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 渥斯特和格洛斯特的主教 胡伯约翰长老的事迹、生活与殉道
胡伯约翰毕业于牛津大学,当他读完理科之后,神藉此赐他丰富的才能,激励他热切地爱慕神的话并切望认识圣经。他努力读经并迫切祷告。所以圣灵满带恩典满足他的渴慕,并将神圣真理之光向他打开。
因此胡伯约翰靠着神的恩典渐渐长进,在属灵悟性上成熟了,显出灵里火热的光芒,他逐渐表示出对牛津大学一些拉比的恨恶,而这些拉比也开始责骂反对他;其中以斯密士博士最甚,强迫他离开牛津大学,移居到阿伦德多马爵士家里当管家;后来多马爵士略识他的见解与信仰,虽然不表同意,但非常喜爱胡伯这个人,就非常宠爱他。有一次爵士差他送一封信给文切斯特的主教,信中要主教藉商讨学问来款待他,但是仍然盼望主教能打发胡伯返回他家中来作管家。
文切斯特的主教与胡伯长老商讨学问四、五天后,就发觉他不能按阿伦德所要求的来款待胡伯,也不能如阿伦德长老所讲的,从胡伯处得益,就打发他回去。表面上文切斯特的主教虽然很友善地推荐了胡伯长老的学问和智慧,但是心中却嫉妒他。
冒险的旅程
恶意总会生出祸端,此后不久,胡伯长老敏感地察觉到危险迫近了;所以就离开阿伦德长老家,向一个朋友(这位朋友曾经在赴绞刑之前,蒙胡伯搭救,免于一死)借了一匹马,取道海边去法国,然后再将马送还。
胡伯长老在巴黎住了一小段日子后,就返回英国,住在赛特罗长老家里,直到他再受骚扰时,才被迫化装成船长渡海去爱尔兰(此行他实在是冒着被淹死的危险)。逃亡时经过法国到德国高地,在那里认识了几个有学问的人,在巴塞尔受到他们友爱的接待;在苏黎克,勃林格长老更成为他极好的朋友。他就在当地结了婚,夫人是一位勤学希伯来文的勃加宁人。神藉着英国爱德华国王对英国施恩,在他的统治下能平安地传扬主的福音。许多被放逐的人得以返回英国,胡伯长老心里也受感动打算返回祖国。他并不为自己打算,只是认为这是个大好时机,有助于推进主的工作,就全力以赴。他向勃林格长老和因着工作而结识的熟人告辞,感谢他们在各方面对他极大的爱护和仁慈。临行前,勃林格长老对他说:
“胡伯长老,虽然你的离去使我们悲痛,但我们心中仍充满欢喜,不仅为你高兴,更是为基督的福首高兴。现在你结束了长期的流放生活,重返祖国,在那里不仅享受人身自由,而且我们也坚信基督的教会会因你而更加兴旺。
其次,我们也为你庆幸,能够从流放地恢复了自由,离开了这荒芜、潮湿、粗鲁、野蛮、讨厌的地方;你将要进入一个充满欢乐、肥沃的流奶与蜜之地。”
“然而,我们在喜乐之外,仍有一点担心,你离开我们如此遥远,或者你将会得到财富、幸福与美名,一无所缺;当你在那边成为主教,交上许多新朋友,你会忘记我们这些好心的老朋友吗?即使你会忘记我们,我们今天仍要向你保证,我们一定不忘记我们的老朋友胡伯长老。你若不忘记我们,请你写信给我们。”
胡伯长老回答说:“国家、制度、物质、利益和新朋友,都不能使我忘却老朋友和恩人。因此,我要常常写信给你们,呈告我的景况。”他一面说,一面拉住勃林格长老的手:“但是,在英国我若遭受极大的迫害时,你们将要听到我被烧成灰的消息,那时我就无法再写信了。”
日日传道
胡伯长老回到伦敦后,继续讲道,每天至少讲一次,常常是讲两次,从无间断。天天有大群的百姓来听他讲道,他讲道时音调非常悦耳,就如俗语所说的奥菲阿斯的竖琴声那样美妙,因此礼拜堂总是挤得水泄不通。他的教导诚恳,话语雄辩,讲解圣经熟练又孜孜不倦。他始终如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曾改变。他的劳苦没有损坏他、优裕的生活也没有腐蚀他。他的生活纯洁、良善、无人能找到一点错误而诽谤他。他的体格健壮,心里满有智慧,他那恒久的忍耐,经得住一切的厄运和逆境;他的判断准确而坚定,是一位好审断者;他节省饮食、约束话语、更懂得珍惜时间;他治家很随和,远不如他要求自己那样严格;他不讲究容貌,讲话严厉却优雅、有时候人劝他要得人心,但他非常清楚自己该如何行。
在此顺便一提,有一次有一个诚实的人,因为内心充满怨气,就前去请教胡伯长老,但是一看到他严肃的脸就感到羞愧,不敢进屋就走了,另找他人帮助。我认为,基督羊群的牧者为了要教导群羊,应当建立自己的生活、行为、外表和态度。他们既不要太随便、轻浮,免得遭人轻视,又不可太高傲及严肃,使得人无法亲近。
主教的服饰
后来,胡伯长老被召去向国王陛下讲道,此举使许多人大为获益。此后他立即成为格洛斯特的主教,他在那里任职两年,待人接物极好,即使他的敌人也无法在他身上抓到把柄。惟一的把柄可能是他的行善及尖锐地对付人的罪。后来他又作了渥斯特的主教。
胡伯是一位敬虔而善良的主教,一出任就平步青云。但是,关于主教们的接任制度、奉献和服装以及一些琐事开始搅扰他的心。尽管在英国教会开始了信仰上虔诚的改革,使教会着重于教导方面,但是在礼仪上反而更加虚饰。他们惯常穿用罗马主教的服装,外面是一件宽大的无袖长袍,里面一件白色法衣,再戴一顶四角数学帽--意思是将世界分为四部分。这些虽是小事,却仍是迷信的行为,他决不遵循,也不肯穿戴。为这事他向国王陛下极谦卑又诚恳地要求让他免除这些繁琐的礼仪,否则就解除他的主教职务,国王立即允其所求。
尽管如此,其他主教们还是认真的捍卫这些礼仪程序,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情,缺点是在于乱用礼仪,而不是礼仪本身。更有人指责他不该因这样一件小事而如此顽固,而他的固执竟没有受到处罚。
这两派的争论超出了理性范围,使真基督徒痛哭,敌人却欢乐。神学方面的争论到了最后阶段,主教们占了上风,胡伯长老不得不同意--有时候他也应穿主教服装讲道,与众主教相同。因此,他向国王讲道时有如穿着不习惯的服装上戏台表演。他的罩袍是一件大红色长至足部的宽大无袖长袍,里面是一件白色亚麻布法衣,覆盖双肩。虽然他的头是圆的,却戴了一顶几何图形的四方帽。那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位善良的传道人极为不习惯的窘态。
牧养群羊
胡伯主教到了主教管区,非常重视他宗教的职务,全力以赴,按救恩的真理训练基督的羊群。没有一位父亲治家,园丁理园,农夫管葡萄园过于他在教区的治理,他在邻近各城镇乡村讲道,教导百姓。除了讲道之外,他也尽量利用时间,去倾听百姓的诉讼,或是关心个人的学习、祷告并视察学校。他不断的教导,使得许多人及时谨慎的悔改;对有钱的富人他却严厉得多,认为他们应该作他们所该作的。他以慈爱对待百姓,不论贫富,他都不偏待。他的生活纯洁,是教会中所有人的榜样,就是在不信的人心中也留下了不朽的教导和训勉。
他尽心尽力地牧养基督的羊群,乃因为救主为羊舍命;他更注意教养自己的孩子。要他们学习并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所以,无论在家中为父的成就,或是往外面的主教工作,他都当得更多的称赞。不论在何处,他总是持守纯一的信仰、一致的教训和光明磊落的行为。因此当你走进主教的家,就好像进了教会。在他家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美德、好榜样,听到诚恳的交谈及研读圣经的声音。在他家中无夸口,无闲散,无奢华,无谎言,也无发誓。
他虽有两份主教职务的收入,但他的钱袋总是空的,因为他待人毫不吝惜。我记得,有两次在渥斯特他家的大厅里,我看到桌上摆满了丰富的饮食,桌旁坐满了乞丐和穷人。我问他的仆人,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主人天天如此,依次与城里一定数量的穷人们共餐,每餐有四道菜,是滚热而卫生的饮食。用饭前他先检查这些百姓的信心,有否遵守十诫,或以主祷文来衡量,然后才坐下来和他们一起进餐。
爱德华国王逝世了,玛丽接位作英国女王。这位善良的主教随即奉召去伦敦,虽然胡伯长老并非不知道在那里有危险在等着他,因为他的几位朋友都劝他离家,找个地方住下,但他不听劝阻,仍耽延在家,他说:“就算我逃离此地,他们也会跟踪;而现在,既然我被安排在此任职,我就应该留在这里,无论生或死,都要和我的羊群在一起。”
一五五三年九月一日,他来到伦敦,受到极端无礼的接待。他勇敢地表明自己的看法,并叙述自己的所作所为;但是,他们最后的结论是把他关起来。在带走他之前,向他宣布监禁的原因--不是为了信仰,而是为了欠女王一笔钱。
次年,一五五四年三月十九日,他又奉命到女王的专员处。大法官勋爵问他是否结婚了?胡伯长者答道:“是的,勋爵,我已经结婚,在有生之年我不愿不结婚。”专员们却又喊又叫,不合体统的大笑起来。希切斯特的主教戴博士言辞激烈,嘲笑地称胡伯长老是“假冒为善”。汤斯特主教称他:“畜牲”。会议的书记之一史密斯也这样称呼他,当时并有各阶层人士在场。
迷拉姆的主教汤斯特问胡伯长老,是否相信圣餐就是圣体。胡伯长老坦然地回答说,不是,他不相信这种事。文切斯特的主教又问他是什么权柄感动他不相信圣体的存在?他答道,是神话语的权柄。他们就吩咐公证人记下来,他已结婚,并表示不愿与妻子分离,并且他不相信圣体存在于圣餐之内,所以应当剥夺他的主教职务。
狱中的苦情
一五五五年一月七日胡伯长老亲笔报导他在舰队街所受的接待。
“一五五三年九月一日,我从瑞芝门被解送到舰队街,那时我虽身系囹圄,行动还有些自由;在此后的六天中,我付五英镑小费给看守。没想到他立即据此向文切斯特的主教迦德纳史蒂芬控告我;并把我关在舰队街的塔中达三个月之久,使得我筋疲力尽。”
“后来由于一位好心淑女的帮助,使我能自由地下来吃午饭和晚饭,但是不可与朋友交谈,吃完饭得马上回房间去。当我下去吃饭时,看守和他妻子不住地挑我的毛病,还向他的老朋友文切斯特的主教诬告我。”
“三个多月之后,看守巴宾顿和他妻子为了邪恶的弥撒和我争吵;他倚仗文切斯特主教之势,将我长时期的关在狱中。牢房坏透了,里面没有床,只有一点点草可充作床垫,此外就是一条破烂被子,仅在被套内有少许羽毛,还有恶臭,一直到神差人送我被褥后我的生活才稍好些。”
“在牢房的一侧是一个洗手池,堆满了全监房的垃圾,另一侧是镇上的水沟,牢房内的恶臭使我患了各种疾病--当时我真的病倒了;但是门、闩、锁、铁链却都紧闭,任由我悲痛、呼叫、哭泣、寻求帮助。看守也知道我多次几乎要死,但是当牢房中许多穷人想要帮助我时,他却下令紧闭牢门,不准他的下级来看我,并且说:“让他去,这是丢弃他的大好机会。”
“我总是像一个男爵那样慷慨地付钱给看守。伙食每周二十先令,还要支付接待人的用费,一直到他们不公平地剥夺了我的主教职后我才停止付钱。那时我在全监中是最大方的绅士,一直付钱给他,然而他待我更坏、更卑鄙,似乎我还不如此间的一个奴才。”
“这个看守还监禁了来看我的唐脱威廉,脱掉他的衣服找信,但是一无所得,只找到一张小纸条,上面记有为着我的获释而捐钱的人名;但是这也触怒了他们,看守将这纸条交给我的敌人迦德纳史蒂芬。”
“我被囚了近十八个月,我的财物、朋友及安慰被剥夺尽净;公正地讲,是女王欠我八十多英镑钱。她将我关在牢中,虽然找不到把柄,却不让任何人来看我,也不肯释放我。我与一对恶男女关在一起,真觉得绝望无救,除非神帮助我。我是未经过审判就被关入牢中,我将我的事交托神,不论生死,愿神的旨意成就。”
审讯与定罪
到了一五五五年一月二十二日,舰队街的看守巴宾顿奉命带胡伯长老去圣马利奥文雷的文切斯特主教家中,见文切斯特的主教和其他主教、专员。文切斯特主教诚恳地要求胡伯长老抛弃他在国王爱德华六世时代所传讲的邪恶教训,回到天主教的统一里,承认教皇陛下是教会的头--这是全体宗教会议时决定的--要像他自己和其他弟兄一样,接受教皇的祝福和女皇的怜悯。只要他俯就教皇陛下,那么这怜悯也会临到他与其他人。
胡伯长老回答,因为教皇的教训全然违背基督的教导,所以教皇不配作教会的头,他决不俯就这因强夺而来的审判权;他也不尊重他们以教皇为头的天主教会,因为教会只能听她良人基督的声音。他说:“但是我不知道在何处得罪了女王陛下,如果能使我的良心平安,又不得罪神,那么我将极谦卑地俯伏恳求她的怜悯。”他们的答覆是:“女王决不向教皇的敌人施恩。”巴宾顿又奉命将他关入舰队街的牢狱中。
一月二十八日文切斯特主教和专员在圣马利奥文雷开庭审判,当天下午带胡伯长老出庭,经过重复的辩论之后,命令他退下,等候另一位受判者罗杰兹长老来时重新审查。审查完毕后,命令伦敦的两个警卫长在四点钟左右把胡伯长老和罗杰兹长老带到索斯瓦克的康勃特,在那里停留到次晨九点钟,看他们是否回心转意重回天主教会。
那时胡伯长老与一个警卫长走在前面,罗杰兹长老与另一个警卫长跟在后,当他们走出教堂大门时、胡伯长老放缓脚步,等罗杰兹长老走近时,转头对他说:“罗杰兹兄弟!来吧,我们两人最先得到的必定是柴火的煎熬,对吗?”
罗杰兹长老说:“对的,大人,让我们倚靠神的恩典。”
胡伯长老答道:“不必怀疑,神必赐我们力量。”
他们继续向前行,街上挤满了人,为他们的坚贞而欢呼,他们费尽力气才走过去。
次日,他们又被警卫长带去见主教和专员。经过长时间严肃的交谈,他们知道胡伯长老决不会顺服他们,就宣告废黜他,定他罪。罗杰兹长老也受到同样的处理,然后把两人交给政府权柄处理,伦敦的两个警卫长把他们两人带到离文切斯特主教家不远的克林克牢房,一直关到晚上。
天黑了,一个拿了许多清单和武器的警卫长领着胡伯长老,先走过文切斯特主教的家,又经过伦敦桥、伦敦市到新门监狱。几个军士走在前面,吹灭街上小贩们的蜡烛;也许他们是怕百姓看见胡伯长老被抓去坐牢,就会用暴力把他抢救出去;也可能他们自知存心邪恶,因而认为黑暗是他们执行任务的大好时机。
尽管他们诡计多端,百姓却预知胡伯要来,许多人手举火把走出家门招呼他并赞美神,因为他以真教训教导过他们,他们求神赐力量使他忠心到底。当胡伯长老经过的时候,他要求百姓为他迫切地祷告神。
经过希勃洒特后,到达目的地,以秘密重犯的身份交给新门的看守,在那里关了六天,禁止人去看他与他交谈,只有指定的看守才能与他接触。
见证真理
在此期间,伦敦的主教邦纳和他所派的人多次设法要说服胡伯,想软化他,使他像他们一样成为敌基督教会的一员。他们绞尽脑汁,用尽手法;想藉着有关的圣经章节的辫解,以及古代作家与错误观念的争纶来说服他。同时,又用他们惯用的伎俩--温和并友好的表示,如果他肯听命就应许给他世上的财物。然而温和的手段无效,最严厉的威胁也起不了作用,他们发现他始终如一、忠贞不移。
他们知道无法说服胡伯,使他转变;就大肆造谣,说他已经正式放弃他原来认过的基督的教训,这使得百姓们失去对他的信任。谣言传至国外,也叫某些信心软弱的人轻信了,因为他们一惯信赖伦敦主教那伙人的话。最后谣言传至胡伯耳中,他悲痛至极,因为他万万想不到百姓竟会轻信这虚假的谣言!他说:“我知道在国内外都有这些传闻,说我胡伯约翰为基督的缘故被定罪,已判死刑,现今是新门监狱的囚犯,天天都在等候处死,而且我已公开放弃从前所传讲的。这些谣言都是伦敦的主教及其监狱牧师所玩弄的手法;我曾经对他们讲过,今后他们来时,我还要再讲;我不怕与他们讲理、也不怕他们以死来威胁我;他们下次再来的时候,我更要向他们证实我从前所传讲的真理。我已经弃绝一切世物,忍受极大的痛苦与囚禁,感谢神,我如一个将死的人,准备好了去死。从前我是用口传讲、用笔书写真理,今后,我要先靠神的恩典,用我的血来见证这个真理。”
二月四日星期一,看守暗示他,要送他去格洛斯特处决,他却因此充满了喜乐,举目望天伸手赞美神,因他曾差他去百姓中作牧者,今天他要用死来见证他从前教导百姓的真理,而他也看这为美事。无疑的,惟有神赐他力量承受一切,愿荣耀归给他。他立即差人去仆人房里拿靴子、踢马刺及外衣,待命上马出发。
次日清晨约四点钟,看守等人来牢房搜查他和他的床,看他是否写了什么东西;接着伦敦的警卫长和官员带他到指定地点,就在离舰队街圣登斯坦教堂不远处,女王的六个卫兵在那里等候,准备带他去格洛斯特,交给警卫长和钦道斯勋爵、威克斯长老和一些专员,监看处决。
卫兵带他到安吉尔后,他不再禁食,并自由适意地用餐。天刚破晓,他愉快地自行上马,在头巾上再戴一顶面罩,以免人认出他。在他赴格洛斯特的途中,卫兵总是绕过他惯常所休息和住宿的地方;投宿在其他小客店。
星期四,十一点左右他们到达了他的主教管区,在离格洛斯特十五哩的西瑞斯特镇上的一位妇人家中吃午贩。这个妇人从前恨恶真理,说尽了胡伯长老的坏话;但是如今这位妇人知道胡伯来此地的原因,就向他表示内心之好感,并为他痛哭,向他认错说,她以前曾说他若经过审判必定不能为真理站往。
午饭后,他上马继续前行,下午五点左右到达格洛斯特。在城外一哩处聚集了许多百姓,为胡伯长老的处境号啕大哭,因此有一个卫兵骑马去城里的哨所,要求市长和警卫长来帮忙,防止百姓将胡伯抢去。军官及随从带枪前去城郊,命令百姓各自回家不准出来,但是百姓表示不会用暴力将胡伯抢走的。
胡伯住在格洛斯特城的英格拉姆家里,据卫兵和别人报告:当夜他和在路上一样,照常安静地吃饭,一上床就睡得很熟,一觉醒来,他就起床,通夜祷告至天明,因为他卧室里有卫兵,所以他要求到另一房间单独向神祷告。除了吃饭及与卫兵讲话外,他整天都在祈祷。
老友来访
来看他的人中间,有骑士金斯敦安东尼爵士,他虽是特地赶来探望老朋友,但是他也是女王信中指定监看胡伯长老处决的委员之一。金斯敦大人一走进胡伯长老房间,见他正在祷告,就放声大哭;胡伯长老开头竟认不出他来,金斯敦大人说:“啊!长老,你难道不认识你的老朋友金斯敦安东尼吗?”
胡伯答道:“是的,金斯敦大人,我几乎不认识你,我很高兴看到你身体健康,为此我感谢神。”
金斯敦说:“但是我看到你的案件感到很惋惜,因你被解来此地将要被处死。哀哉,你要想想,生活是美好的,死亡是痛苦的,因此,有生命就要活下去,今后的生活会更美好的。”
胡伯答道:“金斯敦大人,我确知到此地来将要被处死,但是我决不否认以前我在主教管区及其他地方所教导的真理;我非常感谢你好意的劝告,虽然这种友好不是我所希望的。金斯敦大人,死亡的确痛苦,生命也确是美好;但是,我知道将来的死更痛苦,将来的生命也更美好。因此,我向往着也甘心乐意地死去,却惧怕活下去。我不太看重死亡,也不重视今生,我已将自己交托给他,藉着神的圣灵的能力,情愿忍受为我豫备的火刑折磨及痛苦,也不能否认他话语的真理。因此,我要求你和其他人在祷告中将我交在神的恩典中。”
金斯敦说:“好吧,长老,我知道你是不会改变心意的,再见了!我要为我认识你而感谢神,因为神指派你来寻回我这个浪子。”
胡伯答道:“为这事我也很感谢神,我求神让你一直过一个敬畏神的生活。”
此后他们又讲了许多话,金斯敦大人才告辞离去,他流着辛酸的眼泪,胡伯也泪流满面。离别时,胡伯告诉他,在牢房里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比不上此刻的悲痛。
当天下午,有一个瞎眼男孩向卫兵苦苦哀求许久,才获准进入胡伯长老的牢房。这个男孩不久前因为承认了真理,而被囚禁在格洛斯特。胡伯长老鉴察了他的信心和被囚的原因后,坚定地看着他,热泪盈眶地对他说:“啊:可怜的孩子!神拿去了你外面的眼睛,惟有他最清楚这是为什么;但是他赐给你一双更宝贵的眼睛,他所赐给你的是能认识他和相信他的眼睛。靠着他的恩典,你能不断的向他祷告,就不会失去这双眼睛了;否则,你的身体和灵魂都将黑暗!”
当夜,卫兵将胡伯移交给格洛斯特的警卫长监禁;他们随同市长、市参议员去胡伯长老的住处提他。
致言市长
当他们到达胡伯的住处后,胡伯对市长说:“市长先生,我衷心地感谢你和你的弟兄们亲手捉拿我这个囚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们以往对我的爱与情谊还未完全消失;我也相信你们并没有忘记我昔日所教导你们的一切,因为那是最真实、纯净的教训。已故之敬虔的国王既任命我作你们的主教,我就决不能像其他许多人一样称这个真理的教训是虚假是异端。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被解来此地,乃是女王下令要处我死刑;现在我又来到我曾经讲过道的地方,我要用我的鲜血来见证这个教训。警长先生,我知道这些好人和我的朋友(指卫兵)照着一个囚犯所能要求的,一路上以友善及温和待我,为这个我衷心地感谢他们。现在我被移交给你们监禁,他们明天将看到我被解赴刑场。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把火烧旺,快快地烧死我,在这期间,我必照你们期望的顺从你们。你们若认为我作的事情有任何错误,可以举起你们的手指,因为我来这里并非被迫去死,人人皆知,我可以保存我的性命,并得到世界上的一切;但是我惟一的愿望,是为真理而献身。我无法赞同罗马主教邪恶的天主教信仰,因为它得罪神,使神极为憎恶,然而却被英国政府接受了。信靠神的恩典,明天将有一个神的忠仆,也是女王顺从的仆人要被处死。”
胡伯长老对市长、警卫长和市议员讲完了这番话后,许多人都痛哭起来;两个警卫长决定把他关在北门的普通监里,但新门监的卫兵为他迫切地恳求,他们说胡伯的举止平静温柔、连一个孩子都可以看得住他,所以他们愿意尽心来看守他,请警卫长不要把他转移至普通监里。
押赴刑场
所以,众人决定将他留在英格拉姆罗伯特家里,那夜,警卫长、军官和其他官员都来亲自看守。胡伯要求早点睡觉,因他需要回忆许多事情。他五点钟上床,一觉熟睡醒来后就整夜祷告。早晨起床后,他也要求单独在房间里直到临刑的时刻。
清晨八点左右,布里奇斯约翰、钦道斯勋爵带着一大群人来了,其中有金斯敦安东尼爵士、布里奇斯爱德门及其他被派来监看执行死刑的专员。九点钟,胡伯长老要求预备自己,
因为临刑的时刻到了;警卫长把他带出房间,手上拿着清单、剑和武器,胡伯看到这许多武器,就对警卫长说:“警卫长大人,我不是判国者,不须要如此大动干戈地把我押付刑场;如果你们同意,我会自已走到火刑柱那里,决不麻烦你们。”那天正逢集市,围观者约有七千人,许多人要看他临死时的举止。
他在两个警卫长中间前行,如同羔羊静赴屠场,身上穿着他住宿人家的长袍,戴着帽子,拿着手杖,因为在监中患了坐骨神经痛,走起路来有些困难。他知道自己表情非常喜乐,
但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容貌是如此平安,满面荣光,是以前与他们同在时从未显出的。到了刑场,他微笑地看着火刑柱,近旁有一棵大榆树,对面是他常去讲道的神学院。刑场四周的房子上、树的大枝上都爬满了人;神学院门口站着的是贪婪的吸血鬼--神学院的神父们。
他跪下来祷告,因他们不许他对百姓讲话,当他正要专心祷告时,有人送来一只盒子,放在他面前的凳子上,里面是女王的赦罪书,只要他回心转意就可得赦免,如果他稍灵活一点,甚至可以假装求饶。但他一看到这盒子,就大叫道:“你若爱我的灵魂,就拿走它!你若爱我的灵魂,就拿走它!”
祷告完了,他走到火刑柱前,脱下他住宿家主人的长袍,交给警卫长,要求物归原主,又脱下其他衣物,只剩下紧身上衣和长袜去受火刑。但警卫长竟如此贪婪,公然不允,义人为了使他们满意,非常顺服地再脱下紧身上衣、长袜及衬裙。最后,他只穿衬衣,从长袜中取出一个尖状物,把两腿中间的衬衣撩起,放入一个卫兵给的装有一磅火药的皮袋,又在每只手臂下各放一袋。
他要求百姓和他一起背诵主祷文、并为他祷告。等他走近火刑柱时,行刑的人拿铁圈套住他腰部,又拿两只想要套在他的颈部和腿部,但他坚决地拒绝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看见每个角落都有百姓在悲痛哭泣,因他身材高大,又站在高凳上;他则抬头望天,伸手祷告。这时点火的刽子手慢慢走过来求他宽恕,胡伯长老却问道:“为什么要求我宽恕你,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那人说:“哦,先生,我是被差来点火的。”胡伯长老答道:“在这件事上,你丝毫不得罪我,神宽恕你的罪,请点火吧!”
亲吻芦苇
芦苇堆高了,他两手拿了两捆,拥抱亲吻它们后,分别把它们放在两臂之下,又伸手告诉行刑的人如何支搭柴火。
官员当即下令点火,因为新柴不少,约有两匹马驮的那样多,所以久久火都烧不着柴上的芦苇。最后他四周的柴总算点着了,然而那是一个寒冷的清晨,气温很低风又大,风吹开火焰,火舌只舐了他一下。
过了一会儿,有人送来干柴,重新起火,这时火势转旺,芦苇已经烧尽,他下部的柴也烧着了,但是因为风大,使他上身的火力不旺,仅烧着头发,稍有皮肤的焦味而已。当火刚烧到他时,他轻声祷告像一个毫无痛苦的人:“哦,大卫的子孙,耶稣,怜悯我,接受我的灵魏!”然后他用双手揉眼睛,看着百姓,用平常的声音对他们说:“善良的百姓,为着神的爱,把火烧得更旺!”这时他下身的柴一直在烧,但因为柴少,所以火焰不能猛烈地烧到他身上。
又过了片刻,火第三次被点着了,比前两次要旺,他们放的炸药包也炸开了,风助火势。此刻,他大声祷告:“主耶稣,怜悯我!主耶稣,怜悯我!主耶稣,接受我的灵魂!”这
是他最后所说的话。他的嘴烧焦了,舌头肿胀,不能再讲话,但是嘴唇还在动,直到皱缩在牙龈上才停止;他用两手捶胸,渐渐地一只手臂垂了下来,另一只还捶着胸,他的指尖滴下脂油、水和血。当火再度烧旺的时候,他完全无力了,捶胸的手粘固在胸部的铁板上,立即,身体向前弯曲,断了气。
如孩童安卧在床
他一共在火中烧了三刻多钟,正如一只羊羔忍受剧烈的痛苦,但他不向前倾也不向后仰,也不往任何方向挣扎。他断气时,就像个孩子安静地睡在自己床上。我深信他是一位蒙福的殉道者,现在已经在天上,将来要掌王权,这是创世以前在基督里,因着信早就豫定的;所有的基督徒理当为着他的忠贞而赞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