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圣经用“在里面”(in)或“藉着”(by,ἐν)来代替“与”(with)。它还表明“和”(and)这个词与“与”具有同等力量。

  1. 然而，我们的对手质问说，圣经里没有哪个地方描述圣灵与父和子同得荣耀，倒是小心地避免使用“与圣灵一同”的表述，同时处处选择用“在他里面”的荣耀作为恰当的用语。就我自己来说，我不认为介词“在里面”[或借着]比“与……一同”暗示更低的位置；相反，我认为只要正确理解，就可看出它引导我们走向最高意义的理解。事实上，如我们所看到的，它常常代替“与……一同”,比如，“我要用燔祭进你的殿”【1】,这里用的是“in”,而不是“with”;又如“他领自己的百姓带银子、金子出来”【2】,这里用了“by”,意思就是“with”;“你不和我们的军兵同去”【3】,这里用的是“in”,而不是“with”;类似的经文数不胜数。总之，我非常愿意从这种新炮制的哲学知道，按照我们对手所谓的源于圣经的这种解释，使徒用“in”这个词描述的是哪一类荣耀，因为我哪里也找不到这样的句式“父啊，愿尊贵和荣耀藉着独生子，靠着圣灵[或者在圣灵里面]归于你”——然而，在我们的对手看来，这个句式自然得如同他们呼吸的空气。没错，你可以找到这些从句的单独形式，【4】但他们不可能向我们表明这些从句是以这样的联合方式排列的。如果他们希望与经上所写完全保持一致，那就请他们指出准确的出处。如果相反，他们这样做是向习俗妥协，那他们也不能因这样的特权就反对我们的三一颂。

  2. 因为我们发现信徒们都在使用这两种表达式，所以我们两者并用，相信这两种说法都同等地表示圣灵有充充满满的荣耀。然而，我们指出另一点，就可以完全堵住那些辱骂真道者的嘴。在圣经里，介词“with”与连词“and”的意思相同，不是我们的对手随意可使用的武器(事实上现在是他们攻击的对象),两者可以互相替代。试想，说“保罗、西拉和提摩太”【5】与说“保罗与西拉和提摩太”是完全相同的，不论哪种说法都保留了名字之间的联系。主说：“父、子和圣灵。”【6】如果我说父、子与圣灵，难道有意义上的分别吗?用连词“和”来表示名字之间的关联，这样的例子很多。我们读到“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恩惠、上帝的慈爱和圣灵的感动”【7】;又读到“我藉着我们主耶稣基督，又藉着圣灵的爱，劝你们……”【8】如果我们想用“与”来代替“和，又”,那又有什么分别呢?我看不出有什么分别，除非有人严格遵守语法规则以致迂腐的程度，一定要用连词做连接，使连接更紧密，而拒斥介词，认为介词的连接力不够。不过，如果我们必须在这些观点上捍卫自己，我想我们并不需要浪费很多口舌。事实上，他们的论点不是关于字词，也不是关于词的这个或那个发音，而是关于在权能和真理上大相径庭的事物。正是因为如此，虽然字词的使用其实是毫无紧要的问题，我们的对手还是在努力使某些字词具有权威性，把另一些字词从教会剔除出去。就我而言，尽管一听到“与”(with)这个词就明白它的用法，但我还是要提出论证，说明我们的列祖开始使用这个介词的合理过程。【9】事实上，它确实与介词“和”一样，可用来完全等效地驳斥撒伯里乌(Sabellius)的谬论；【10】它也完全与“和”一样表明位格之间的差异，比如“我和我父必要来”【11】,“我与父原为一。”【12】此外，要证明它包含永恒的团契和不间断的联合，证据是非同寻常的。因为说子与父同在就同时表明了位格上的分别和不可分割的联合关系。就是在人类事务中也可以看到同样的事，因为连词“和”表明某个行为中有共同因素，而介词“与”也同样在一定程度上表明行为中的共同性。比如，保罗和提摩太航行去马其顿，而推基古(Tychicus)和阿尼西母(Onesimus)被派往歌罗西。因此我们知道他们做的是相同的事情。但是假如我们听到的是保罗与提摩太一起(with)航行，推基古与阿尼西母一起被派往歌罗西，那会如何呢?那么我们就进一步了解到，他们彼此结伴从事同一行为。因此，“与一起”(with)这个词推翻了撒伯里乌的错误观点，这是其他语词不可能做到的；同时它又抨击了那些犯有另一极端之错误的恶人，我指的是那些以时间间隔将子与父、圣灵与子分离的人。【13】

  3. “with”与“in”相比，有如下的区别：“with”表明相关各方彼此的联合，比如，那些一起航行的人，一起居住的人，一起做其他事的人；而“in”表明他们与承载他们正在做的行为的事物之间的关系。比如我们一听到“乘……航行”或“居住在……”的说法就想到船和房子。这就是通常这些词用法的区别。只要不辞辛苦地深入考察，就很可能发现更多的例子。但我没有时间考察字词的本性。既然我已经表明“with”非常清楚地表示连接的含义，如果你愿意，就宣告它享有安全通行权，不要再对它发动猛烈的、无休无止的攻击了。当然，尽管这个词已经非常有利，但如果有人想要在三一颂里用“和”字来连接两个名，归荣耀与他们，比如我们知道福音书和洗礼告白都是这样教导的：父、子和圣灵，【14】那就让他这样说，没有人会提出任何异议。在这些情形中，如果你愿意，我们不妨退让一步。但是我们的仇敌宁愿放弃他们的舌头，也不愿接受“和”这个词。正是这个词使他们对我们怀着深仇大恨，发动无休无止的战争。我们必须“在圣灵里”归荣耀给上帝，他们争辩道，而不是也把荣耀归于圣灵；他们情绪激昂地坚持用“in”这个词，似乎它就降低了圣灵的地位。因此，对这个词做更详尽的讨论，不会没有益处。如果当他们听了我们不得不规劝的话之后，仍然没有认识到“in”这个词本身就是他们事业的背叛者，它反而逃到了圣灵荣耀这一边，那我肯定会感到很吃惊的。

  1. 《诗篇》66:13,七十士希腊文译本。
  2. 《诗篇》105:37。
  3. 《诗篇》44:9。
  4. 在《以弗所书》2:18,它们是合在一起的，但没有哪种圣经三一颂把 έν 用于圣灵。
  5. 《帖撒罗尼迦前书》1:1。(和合本里没有“和”字。——中译者注)
  6. 《马太福音》28:19。(和合本里没有“和”字。—中译者注)
  7. 《哥林多后书》13:13。(和合本为13:14,且没有“和”字。——中译者注)
  8. 《罗马书》15:30。
  9. 约翰斯顿说，“就编者所知，圣巴西尔所说的在三一颂里使用‘μετά, σύν’的理由，早期或同时代的著作者既没有确认，也没有否认。”
  10. “通常认为撒伯里乌是3世纪中叶的人，克林顿先生(Mr.Clinton)指出他的活跃期是公元256—270年。但是希坡律陀(Hippolytus)的“Philosophumena”的发现表明这种界定是错误的，他的时间应往回推到2世纪末和3世纪初……他在罗马的全盛期是公元198—217年任Zephyrinus主教的时期。”(Stokes,D.C.Biog.4.569)关于巴西尔对撒伯里乌主义(Sabellianism)的看法，参见Epp.CCX.,CCXIV.,CCXXXV。狄奥多勒在他的Haer.Fab.Conf.2.9里写道：“撒伯里乌说过，父、子、圣灵是一位格；有三个名称的一个位格；同一个位格他有时候称为父，有时候称为子，有时候又称为圣灵。他说，在旧约里，上帝作为父立法，在新约里道成肉身为子，又作为圣灵向众使徒显现。”同样，在 Ἔκθεσις τῆς κατὰ μέρος πίστεω ——错误地归到行奇迹者格列高利(Gregory Thaumaturgus)名下，其实可能是阿波利拿里(Apollinarins)的作品——里(参见Theod.Dial.3.)有这样的话：“我们要远离撒伯里乌，因为他说，父和子是同一位，说话的那位是父和道，而既保留在父里，同时又在创世时显现出来，到了万物完满时返回到父的那位，是子。关于圣灵他也说同样的话。”
  11. 显然是对《约翰福音》14:23不严谨的引用。
  12. 《约翰福音》10:30。
  13. 即说子“有一个时间是不存在的”阿里乌主义者，以及使圣灵成为受造物的敌圣灵派。
  14. 《马太福音》2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