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的解经家
最著名的英文圣经注释本「亨利·马太圣经注释」(Matthew Henry’s Commentary)也就是司布眞所说的:「最适合毎个人,也最造就每个人」的注释本。由于它是两百五十年前出版的注释,截至目前已以各种不同的版本问世,其中包括将整套注释编成一卷浓缩版在内。
司布眞建议毎一位传福音的牧师在他的一生中至少应将这套注释读完一次,也许这是他从其模范——怀特腓身上得到这个主意,因为怀特腓在每次旅行传道时,不仅都携带着这套注释书,并且是毎天跪着读它。
亨利·马太于一六六二年十月十八日出生在英格兰西部什罗浦郡的橡树镇(Broad Oaks, Shropshire)。他的父亲菲利浦·亨利(Philip Henry)是一位非英国国敎的牧师(亦即当时所谓的不妥协者);由于査理二世在一六六一年所颁布的「敎会统一条例」 (The Act of Uniformity),遭致他与其他两千多位新敎牧师被其敎会所罢黜。这些勇敢的人拒绝在信仰上采取任何妥协,也不愿 「眞心地赞同」英国国敎所采用的「祈祷书」(Prayer Book),同时拒绝接受「主敎的任命」(Episcopal Ordination)。
菲利浦·亨利娶了橡树镇豪门之女莎琳·马太为妻。他的岳父并不赞成这门亲事;他对女儿说:「没有人知道他是从那里来。」 但是他女儿机巧地答道:「没错,但是我知道他要往那里去,所以我很乐意与他同去!」
亨利·马太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是他的智力与品德很快就为人所知了。他在三岁时,就能阅读圣经;九岁时便已有了很好的拉丁文与希腊文基础。他的前十八年岁月皆是在充满喜悦与爱心的基督敎家庭中,以自修勤学度过的。
他非常喜爱听他父亲证道。有一次,他父亲以诗篇五十一篇十七节为题的证道首次打动了小亨利的心,激起他渴慕认识主耶稣的愿望。当时,他只有十岁,但是那一印象却持久地存在他的心里。 当他十三岁时,他写了一篇有关自己属灵情况的分析文,内容精彩成熟,读起来就像按立牧师时宣读的按立文一样。亨利往往一听完父亲的证道后,就立刻跑回房里跪下祈祷,求神使属灵的道与印象常存在他心底深处,以免遗忘。而神总是答应这位靑年人的祷吿。 一六八〇年七月,他父亲送他去伦敦,拜一位「圣洁信实的牧师」汤玛士·多立特(Thomas Doolittle)为师,他有一间学院在他自己的家中。不幸,当时的宗敎迫害逼迫多立特关闭他的学院; 所以马太只好又回到家乡。一六八五年的四月,他又去伦敦格雷法学院(Gray’s Inn)修习法律。在学期间,他是一个好学生,但从未扑灭内心那股要当传道人的强烈火焰。
一年后,他回到橡树鎭。只要一有机会他就开始传道;一六八七年五月九日,他被按立为牧师。在他被按立之前他曾作过一次彻底的自我检讨,认眞地反省自己的基督徒经验,自己的传道动机, 以及自己是否适合作一个传道人。这一检讨包括了重新认定信仰与认罪。最后,他决定不能将传道作为「谋生」或「传扬己名」的工具。他也决定:「我一点都不想组成一个党派,或是保持任何分立的小圏子。」
亨利在他的一生传道生涯中,都能跟所有信靠基督的人,并为祂工作的人保持良好的合作,同时还关爱他们,不论他们是来自那一宗派。甚至连英国国敎的领袖们都承认,亨利是一个良善属灵的人。现今,我建议每一位准备当牧师的人都应在按立之前阅读他的检讨文;当然,现职的牧师有机会也应阅读该文,因为这是有益无害的。
随后,柴斯特(Chester)鎭上有一些基督徒邀请亨利担任他们的牧师。亨利接受了这一邀请,并自一六八七年六月二日起,在那里快乐地传了廿五年的道。虽然他也经常应邀赴该地区其他敎会证道,但几乎没有一个主日离开过他自己的讲坛。
他在一六八七年的八月结婚,然而他太太不幸于一六八九年二月十四日死于难产;因着神的怜悯,他的女儿得以存活。翌年七月八日他再度步入婚姻之路;神赐给他们夫妻九个孩子——八个女儿及一个儿子,可是其中三个孩子在生下来之后,皆不满一岁就夭折了。他唯一的儿子菲利浦是在一七〇〇年五月三日出生的,但并没有继承他父亲或祖父的信仰去渴望将来的新天新地,却着迷于现今的世界。
神祝福亨利·马太在柴斯特的宣敎事工,所以他们有能力另建一所敎堂,此敎堂于一七〇〇年八月八日举行了献堂典礼。亨利在讲坛上的证道能力与果效甚至远播伦敦,有好几所那边的敎会都想请他担任他们的牧师,由于他非常关爱他在柴斯特三一堂的会友,因而拒绝了他们的邀请。
亨利通常毎天早晨五点之前就开始研读圣经,专心准备他的讲 章,然后再与家人一同用早餐,并带领家人在用餐前读经祈祷敬拜 神,并且解说旧约中的某些经节,然后又会回到他的书房作研究直到中午,下午的时光常是用来探访会友。晚餐之后,他会再一次带领家人灵修。此时,他会选择新约中的某些经文作为灵修的经题。 每当他讲解经文之后,他都会向他的孩子和仆人提出一些问题,藉以了解他们是否懂得他讲解的内容。
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会在睡前用几个小时研读。他警告他的同工:「你们一定要注意在工作中可能有的怠忽。活着的时候,不妨多承担一些痛苦……凡是用功研读圣经的人都会从圣经中得到新的亮光。」他经常在一周内作七次证道,但是毎次证道的内容皆依然淸新实用。他说:「没有一个地方比我的书房好,也没有一个朋友比我的书——尤其是神的书——好。」我们不知道亨利对那些终日忙碌、浪费时间,然后又借用别人的讲稿在主日礼拜时虚应故事的牧师会有怎么样的想法。
一七〇四年十一月十二日是亨利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就是在 那天,他开始撰写影响后世的著名圣经注释。一七一四年四月十七日他完成了「使徒行传」的注怿;但是两个月后,即在六月廿二日那天,他突然病逝。
当他蒙主恩召时,他并没有在柴斯特镇担任牧职。一七一二年五月十八日,他在伦敦的哈克奈(Hackney)开拓了新的事工。促使他移去伦敦的因素之一乃是他想接近他的发行人,因为他的注释已经在付印中。他在柴斯特的三一堂担任了廿五年的牧职,而在伦敦的事工只有两年。六月廿五日大家为他举行了一次隆重的葬礼, 并将他葬在三一堂的墓园中。
他的注释中的资料大部份是取自他家庭崇拜与敎会证道所用的 解经讲章。他也采用不少父亲所用的资料,尤其是可以调和解经的、使人感到轻松的精华语句。他撰写圣经注释的目的是使用一般易懂的语言来解释和应用神的话语,必须实用,而非学术性的。
一些与他感情很好的同工搜集了他生前的笔记与证道讲章,并 利用它们编辑成从罗马书到启示录的注释。当你们读到那些注释的 内容时,你们就会了解,它们已远离了原作者所订定的极高标准。 亨利有能力以纯淸敎徒的风格,写出动人心弦的讲章,使经文的纲要淸晰扼要地显出来,并将这些眞理应用在日常生活中。诚然,他常常为了使他的讲章内容较属灵,而忽略了一些要点;但就一般而言,他作得实在已经很好了。当然,人们不必完全同意要从他所作的注释中才能得到帮助。
一七六五年约翰·卫斯理出了一本重新编辑过的亨利。马太注 释,希望它有助于一般的基督徒读者。他觉得亨利这一部注释太大也太昂贵。同时,卫斯理也在这本注释中删除亨利所说一切有关拣选与预定的言论,也略去了很多「风趣」的文字。因此,他的注释读起来使人有枯涩的感觉,就好像晚餐桌上失去了调味品一样。卫斯理在他的序言中说,当他在听他敬仰的传道人证道时,他眞不知道他们证道中所用的「优美变化」是取材于何处;一直到他读了亨利的注怿之后,他才发现那些传道人的数据源。我怀疑,卫斯理的话显然是在批评已与他疏远的朋友——乔洽·怀特腓——因为怀特腓在走上讲坛之前,都会先阅读亨利·马太的注释。
你会发现,当亨利在解经时,他不会谈论一些大问题,或是说明一些圣经上很困难的经文。如果你想得到这类帮助,你就得去査阅那些带有批评性的注释。亨利对圣地的风俗习惯并不太了解,因为在那时代到东方旅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在那些方面,学生需要有最新的圣经注释和字典来解决他们的问题。不过,就灵修和实用的解经而言,亨利的注释确已发挥了功用。
我必须承认我并没有遵守司布眞的建议,好好地把亨利的圣经 注释读完;但是我在多年的服事中经常从中获益。我想他非常精通创世记、诗篇、及四福音书。当我开始准备证道稿时,我从来不看他的注释;我宁可忘了它〈以及亚力山大马卡仁与司布眞〉,直到我完成自己的探索与沈思后才去看。但时常亨利所说的一句话就能开启我的新思潮,并帮助我满足敎友的属灵需要。
更惑惊讶的是,我发现到我们常用的两本重要的引用文书中, 竟然也有多次引用了亨利的论点。「巴特奈德的日常引用文」(Bartlett’s Familiar Quotations)中有十四处引用,以及「牛津辞典中的引用文」(The Oxford Dictionary of Quotations ;第三版)中有六处引用。显然,亨利就是「Creature Comforts」这词组及「All this and heaven too」这流行语的创始者。也许有想象力的读者可以为我们找出一些亨利的精辟语句,并将其编辑成书。
如果读者想进一步了解这位解经者及其父亲的生平,那么最好 购买一本由「眞理之旗」出版社所发行的「菲利浦与亨利·马太的传记」(The Live of Philiop and Matthew Henry)。亨利曾为他父亲写过一本传记,这本书被视为古典文学。同时,威廉(J. B. Williams)也曾为马太·亨利写过传记,但就不这么吸引人。
亨利临终之前,对一位侍候一旁的朋友说:「我曾要你注意一位临终者所说的话——以下就是我所说的:一个人的生命如能花在事奉神并与神相交上,那么,这就是一个人在世上所能过的最快乐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