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端分子周密考察字句的缘由

  1. 这些人之所以对字词和文句吹毛求疵,要求细节的精确性,并非如有些人所想的那样,是出于单纯而正直的动机。他们这样做可能造成的危害也不是无足轻重。这其中包含着深藏不露的反对真教义的阴谋。他们有一个顽固的观点,说是要表明提到父、子和圣灵的措辞时各不相同,似乎他们由此就可以轻易地证明这里有本性的变化。他们信奉一个古老的诡辩,是这种异端邪说的创始人埃提乌(Aetius)炮制出来的,他的一封书信里有这样一段话,大致意思是说,本性不同的事物要用不同的术语表达,反过来说,用不同的术语表达的事物本性必为不同。为证明这一说法,他费力在使徒的话里找出一句:“一位上帝,就是父,万物都本于他……并有一位主,就是耶稣基督,万物都是藉着他有的。”【1】他接着说,“什么是这些术语彼此之间的关系,它们所意指的本性的关系也就是什么;由于‘本于他’不同于‘藉着他’,所以父也不同于子。”【2】这种异端就依赖于这些人对所提到的短语做出无聊的细微区分。由此他们把“本于他”的术语分配给父神,似乎这就是他独特的分,把“藉着他”这个短语限用于圣子,再把“在于他”归给圣灵,又说这些词只能这样使用,绝不可互相交换,这样做的目的,如我所说的,就是表明措辞的不同意味着本性的变化。【3】显而易见,他们之所以对字词吹毛求疵,目的就是想要维护他们不敬论点的效力。

    他们想要用“本于他”这个词指造物主,用“藉着他”指从属的发动者【4】或者工具,【5】用“在于他”指时间或空间。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把宇宙的造物主【6】看得如同工具,把圣灵看做只是在已经存在的事物上添加空间或时间。


  1. 《哥林多前书》8:6
  2. 这个故事是狄奥多勒(Theodoret,《教会史》2.23)讲述的:“康士坦丢(Constantius)从西方返回途中,在君士坦丁堡待了一段时间”(即360年,君士坦丁堡大会召开之时,塞琉西亚(Seleucia)会议结束不久,会上宣称“本体”和“位格”是不能容忍的术语,并宣布根据圣经子与父相似)。会上敦促皇帝“宣告欧多克西乌(Eudoxius)犯有渎神罪。但是康士坦丢……回答说,首先必须对信仰问题做出一个决断,然后再去调查欧多克西乌案。(安卡拉的)巴西利乌(Basilius of Ancyra)仗着他们从前的亲密关系,斗胆反驳皇帝说,他这是在抨击使徒信条。康士坦丢对此颇为恼怒,叫巴西利乌闭嘴,他说,因为教会的混乱就是你造成的。巴西利乌就闭口不说了。此时(塞巴斯泰亚的)欧大悌(Eustathius of Sebasteia)插进来说:阁下,既然您希望对信仰问题做出决断,就请看看欧多克西乌对独生子所说的裹渎言论。如他所说的,他对信仰做出了阐释,其中除了许多别的不敬言论外,还发现有以下这样的话:用不同的术语谈论的事物本质上是不同的;有一位父,上帝,万物都本于他;一位主,耶稣基督,万物都藉着他。请注意,“本于他’不同于‘藉着他’,所以子不同于父神。康土坦丢下令朗读对信仰的这一阐释,对它所包含的渎神言论大为不悦。于是他问欧多克西乌这是不是他起草的。欧多克西乌立即否认这是自己所写,说是埃提乌写的。埃提乌……目前与欧诺米和欧多克西乌结交,当他发现欧多克西乌像自己一样,是一个生活上奢侈享乐、信仰上持异端观点的人,就选定安提阿(Antioch)作为最适宜的居住地。他和欧诺米都是欧多克西乌家里固定的座上客……皇帝听了这一切之后,就命令把埃提乌带到他面前。埃提乌一出现,康士坦丢就把所质疑的文献给他看,并问他是否起草了这样的话。埃提乌全然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没有意识到查问的目的,以为承认眼前的文件是自己所写会赢得赞美,于是就承认了。此时皇帝终于认识到自己有多么不公正,立即就判定他流放,驱逐到弗里吉亚(Phrygia)的一个地方。”这一次会议圣巴西尔是与欧大悌及他的同名者结伴去君士坦丁堡的,当时他还只是个执事。安卡拉的巴西尔和欧大悌后来也受到放逐。而执事巴西尔则回到了凯撒利亚的卡帕多西亚。
  3. 参见欧诺米在 Ἀπολογία 所提供的阿里乌信条:“我们信一位上帝,全能的父,万物都本于他;信上帝的一位独生子,他是上帝,是道,就是我们的主耶稣基督,万物都藉着他而有;信一位圣灵,他是中保,对每位圣徒按应得的分最适宜地分配一切荣耀。”
  4. 参见欧诺米 Liber.Apol.27,他说子 ὑπουργός。
  5. 关于把工具 ὀργανον 这个词用于上帝的道,参见Nestorius in Marius Merc. Migne, p.761 & Cyr. Alex. Ep. 1。“被造者并没有生出非造者,只是生出上帝的器官,人。” Migne10.37。Thomasius, Christ. Dog.1.336。
  6. 这里当然是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