中有一种极可惜的状况。许多热心爱主,真有信仰的基督徒,在这合一的教训上,不是太狭,就是太宽:太狭的,抱定“惟我独是”的见地,对于其他信徒,不论他们是怎样热诚,怎样爱主,只要是圣道上的见解与我略有不同,便视为毒蛇、魔鬼、攻击、排斥不遗余力,见了面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提起来便不住的指斥、批评,将圣经中合而为一的教训完全舍弃不顾;太宽的呢,不仅容纳与我见解不同的信徒,连不信派与假信徒也一并容纳起来。他们常说,同是信耶稣,何必斤斤于细节,何必分什么新旧,该我们照着主的教训合而为一罢。不错,合而为一是主的教训,但合而为一绝不是这样解释的。种种泾渭不分的合一,非但无益,反会使撒但在教会中大得作工的机会,最后必至发生极悲惨的结果。’

‘近年来,教会的黑暗、腐败,在在可见,加以不信派在教会中又进行了不少败坏信徒信心的工作;许多信徒非但不知听从主命,而与恶势力分离,反倒盲从别人,盛倡什么联合运动。我们明知道这种泾渭不分的合一,是只能有害,绝不会有益的。可惜,许多信徒却是还有迷梦里!著者写这一篇,正是希望这种在真理上还不够清楚的信徒,能及早醒悟过来,与真实有信仰、热诚爱主的人合一,同时要与不信派并恶势力分离。’

一九三五年十二月九日我又写了一篇‘谨防假师傅’。在那一篇的末了,我提出十项防备假师傅的办法来,其中的第四项是,‘不可与有假师傅掌权的教会或有假师傅在其中作领袖的教会团体联合。’

一九三六年十月十四日我又写了一篇‘给今日教会的一个严重的警告’。在那一篇里我写了这样的几段话——

‘在已往的几年中,著者曾屡次着论辟解不信派(即新神学派)的谬妄,并劝戒信徒谨防这些诱惑人的假师傅,和他们所讲的伪道。最近几年来,许多信徒已经渐渐的会分辨什么是圣经中的真理,什么是人所捏造的假道理;并且在许多地方,笃信圣经的信徒已经与那些迷惑人的假师傅和他们当权的教会或团体分离,这真是一种极可欣喜的现象。’

‘但是,同时我们又看见一件极令人悲痛的事,就是还有一些笃信圣经的信徒,既明白了真道和伪道的分别,却仍与那些讲伪道的假师傅和他们掌权的团体联合。如果这些信徒并未曾明白伪道的错误,他们这样作,我一点都不责备他们;但如今他们清楚明白了假师传所传的伪道,是怎样错误,是怎么危险,却仍然与这些假师傅和他们掌权的团体联合,这真是不可宽恕的事了。怎样错误,是怎样危险,却仍然与这些假师傅和他们掌权的团体联合,这真是不可宽恕的事了。’

‘岂止于许多信徒这样作呢?许多为神作工的人,和许多自命为信仰纯正的教会的领袖,不也常这样作么?我们不是常看见许多自命为信仰纯正的传道人和教会的领袖,去参加不信派所召集的这个大会、那个大会么?不是有许多笃信救要道的传道人,与那些传所谓“社会福音”的领袖,联合提倡种种事业,携手兴办种种工作么?不是有许多注重保守圣经真理的教会,竟常邀请不信派的领袖去演讲,去指导么?我们不是常看见那些不信派的领袖一发起什么运动,便有许多素日自认笃信福音的信徒和传道人,也随着摇旗呐喊么?我们不是又常看见自命为信仰纯正的教会,遣送学生到不信派的教员执教的神学院里,去受那种“新神学”的教育么?这种种的行为,在神面前是不忠心。因为不信派所讲的伪道,是混乱圣道,与神为敌;与不信派联合,就无异于背叛神。对于人的一方面,又是极有害的。与不信派联合,既足以增加他们的声势,又能使许多信仰不坚固、知识不充足的信徒直接、间接受到许多的坏影响。一个教会的领袖虽然有纯正的信仰,也很敬虔爱神,若是他们不与不信派完全隔绝,这个教会就总不会到一种十分热诚属灵的地步。“一点面酵能使全团都发起来”。一个好的教会的领袖去参加不信派召集的大会,或是与不信派联合倡办种种事业,或是请不信派演讲,或是将不信派所提倡的种种运动、种种方法介绍到教会中来,都无异于拿新面团去与恶酵互相搀杂,结果是绝不会好的。将热诚爱主、有志为神作工的青年,送到不信派掌权的神学院里去读书,那是魔鬼最欢迎无比的事。许多热诚爱主、有志为神作工的青年男女圣徒,就是这样被不信派的神学教授毁坏到不堪言状的地步。著者几年前在一个大城里讲几天道,末后一天见证会里,亲耳听见一位神学院的学生作见证,说他在未入神学院以前,笃信圣经中一切的要道,那时他的心火热得很;后来进这个神学院读书,不到两年的工夫,对于以前所信的要道,差不多都加上了问号,都怀疑起来,同时热心也完全变冷。他又说,他感谢神,现在又领他出离黑暗、进入光明。我所举的不过是许多相同的事件中的一件,这一类的事还有许许多多,这是何等令人痛心的事啊!’

‘圣经中有一段极严重的教训,告诉我们应当怎样远离那些背弃真理、传错谬道理的人,说,“凡越过基督的教训,不要接他到家里,也不要问他的安。因问他的安的,就在他的恶行上有分。”(约贰九至十一节。)向那迷惑人的假师傅问安,就在他的恶行上有分,何况与他们联合呢?读过这一段经训,我们便晓得属神的人与传伪道的不信派联合,或参与他们的聚会,或请他们讲道,或送学生到他们的面前受教,在神面前真是大恶了。’

‘罪恶的势力日见发展,撒但的工作日见紧张,神向他的教会所发出的呼声日见显明。属神的人哪!赶快起来,遵行神的命令,为“一次交付圣徒的真道”奋勇打那美好的仗。’

这几篇文章都曾在灵食季刊中发表过,以后又印在‘真伪福音辨’一书中。请丁君看看这本书,就可以知道二十五年我就坚决呼喊分离:不是要真信主的彼此分离,乃是要真信主的人和不信派分离。


注:这一段原著没有,是编者加的,节选自王明道先生名篇《我们是为了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