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篇 胡司约翰长老的殉道史
在安娜皇后(她是波希米亚公主,嫁给英王理查二世时代,在英国的波希米亚人接受了威克立夫的教导,初次尝到了基督福音的滋味,后来胡司约翰再传讲此道,使人们越来越明白真理。因此教皇亚历山大五世非常生气,亲自写信达于布拉格的大主教,要他注意这事情,并下令各处的教堂、学校均不准持守这个教训,并且要他传讯胡司约翰。在接受询问时胡司说:“教皇的命令完全违反了基督及其使徒的榜样和言行;对福音书中所讲的自由有偏见;束缚了神的话语而失去了与神活的交通。”为了使教皇能够了解他的看法,他又据此提出上诉,但是,他的上诉被主教等人所压制。就在这个时候,亚历山大教皇死了。
继位的是教皇约翰二十三世,他一上台就利用教皇的职权,想尽办法拉拢波希米亚人来恶意的反对他们的牧者--胡司。当时胡司在布拉格的伯利恒教堂讲道,他只传讲基督的福音,而不讲主教的传统道,所以被控为传异端者。
罗马教廷的传讯
教皇命令柯勒纳的红衣主教处理胡司的案件,他收到控告书后就指定日期要胡司出席罗马法庭受审。当日子定了以后,波希米亚国王(也是罗马皇帝)温塞斯劳,应苏菲亚皇后,以及波希米亚的贵族和布拉格大学的要求,为了这件重要的诉讼案,特派使者去罗马,求告教皇停止诉讼案,并拯救胡司脱离审讯。特使向教皇报告说,波希米亚国王表示,若教皇怀疑波希米亚国已经受异端或假教训的影响,他可以差使者去纠正;他本人则愿意亲自担负所有的责任,并且应许以他的权柄帮助教皇的使节,搜寻和捉拿传假教训的人,予以刑罚。
受审日之前,胡司派遣他合法的诉讼代理人去罗马法庭,用最确定和强烈的理由证明他的无罪,他相信这样的作法应当能够获准,他也不致被迫出庭;但是柯勒纳的红衣主教对这事情的意愿已定,不允许任何的辩护与藉口。胡司的代诉人再向教皇上诉,然而这最后的保护手段仍未说服柯勒纳的红衣主教。他以胡司在豫定之日不去罗马出庭受审为罪名,宣称胡司是个顽固传异端的人,把他公开逐出教会。
胡司的代诉人又向教皇上诉,教廷指定了其他的法官,如阿奎里亚的红衣主教和威尼斯的红衣主教及其他人来审断此事。审判拖延了一年半后,又送回给柯勒纳的红衣主教,他的态度十分坚决,下令胡司的代诉人不准再为胡司辩护,他们若不停止上诉,他们中间就会有人被监禁、受重刑,其他人则要离职返回波希米亚。
波希米亚人对这些警告根本不屑一顾,当他们越过越清楚神的真理,就更不尊重教皇,对教皇和大主教阻止传讲基督的福音与神的话语非常不满,并且认为他们的赎罪券和罗马法庭其他的策略,都是为了追求私利;他们从基督的羊群取羊毛、喝羊奶,却不用神的话语、榜样来喂养他们;波希米亚信徒们不愿遵行教皇和高级教士的诫命,只是一心跟随基督和他使徒的教训。他们也讥笑嘲弄教皇的独裁,因为当时教会中有大分裂,同时有三个教皇,为了争权夺利而互相勾心斗角。
美丽的谎言
正当那时,那不勒斯王拉地斯老劫掠教皇的镇和领地,教皇约翰迎战,并对所有站在他这边而作战的人赐予完全的赦罪。教皇的赦罪令送至布拉格,在那里发行,温塞斯劳国王宣布支持教皇的作法,并下令不准任何人作任何事情来反对教皇的赦罪券。
但是胡司及其追随者却不能忍受所谓赦罪券的邪说,于是公开起来反教皇。信徒中有三个手工艺人,听见神父宣讲赦罪券,就公开反对,还称教皇是敌基督。因此,这三个人被带至上议院,并被监禁。百姓们武装起来,要求地方长官释放此三人。地方长官以善言劝阻,并假意答应释放他们,百姓们就回家去了,一切骚乱终于平息。但是手工艺人约翰、马丁和史坦生仍被关在牢中,最后还是被斩首了。百姓知道他们巳经殉道后,便取出他们三个人的遗体,庄重地运到伯利恒教堂。在安葬时,有几个神父支持他们,带领会众唱说:“这些圣徒为神的见证而舍身。”他们的遗体安葬于伯利恒教堂,胡司约翰在安葬会上讲道,一再地称赞他们的坚贞。
布拉格城因而分裂了。高级教士、大部分牧师和许多怕损失的男爵支持教皇;另一方面,平民、部分的牧师和大学生都支持胡司约翰。温塞斯劳国王怕引起混乱,就听从博士、高级教士和男爵议会的建议,决定把胡司约翰送出城去。为了止息教会的纷争,他又把这事交给博士和牧师处理;他们商量后就下了一回判决,支持教皇和罗马教廷,反对威克立夫和胡司的教训,这个判决获得国王的批准。
胡司约翰离开布拉格,回到自己的家乡,受到当地贵族的保护,继续讲道。大批百姓聚集听道,因为他并不是被逐出布拉格,所以有时也回到伯利恒教堂向百姓讲道。
据理力争
为了反对博士们的判决,胡司约翰用下述文章来反驳。以下便是胡司约翰反对博士判决的声明:
“据称:教皇及其红衣主教们确实是彼得和使徒们真正的继承者,所有的主教、神父也都是;并且,除了他们以外再也没有谁是彼得和使徒们的继承者,这真是绝大的谬论!
“惟有基督是教会的头,而不是教皇;只有基督忠诚的子民是基督教会的身体,而非红衣主教们。
“教皇如果是一个堕落的人,显而易见的,他不但不是教会的头,甚至不是神的圣会的一分子,而是撒但一会的人。”
“我们并非反对所有教皇和红衣主教所作的决定,但是他们的教导必须与新、旧约圣经的教训一致。”
“主并没有指定罗马教会为教会之首来管理他所有的教会,因为基督是大祭司,他最先设立的教会在耶路撒冷。彼得最早在安提阿设立教会,以后才在罗马设立教会。其他教皇则在波隆那、秘路奇亚、亚威农设立教会。”
“高级教士们是圣经的曲解者,他们坚持要我们在凡事上顺从教皇。然而我们都知道,有许多教皇都是传异端者,其中有一个还是妇女,我们为何要在凡事上顺从这样的人呢?”
“他们热心但幼稚地声辩信徒应当顺服地接受教廷对胡司约翰长老的诉讼,因为全体布拉格神父已经接受讼案的结果。照样,他们也可以说我们应当顺服魔鬼,因为我们第一代祖先亚当、夏娃已经顺服了魔鬼。”。
对于胡司约翰的反驳文,天主教的博士们用长而乏味的诉讼程序来答覆,他们翻来覆去地讲,为着是要捍卫教皇的主权,坚持信徒必须顺服他超过世上一切的统治者。基督虽是万王之王,但查理却是法国国王;所以基督可以是宇宙的头,教皇却是仅次于基督作全教会的头。当基督肉身显现在地上行走时,他就是教皇、大主教,他也是在地上的教会的头。但是因为他离世升天了,而他的身体--教会--,不能没有头,所以他让彼得及其继承者代替他在教会里作头,直到世界的末了。
于是他们下令将胡司赶出布拉格,再逐出教会,不许他举行弥撒。百姓为此怒声四起,叫喊反对高级教士和教皇制的神父,谴责他们买卖圣职、贪婪、骄傲;一无保留地揭露圣职人士的罪恶、极大的丑行及耻辱,并渴望改革神父制度。
国王原本对神父制度也无好感,又看到百姓们的不满情绪,于是藉口改革教会,开始苛刻地课税,榨取生活奢侈的神父和牧师。此时,那些支持胡司约翰的人也开始指责一切天主教宗派和胡司约翰的仇敌,这使得那些恶劣的神父陷入极大的痛苦之中;至于其他的神父或牧师也因此惧怕,为了避免激怒基督徒,便欢欢喜喜的加入他们。胡司因此得到一些自由,在伯利恒教堂讲道,并无人阻止他。
教皇制度的神父企图迫害胡司约翰,自己反倒被卷入苦难之中,四面楚歌,不但平信徒和传福音的教师,连妇女及小孩也反对他们,这都是因为他们蓄意迫害胡司约翰的缘故。
当教皇的神父受苦日甚时,他们就越发地恨胡司约翰,虽然这些苦害并非来自胡司,乃是他们自己恶行的报应。这时,教皇再次写信给西基斯门皇帝的兄弟波希米亚王温塞斯劳,其目的是要迫害胡司约翰,压制他的教训。信中说道:“我们听说在你统治下的几个地方,确实有跟从和传讲大异端威克立夫的人。他的书长久以来是为罗马教会全体宗教会议所谴责、定为异端,是背离天主教信仰的。因此我们奉劝阁下,身为一个天主教的君王,为了神的荣耀和捍卫天主教信仰,要强有力的拿出你国王的权柄,把异端连根拔除。”
康士坦斯的宗教会议
在教皇约翰的时代,有三位教皇共同统治教会,他们相互倾轧分裂,持续了三十六年之久。在主后一四一四年,皇帝西基斯门与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在康士坦斯召开宗教会议。这三位教皇都前来赴会,他们是义大利人立的约翰,法国人立的格里戈和西班牙人立的贝纳狄。这次的会议长达三年零五个月之久,在会中各国人都野心勃勃、勾心斗角、一心护卫自己的教皇,结果在整个基督教国家中引起极大的混乱。教士腐朽的肉体岂能表现出福音的盐?如果他们热爱真理,必定会在此期间作出许多大大荣耀神、对众人有益的事情。
教皇约翰在这次会议上被废黜,因为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至少犯了四十三件极为严重的凶残罪行。他曾雇用派西斯马西里斯医生毒死前任教皇亚历山大;他是一个传异端、买卖圣职者、骗子、伪君子、凶手、巫师及赌徒。总之,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
这次康士坦斯的宗教会议所颁布的教令,只有一条是值得一书的,就是把教皇的权柄置于宗教会议之下--宗教会议有权审判教皇。至于讲到圣餐的仪式,虽然基督和他的使徒们所采用的是饼和酒并用的方式,会议也不否认这个事实,但他们仍然作了反面的决定。
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是要平息三位教皇之间的分裂局面,而且其中大部分涉及到波希米亚人的诉讼,尤其是胡司约翰。在会议开始前,西基斯门皇帝命令他本家的绅士波希米亚 人把神学士胡司约翰带来出席会议,要胡司约翰在会上澄清人们对他的责备;并允许他有行动的安全,可以自由出席宗教会议,也可以重回波希米亚,不受欺诈和拦阻,皇帝最后还保证胡司将受到他和全帝国的保护。
胡司约翰得到皇帝这么多美好的应许和保证,就答应出席这次会议。在他离开波希米亚王国的布拉格城的时候,写了一些单张,贴在大教堂、教区教堂、男修道院及女修道院的大门上,声明他去出席康士坦斯宗教会议,要在会上宣告至今他所持守的信仰,信靠并依赖神的帮助,他至死也不放弃这个信仰。所以,若有人怀疑他的教训,可以在布拉格大主教康拉德勋爵面前声明,或可参加康士坦斯会议,在全体会众前向每一位代表陈述他信仰的理由。
一四一四年十月十五日、胡司约翰在两位贵族--丢贝的温塞斯劳和克伦姆的约翰陪同下离开布拉格前往康士坦斯。凡沿途经过的城市都有大群的百姓欢迎,在德国的各个城市也受到有礼貌的接待及地方首长、全体百姓、甚至教士的款侍;所以胡司在一封信上声称,他的敌人只有在波希米亚最多。他每到一座城市,街上就挤满了人群,喧嚷不已,争先恐后要问候他;特别是在纽伦堡,许多教士要求与他密谈,他却表示愿意公开发表意见,因为他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公开讲论的,所以不愿私下地讲。他经常在饭后向神父、议员和百姓一直讲论到深夜,他们都非常尊敬他。
在离开布拉格的第二十天,他到达了康士坦斯。住在一位诚朴的寡妇家中,她名叫忠心,住在圣盖尔斯街。
次晨,贵族克伦姆的约翰和拉赞布齐的亨利去见教皇,证实胡司已经到达,要求教皇让胡司自由地住在康士坦斯,不受任何麻烦、刺激或打岔。教皇答说:“在胡司居住于康士坦斯的这段期间,即使他杀了教皇的兄弟,也决不会受到任何迫害或伤害。”
罪魁祸首--巴勒兹与迈克尔
在这期间,胡司最大的对头波希米亚人巴勒兹史提凡大人也到了康士坦斯。巴勒兹联合了考西得迈克尔--他是第一个激烈控告胡司约翰的人。巴勒兹虽然熟悉胡司的为人,并且当教皇约翰二十三世反对阿普利阿的国王拉狄斯劳斯,发令至布拉格时,有一次在某宴会上当着胡司约翰的面曾承认,教皇的命令违反了平等和正义的原则。但是后来,他因为从教皇那里得到一些好处,就支持教皇并捍卫他所颁布的命令,反对胡司约翰。
巴勒兹大人的同伙迈克尔曾经是新布拉格的副牧师,但他不满足于这个地位,想找捷径高升。他声称他有一个新发明,可以重新开采已经毁坏无用的吉罗威金矿。因着这个建议他就与温塞斯劳国王开始了亲密的交往,国王给他很多钱,以完成他的计划。但是这个诡诈的人挖了一段日子之后,什么也没有得到,十分失望,只好带着余钱偷偷地离开波希米亚另找出路,最后终于进了罗马宫廷,这就好像一人有身价的人终于找到了他的地位。
巴勒兹史提凡和考西得迈克尔这两个虚浮的扰乱者拟了几篇反对胡司的文章,称说是从胡司的论文,尤其是有关教会的论文中摘录出来的。他们上下钻营,左右勾结,竭力将这些文章给红衣主教、主教、僧侣们看,要他们相信胡司最大的罪状是反对圣宪章以及教皇和教会所制定其他的法规。他们这个火点燃了红衣主教和神父们的怒焰,于是同心合谋要捉拿这位义人。
胡司到达康士坦斯的第二十六天(在这期间他常常读圣经、写作、与友密谈),红衣主教在巴勒兹和迈克尔的煽动下,派奥格斯堡和特林特地方的两位主教及康士坦斯自治市的长老,并另一位骑士,在晚饭时去胡司的住处,告诉他教皇和红衣主教差他们来通知他,既然他一直找机会要在他们面前讲论他的教训,他们现在已经预备好了要听他的传讲。
胡司约翰回答说:“我到这里来没有打算要在教皇和红衣主教面前捍卫我所相信的;我所愿的是在全体宗教会议上当众答覆,不会有一点恐惧和动摇,直到答完你们所有要问的。然而,既然你们如此要求,我并不拒绝与你们一同去见红衣主教。他们若恶待我、对付我,我还是坚信我的主耶稣,他必安慰我,加我力量使我宁愿为他的荣耀而死,决不否认从他圣经中所得到的真理。”
当时,主教们的内心充满恶毒,外表却不露声色(他们早在聚集的房子及周围房子里暗设兵丁)。胡司约翰从他的住处骑马去教皇和红衣主教的行宫。
狡诈的红衣主教
胡司到达那里,先向红衣主教问安。他们对他说:“我们接到很多关于你的报告,如果都是事实,则我们决不宽宥。人们说你的教导大有错误,反对真教会的教训;长期以来你已经把这些错误散播至全波希米亚国,所以我们找你来,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司约翰简短地回答:“可敬的父阿!你们应当了解我的思想和感情,我宁可死,也不愿意犯一个错误而被定罪,何况犯许多的大错呢!如果有人能证明我有什么错,我很愿意接受矫正。”红衣主教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就将胡司约翰和克伦姆的约翰勋爵交由武装人员守护,直等到下午四点。
四点过后,红衣主教在教皇的行宫内重新开会,商量如何处理胡司约翰。巴勒兹、迈克尔及几个追随者坚决要求不再给胡司任何自由。当决议符合他们的意思时,这些人就像疯子一样,大大吹嘘,并嘲笑胡司约翰说:“现在我们已经牢牢地抓住你了,要你服在我们的权力与审判之下,只要你还有一分钱没有付清,就不能出去。”
傍晚,他们差罗马法庭的警卫首长释放了克伦姆的约翰勋爵,让他回去,并告诉他说他们对胡司约翰另有安排。克伦姆的约翰勋爵听见这话非常生气,因为他深知巴勒兹等人藉着他们的狡猾、阴险和花言巧语,把这位义人引入他们的陷阱中。所以他一出去就去找教皇,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极其谦卑地恳求他不要忘记以前对拉赞布齐的亨利勋爵的承诺,不应当如此轻率地破坏他的信用。教皇说,这一切事情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他也没有下过命令,并且反问克伦姆的勋爵说:“为什么将此事归罪于我?你很清楚的知道,我自己也在红衣主教和主教们的手中。”
克伦姆的勋爵担忧地回家去了。他公开地、私下地痛斥教皇的暴行,但一切徒然无效。以后,胡司约翰被带至康士坦斯教会中一个领唱诗的人家中,禁闭了八天;后又被带至莱茵河旁的杰克拜斯,被关在男修道院的牢里。
胡司被监禁一段时间后,身患虐疾;恶劣的环境使他的身体十分虚弱,逼迫的人以为他连活命的指望都没有了,但是又怕这位义人死在牢中,所以教皇就派御医去医治他。在他患病的期间,控告他的人不厌其烦地要求宗教会议负责人定胡司的罪,并向教皇呈交这些控告文章。
无耻陷害
这些控告的文章中说道:“他的错误主要是关于教会圣仪的解释,尤其是领用基督的身体的仪式。他公开地讲,应当让百姓领受主的身体和血。而且他在学校和教会里教导百姓说,在祭坛上奉献祝福以后,“圣餐中留下的仍然是物质的饼。(译者注:天主教认为饼、杯经祝福后,就奇妙地变成基督真的肉和真的血,不再是物质的饼了。)
“他的错误还涉及到教会负责这项服事的人,因他主张凡犯了致死罪的人、不能祝福或分圣餐,而且除了神父以外,其他人也可以服事圣餐。”
“他不认为教皇、红衣主教、大主教及低层牧师就能代表教会。”
“他说当教皇、红衣主教、一切神父及牧师犯有致死的罪时,教会就失去执掌天国钥匙的权柄。”
“他认为每个人都有权指定其他人拯救灵魂,他自己就是这样作,因为波希米亚王国的许多人都在指定的教区教堂内长期治理信徒。这不是他们自己所任命的,也非经由罗马教廷或布拉格的主教所指定,而是由他们的保护者、宠爱者所指定的。”
“他的观点是,一个人一旦被任命为神父或执事,就不能再禁止他传道或退回去不传道。因此他决不会停止传道,也不受罗马教廷或布拉格大主教的影响。”
“此外,布拉格大学神学学者针对威克立夫的四十五篇文章所引起的一些问题,召集了一次宗教会议。会中,全波希米亚的神学学者都断定这些文章是异端、是错误的、具有煽动性,惟有胡司持相反的观点,认为其中没有一篇是异端,既无错误也没有煽动性。此后他又在布拉格的公费学校辩论,坚持这个看法并以此教导人。然而这些文章不仅在英国被定罪,也被全罗马教会定罪。”
这次指控,他们指定了三个负责人为审判官,其中包括君士坦丁堡最早的主教开斯脱拉梅主教和来勃斯主教。这些高级教士倾听布拉格神父唠唠叨叨的控告并起誓为证后,将上述控告复述给关在牢中的胡司听,当时胡司在狱中为虐疾所苦,身体饱受摧残。
严苛禁锢
胡司约翰要求请一个辩护人为他答覆,他们竟然反对,其理由是:一般法典禁止涉嫌传异端者为自己辩护。虽然所提供的证据空洞愚昧,但他们自己既是控告者又是审判官,所以不需辩驳就可定案。
这时胡司约翰被关在圣法兰西的女修道院里,直到复活节前的星期三。他利用这段时间写了几本书,是关于十诫、神的爱、对神的认识、婚姻、苦修、人类的三个敌人、我们主的祷告及主最后的晚餐。
就在这一天,教皇约翰二十三世的行为使他失去了教皇的尊严,因为害怕日后的审判,他就愉愉地改装潜离康士坦斯,因此胡司约翰就被转到另一所监狱。他的看守是教皇的仆人, 知道教皇已逃跑,就将监狱钥匙交给西基斯门皇帝和红衣主教,自己追随教皇一同逃走了。后来,宗教会议同意,把胡司约翰交给康上坦斯的主教。他把胡司关在离康士坦斯不远的莱 茵河对面的塔里,上了脚镣,使他白天几乎不能走动,晚上则将他绑在床边的拉肢刑架上。
因为胡司享誉全国,受人尊崇,所以在这期间,波兰和波希米亚的一些贵族及绅士,出钱出力设法使胡司获释,没想到却为此而受到下流人的诽谤与攻击。事情发展到紧要关头,凡在康士坦斯城里赞成胡司的人,都被人嘲笑。在一四一五年五月十四日,他们协商写信给全体宗教会议,大意是:
“胡司约翰长老来康士坦斯是出自他本心所愿的,国王也应许他将受到安全的保护,但现在他却莫名奇妙地被残酷地监禁了,正受着着脚镣、饥渴的折磨。胡司约翰长老没有犯罪,也没有被判罪,但是他被捕下狱后,由于缺乏饮食,身体异常瘦弱。我们担心若他的身体再继续被摧残,将会使他的心智也受到影响。”
“因此,我们全体迫切地恳求阁下尊重我国国王所颁赐之安全状,早日结束胡司长老一案,并盼望藉此能维护我波希米亚国及贵国与日俱增之名声威望。”
男爵和贵族也同时写了一份请求书,呈交皇帝:“我们十分谦卑地恳求陛下,使用您的威严促使可敬的父老和贵族,答应我们正义的请求。”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皇帝到底如何答覆,然而事实证明这位好心的皇帝竟让顽固害人的红衣主教和主教破坏了自己的应许和信实。这是他们所持的理由:对于凡是涉嫌为传异端的人,皇帝不能用安全状或任何其他方法来保护他。
当胡司约翰被带到全体宗教会议又一次受公审时,在会上发生了一件无耻的怪事。他们只宣读了一篇文章,举出几个证人,当胡司正要回答,还没有时间讲出一个字,这群疯狂的人就向他吼叫,使他无法出声。大叫大喊如此激烈,真可称作野兽的咆哮,而不是人的声音,更不像人的集会。狂哮声中有人用恶言伤害胡司,也有人讥笑轻视他;他晓得自己即使开口说话,也终要被野蛮粗鲁的声波所淹没,讲也无益,就沉默不语。他的仇敌认为他已经被击败,就一齐大声喊叫:“现在他变哑巴了!沉默不语就是表示他默认自己犯下这一切错误。”最后,他们中间有些比较温和而诚恳的人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决定会议不能继续进行下去,就商议延期审判。经过他们的劝告,这些高级教士才离开会场,决定第三日复会再审。
六月七日,在七点以前,太阳几乎全蚀,天色十分昏暗。七点钟左右,仍旧是以前那批人聚集在小修道士的修道院里,又带着一大群武装兵士,胡司也被带了上来。这次,不仅皇帝来了,贵族丢贝的温塞斯老及克伦姆的约翰勋爵也来了,要看结果如何。
威克立夫的追随者
他们读了一篇控告书,宣称胡司约翰曾教导并顽固地捍威克立夫的错误文章,且抵抗罗马首次对威克立夫文章定罪的结论。后来,当布拉格的大主教及其他有学问的人在布拉格开会也讨论同样的事情,胡司曾表示他对此不能同意,因为违背了他的良心。威克立夫的文章中曾经提到,教皇西维斯特和康士坦丁赐给教会极大的礼物和报酬是一大错误,因为教皇和神父如犯了致死的罪就不能分别为圣、也不能施洗。对此,胡司说:“我认为当一个教士犯了致死的罪,则他的奉献和施洗就没有价值,也不配服事神的圣餐。”因此他不认为威克立夫的文章应当被定罪。
胡司约翰回答说:“布拉格大学一大批博士和学者也有和我同样的看法;当时斯宾可大主教说他接到教皇的命令,说威克立夫所著的书有许多的错误,拥有此书的人都要把书交出来。斯宾可大主教命令布拉格城里的所有人,将威克立夫的书都交出来,送至他那里。我也把几本威克立夫的书交给大主教,要求他把书中所有的错误和异端划出来,我就将它们公布于众。但是大主教非但没有向我指出书中的错误或异端,反倒把我的书和其他送到他那里的书一同烧毁了。大主教利用这个训令的教权,以为如此便可在波希米亚国王和贵族中轻易定罪威克立夫,无奈事与愿违,于是就召集一些神学学者,指派他们查阅威克立夫的书,按着天主教的立法书加上确定的罪名。这些学者用一个笼统的罪名,就断定威克立夫所有的书都应予烧毁。当那些未曾被大主教选派出来审查威克立夫书的博士、院长和学者接到这个命令后,一致向国王要求保留处置此事。国王允其所求,另派人去调查这事。这时大主教又否认自己在判处威克立夫书的事上,违抗国王的意愿及选择。本来他决定于第三日将书烧毁,因惧怕国王而暂缓实施。在此期间,教皇亚历山大五世去世了,大主教惟恐教皇的命令失效、就暗地把他的心腹叫来,关上法庭四面的门,命令武装士兵严加看守,焚烧了威克立夫的全部书籍。即便如此,大主教仍意犹未尽,又作了更令人难以忍受的事。他下令,从今以后,不准任何人在教堂里再传讲此道,否则就开除教职。因此,我向教皇呼吁,前教皇已经死了,我的事情还未断案;所以我现在向教皇的继承者约翰二十三世呼吁:在这两年来,我没有获准让辩护人为我辩护,因此我必须向至高的审判者基督呼吁。”
胡司约翰讲完这些话后,他们又问:“你曾否受到教皇的赦免?”他回答:“没有。”他们又问:“你向基督呼吁是否合法?”胡司约翰答:“我敢在你们众人面前断言,没有一种呼吁比向基督呼吁更公义、更有果效。因为法律也规定,若在一个低层法庭中遭到冤枉,可向高级法庭要求帮助。有谁是比基督更高的审判官呢?谁能作到在审判上绝对公义及公平呢?他从不欺骗人,也不受人欺骗;又有谁能像他一样,是困苦人和受欺压人的高台呢?”当胡司约翰以虔诚和庄严的态度讲这些话的时候,却遭到宗教会议全体人员的嘲笑。
后来他们又宣读一篇控告书,说胡司约翰用威克立夫书中的异端邪说教导平民,说他盼望自己的灵魂到威克立夫所在的地方。对于这点,胡司约翰回答说,在十二年前波希米亚就有了戚克立夫的神学书,他自己看过他的一些哲学著作后就很钦佩和喜欢他,因为他了解威克立夫善良、敬虔的生命,所以才会讲这些话。
皇帝背誓
散会后,胡司被送至瑞加大主教处受监禁。在他被带走之前,坎布雷的红衣主教把他叫回到皇帝面前说:“胡司约翰,我曾听你讲过,是你自愿来康士坦斯的,不是皇帝、也不是波希米亚国王强迫你来的。”
胡司约翰回答:“最尊敬的父老!在你的许可下,我敢讲,在波希米亚有许多绅士、贵族爱护我又支持我,他们很容易把我隐藏在安全的地方,我不会被任何人强迫来康士坦斯城,这不是皇帝、也非波希米亚国王的意愿。”
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听后勃然大怒,变了脸色,向他的同伙轻蔑地说:“你们没有看出这家伙的厚颜无耻吗?”
当他们在小声嘀咕时,克伦姆的约翰勋爵宣称胡司约翰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说:“虽然与波希米亚王国的其他多数人比起来,我只有些微小势力,但是我可以轻易地保护他一年,甚至抗得住有势有权的国王。然而那些比我有更多坚固堡垒的贵族们能比我更卖力地保护胡司吗?”
克伦姆的勋爵讲完后,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又说:“让我们停止争论吧!胡司,我告诉你,奉劝你还是照着你在牢中曾应许过的,顺从我们吧!你若这样作,对你的利益和荣耀是大有好处的。”
皇帝的口气也是一样:“许多人忠告我们不应该也没有权利保护一个传异端者或有传异端嫌疑的人。现在,我们劝告你,不要再顽固地坚持你的观点,你要顺从圣宗教会议的权柄,你若愿意听命,我们就吩咐宗教会议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去,只判决你轻微的苦修;如果你拒绝,则宗教会议的主席要将你起诉。至于我们,你是清楚的,我们将要亲自点火烧死你,不允许你再坚持你顽固的看法。”
第三天,六月八日,他们在圣法兰阑西斯修道院开会,又把胡司带来,对他宣读了几篇引自他书中的文章。胡司承认这些文章的确是从他书中摘录出来的--这些书至今仍存留的已经很少了。
基督是教会的头和柱石
--胡司约翰书中的论文和他对这些论文的答覆--
问:“彼得不曾是、也永远不会是全世界圣教会的头。”
答:“这是我书中的话。所有的人都同意,彼得曾接受教会磐石(即基督)谦卑,贫穷,坚定的信心及后来的祝福。我要把我的教会建立在这磐石上--主耶稣的意思不是把每一个争战的教会建立在彼得身上,而是要将他的教会建立在“这磐石”,即基督自己身上--从那时起,彼得因着主的话得到坚定信心。所以惟有耶稣基督是教会的头和基石,而决不是彼得。”
问:“若有人被称作耶稣基督的副主教,他也在生活上跟从基督,就是真正的副主教;但是他若行相反的路,就是敌基督的使者,也是圣彼得和我们主基督耶稣的仇敌,反而是加略人犹大的代理人。”
答:“我书中是这样写的:若有人被称作是圣彼得的副主教,他也行上述基督徒的美德,我们确信他是真正的副主教,是管理教会的真主教;但他若行相反的路,那么他与圣彼得和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是对立的,也就是敌基督的使者。就如圣伯纳特在他第四册书中写给教皇尤金说:“如果你只喜欢走在狂妄骄傲之中,装扮华丽,那么你的羊群能从你得到什么好处呢?我敢说,这是喂养魔鬼而不是喂养羊群。圣彼得和圣保罗决不会这样作,因此你是康士坦丁而非圣彼得的继承者。〕至于我的书,其中还写到,如果他的生活态度及形式与圣彼得相反,极其贪婪,那么他就是加略人犹大的代理人,犹大贪恋罪的报酬而选择出卖主耶稣基督。”
问:“罗马教皇的尊严最初起源于罗马的皇帝。”
答:“请注意我的话是:教皇特权和教皇制度是源出于罗马皇帝的权力及权柄,因为君士坦丁把特权给了罗马的主教,其后的继承者更是紧抓住这个权柄不放。因为奥古斯都给了教会一些外面属世的利益,所以得着超过其他国王的尊崇,因此罗马的主教也被称为众主教之父,有超越众人的地位。”
问:“在无启示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合理地确定自己或他人是某教会的头。”
答:“我承认我书中是这样写的。”
问:“教皇的生活若不能切实地活出耶稣基督或圣彼得的样式,则教皇或副主教的权柄都一样空虚而无价值。”
答:“这的确记载在我的书中,他被任命为副主教,就应当名符其实的活出基督的样式和表现基督。因为若是基督设立他的地位,他就该服在基督的权柄下生活。”
问:“红衣主教的表现显示他们并非耶稣基督使徒真正的继承者,因为他们没有依照使徒的样式来生活,也没有持守主耶稣的诫命。”
答:“我书中的确是如此写的。”
问:“一个传异端者不应该由属世的权力处死,因为他应该等待并受教会的处分。”
答:“我的书是这样说的:当你们拿自己与主耶稣基督并圣经中的监督相比时,你们应当为着自己下令判决那样残忍的刑罚而感到羞耻,因为无论是主耶稣或是圣经中的监督都不会使用民事法判处传异端之叛徒,更不会判处他们死刑。对一个传异端者,应当先藉着圣经,用基督徒的爱心和温柔指导、教育他。若有人在温柔和爱的劝导教育之后,还顽固地坚持反对真理,我说,那人就应该受到体罚。”
胡司约翰讲完这些话后,审判官接下去读他书中另一段话,在那里胡司非常伤痛地申斥审判官们,在未能明确地定传异端者的罪或错误之前,就将这些人交给属世的权柄处理。他并将审判官比作大祭司、文士和法利赛人。他们说:“我们没有权利处人死刑。”所以将耶稣交给彼拉多,然而根据基督自己的见证,他们是比彼拉多更凶残的杀人者。基督说:“因为他们将我交给你,这是更大的罪。”红衣主教和主教大声叫喊起来,要胡司约翰明说他把谁和法利赛人相比。
胡司答说:“谁将无罪者交给世间的权柄处理,谁就像文士和法利赛人将耶稣基督交给彼拉多一样。”
问:“若有人被教皇开除教籍,然而他不接受或弃绝教皇和全体宗教会议的审判,只求告耶稣基督,则一切教皇的开除、斥责都于他无损。”
答:“我在我的书中已经控诉过,教皇和宗教会议以为他们在帮助我,实际上却是冤枉我。在教皇的法庭上,他们不听我的申诉;教皇死后,我向他的继承者呼吁,一切也总归无
效。因此,最后我向教会的头--我主耶稣基督--呼吁,因他比任何教皇更尊贵,他处理和断定事情决不会错,对一个人为正义而提出的要求,他决不能不义,也决不会将无罪的当作有罪的。”
问:“基督的仆人应当根据他的律法生活,必须明白圣经,具有圣经知识。他只有一个迫切的愿望,就是要尽力造就百姓,努力传道,然而这却成为教皇开除其教职人员的藉口。再者,任何神父或牧师都不必服从教皇或其他统治者禁止他们传道的命令。”
答:“我原本的说法是:一个基督徒若为遵守基督的命令而受到威胁或开除教职,依照圣彼得和众使徒所说的,我们应当听从神而不听从人。因此基督的仆人,要按此教训生活,即使被人藉口开除教职,也还要传道,因为神早已命令我们传道给百姓并作见证。因此,若教皇和教会的其他领袖下令不准牧师传道,若传道就要受处分,就不应该服从他们。”
这些高级教士们又痛斥胡司所说的--因上述理由而被开除教籍反而是祝福。
胡司约翰答道:“是的,我愿意再讲一次,任何人受到不义的对待而被开除教职,在神面前这是他的祝福。没有一个基督徒应该怀疑,一个有学问的人应当教导无知的人和无信心的人,惩罚那些不服约束的人,而赦免那些伤害自己的人。”
问:“教会需要一个有属灵实际的领袖来治理,为的是能够起来争战。”
答:“我同意这个讲法,基督是教会属灵的头,争战的教会需要基督掌权,其重要性远超过这世界需要该撒的管理。基督已经坐在父神的右边,作教会的头来管理争战的教会。”
问:“基督愿意让他的真使徒分散到全地来管理他的教会,而非使用这些古怪的头。”
答:“我书中是这样写的:我们确实知道耶稣基督是每个教会的头,他所管理的教会不至缺乏、没有欠缺,他也会给教会丰富的启示,因此使徒时代教会的治理比现今强得多。阻碍教会的是什么?是因为现在有这么多的怪头出现,基督就不能像当时那样藉着他的真门徒来管理教会了。”
忠贞的改革者
文章读完,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大声问胡司约翰说:“你听到了吧,这些就是指控你的罪,何等可悲又可怕,你的罪竟有那么多,现在该由你自己决定何去何从了!宗教会议为你指明了两条路:第一,是你谦卑地服从宗教会议的审判,忍耐地接受他们的决定。你若愿意,我们就尽力以伟大的人道、爱心及温柔来对待你。但是你若决心要为你的文章辩护,或要求再度听审,我们也不会拒绝你的要求,但是你要明白,在此不少人有清楚的理解力,也有充分的理由来反对你的文章,辩论的结果只会严重地伤害你,甚至置你于死地。”
胡司约翰谦卑地回答:“最尊敬的父老们!我自愿前来此地,并非有意要坚持捍卫什么,我若在任何一件事上有邪恶的观点,我必要柔顺、忍耐地接受教育并改正。因此,我要求你们能再给我自由来阐明我的想法,除了我所必须坚持的真理外,我愿意服从你们的所有要求。”
炊布雷的红衣主教说:“因为你愿意顺从宗教会议的恩典,现在颁布命令--第一,你应当谦卑、温柔地承认,在这几篇文章中有错误;第二,你要起誓,从今以后不再坚持或教导这些文章中的任何观点;最后,你应当公开表示放弃所有这些论点。”
在许多人表示了对这判决的看法之后,胡司约翰回答他们说:“我极谦卑地要求你们诸位,为着他,我们众人的神,不要逼我作违背良心的事;我不能起誓废除我所有的文章,否则我将受到永远的定罪。若有人能教导我怎样作才合乎真理,我愿意接受你们的指教。”
弗罗伦斯的红衣主教说:“胡司约翰,我们将给你一张宣誓放弃的表格,语气非常温和合理,你可以立即决定愿意接受与否。”
不管他们认为他是多么顽固不化,胡司仍然一如以往坚决地拒绝。为此他们一再使他痛苦为难,再加上他因牙痛,已有数夜不眠,所以疲倦得几乎昏倒。
瑞加的大主教下令,把胡司约翰再关进监狱,严加看管。从这诸般骚扰和恨恶中,胡司看出自己是众人所弃绝的;这时只有克伦姆的约翰仍跟从他、支持他、安慰他。
皇帝差人把胡司约翰带走后,就对宗教会议主席这样说:“你们已经听了对胡司约翰各种极恶罪行的控拆,不仅有充分的证据,并且他自己也承认。这诸般的罪行中,只要干犯其中之一,就足以判处死刑。因此,他若不肯悔改,我将判处他火刑。”
七月五日,也就是宣判他有罪的前一天,皇帝西基斯门派四名主教到胡司那里,丢贝的温塞斯老和克伦姆的约翰也一同前去,想了解胡司有何打算。
提他出监后,克伦姆的约翰先开口对他说:“胡司约翰长老,我是个无学问的人,不会像有学问的人那样劝你,然而我知道你若知自己有罪,是不会不悔改的;所以我情愿你拣选任何的刑罚,也不要否定你已经明白的真理。”
胡司约翰转过头来,含着令人痛心的眼泪说:“至高的神是我的见证,我的心早已豫备好,若是宗教会议能用圣经的教导指出我的错误,我是随时愿意改变我的观点的。”
坐在旁边的一个主教对胡司讲,他不该如此傲慢,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对的,而宗教会议的判断是错的。
胡司回答他说:“即便是会议中最小的一个,只要他能确定指出我的错误,我都会谦卑地遵守会议对我任何的要求。”
主教们彼此忿忿地说:“请看,他是多么顽固地坚持他的错误!”于是命令看守再把胡司收入监里。
最后的判决
主后一四一五年,七月六日,星期六,在康士坦斯城大教堂开庭,审判的官长包括教会的高级教士和王孙贵族们、而主席则是身穿帝袍的皇帝西基斯门。会堂中间有一高地似桌子,近旁有一只木桌,上面放着祭司的衣服,因为在他们把胡司交给民众的权力之先,必须先公开地损坏他的神父衣饰。
胡司被带上来,首先跪下作了一个长长的祷告。这时宗教会议代理人要求他们作最后的判决。审判官之一的一个主教重述了前面那些控告的文章。胡司约翰简短地用一两个字答覆他们所提出的每一个问题,但是每当他要讲话时,坎布雷的红衣主教就命令他住嘴,说:“你若愿意回答,可以在最后作一个综合的答覆。”胡司回答说:“我无法把这许多反对我的条文全部记住,又怎么能够一次答覆得清楚呢?”弗罗伦斯的红衣主教说:“我们已经听够你讲的了。”
他们一听见胡司开口申诉,就下令教堂的主管强迫他沉默、他只好祷告恳求他们相信他所讲的话,不要听信那些反对他的报告。然而这一切均归无效,他于是跪下来把全部事情交托给神和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哦,主耶稣基督!对这次宗教会议的公开定罪,我再次向你呼求,就像你受仇敌恶待时也求告你的父神一样,将你的事交托在最公议的审判者面前。因着你的榜样,我们虽然受到明显的冤屈和伤害,但是我们应当隐藏在你里面。”
当他讲完话,他们中间一个被指定的审判官就宣读判决书说:
“胡司约翰是威克立夫的门徒,他曾经传讲、教导、并确认威克立夫的论文,而这些论文是神的教会早已定罪了的。我们特别反对他公开讲道,在学校里和他的同谋者、追随者在大批牧师和百姓前传讲已经定罪的威克立夫的文章,宣扬威克立夫,支持并称颂他的教训,说他是天主教中一个真正传福音的学者。”
“因此,康士坦斯最神圣的宗教会议斥责胡司约翰的全部著作,并公开下令在康土坦斯和其他各处的牧师和百姓前庄严地烧掉这些书;还有,每一个忠诚的基督徒都当轻视并规避他的教训。本次圣宗教会议严令,要尽力追查他的论文及著作,一旦找到,必须立即烧毁。”
“所以,最神圣的宗教会议决定、宣告并颁布:胡司约翰确实是一个传异端者。他曾经公开散布错误和异端,轻视教会的重要人物的指责。他顽固地坚持他的错误,多年来大大地伤害了忠诚的基督徒,他居然还要向最高审判者主耶稣基督呼吁。”
“宗教会议断定他是传异端者,并严斥他上述的呼吁是有害的、当受谴责的,是对基督教司法权的嘲笑;审判胡司不仅是因为他的著作和讲道迷惑基督徒,更是因为他并不是基督福音的一个真传道人,却顽梗不化、不肯回到我们圣母教教会里来,也不愿放弃他所公开传讲并持守的错误及异端。因而,最神圣的宗教会议命令废黜胡司约翰神父的尊严及职位。”
信徒榜样
当审判官在读这些宣告时,胡司约翰虽然被严令沉默,却仍常常打断他们的发言,尤其是当他们谴责他顽固时,他大声说:“我永远不会顽固,直到如今,我还是愿意你们用圣经来教导我。”当他们谴责他的著作时,他则回答说:“你们为什么要谴责这些你们无法证明是违反圣经的书呢?”他也常常举目望天,祷告天上的神。
审判结束了,他跪下祷告说:“主耶稣基督!赦免我的敌人,你知道他们的控告是不实的,他们作假见证诽谤我,因为你有莫大的怜悯,求你赦免他们。”大部分人,尤其是神父中的领袖都嘲笑他的祷告。
最后,他们选出七个主教来执行废黜他的神父职位的仪式。他们命令他穿上神父服装。他穿的时候,想起希律也曾叫耶稣基督穿上紫袍来侮辱他;所以他以基督为榜样,在这一切事情上安慰自己。他穿上全套的神父服装,主教们最后一次劝他说,为了他自己的荣耀和救恩,现在还可以改变他的观点,但他泪流满面的对百姓讲:
“主教和贵族们都劝我悔改,如果我真犯了错误,我愿意在众人面前承认我的错误;如果我所作的一切的确是臭名昭彰的恶事,那么他们很容易就能说服我。但是在我的神面前,我的良心是无可责备的,我决不能照着他们的要求作,若是我作了,我当如何敞着脸仰望天呢?我又如何面对我所教导过的许多人呢?这些人,我曾将许多事那样有把握的教导他们,如今反悔,岂不教他们失去了这样的把握吗?我怎能作一个坏榜样?教这么多的灵魂与良心陷入惊诧及困惑中呢?我不是曾用主耶稣基督最纯正的福音及圣经知识来装备他们,好叫他们能抵挡撒但的攻击吗?我永远不能也不会犯这样的罪。若是我撤回我的教导岂不是看重这个取死的肉身过于主的救恩吗?”
一个主教从胡司手中夺去圣餐杯说:“哦,该咒诅的犹大!你为什么丢弃宗教会议的劝告和平安的道路呢?我们要夺去你救恩的圣餐杯。”
对于他们对他的诅咒,胡司表示:“我信靠全能的父神,和我的主耶稣基督,为他的缘故我受这些苦,他决不会从我手中拿去他救赎的圣杯。我有坚定的盼望,将来要在他的国度里喝那新的。”
接着,他们要开始剃他的头顶。这时主教们竟为了该选用何种工具大大争吵起来--该用剃刀还是剪刀呢?此时胡司转过身对皇帝说:“我很惊讶他们连在作残暴的事情时都不能同心。”后来他们同意用剪刀剪去胡司头顶部分的头发。
他们剪完后说:“教会已经剥夺了他所有的装饰和特权,他已失去了他一切的权利,现在可以把他交给属世的权力来处理了。”
他们在将他交给皇家权力以前,还用另一种方法来侮辱他。他们用纸作一个冠冕,约一肘高,上面画着三个非常丑恶的魔鬼,在它们的头上写着“异端的创始人”,胡司看见之后说:“我主耶稣为了我头戴荆棘冠冕,我为什么不能为他戴这个轻的冠冕,难道它真的代表羞辱吗?来吧!我愿戴它。”当他们把这个纸冠冕戴在他头上时,主教说:“现在我们将你的灵魂交给魔鬼。”胡司举目望天说:“哦,主耶稣基督!我把自己交在你手中,我的灵是你已经救赎的。”
至死忠心
侮辱性的仪式结束后,主教们转向皇帝说:“现在最神圣的康士坦斯宗教会议,已经剥夺了胡司约翰在神教会中的一切职权,现在就把他交给属世权力来处理。”
皇帝就下令站在前面身穿长袍的巴伐利亚的公爵路易斯,手拿金苹果和十字架,从主教手中接收胡司,把他交给刽子手去行刑。当刽子手带胡司走向刑场时,胡司在教堂门口看见他的书正被烧毁;他微笑地对每一个从他身旁走过的人说,不要认为他是为了错误或异端而死,这只不过是仇视他的人,因着自己邪恶的意图,加给他许多虚假不义的罪名。这时,全城的百姓都跟着他。
刑场是在哥特利本大门前,郊区花园之间。胡司约翰一到那里就跪下,抬头望天祷告,背了几篇诗篇,尤其是三十一篇和五十一篇。围观者目睹他祷告时面带喜乐,反覆背诵经节:“哦,主阿!我将我的灵魂交在你手里。”旁观的人看见后彼此讲论说:“他以前所作的我们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看到也听到了,他的讲话和祷告是很忠诚和敬虔的。”有一个身穿绿长袍披红绸的神父,骑在马上对群众说:“不要听他的祷告,他是个传异端者。”当胡司祷告,举目望天时,纸冠冕掉在地上。有一个兵丁拾起来说:“我们再给他戴上,让他与他所事奉的魔鬼一同烧毁。”
刽子手受命把胡司从祷告的地方吊起来,他大声地说:“主耶稣基督,求你扶持我,让我有坚强忍耐的心来忍受这残暴和耻辱的死,因为我是为了传讲你最神圣的福音和你的道而 被定罪的。”然后,他对百姓讲说他被处死的原因。刽子手剥去他的外衣,将他的手放在背后,用湿绳子将他绑在火刑柱上。偶尔,他转面向着东方,有人就大叫,禁止他面向东方,因为他是传异端者,必须面向西方。他们又用铁链把他的颈项也绑在柱子上。他微笑着说,为着耶稣基督他甘心乐意接受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当年捆绑主耶稣的是更重的铁链。他的足下放着两捆带有稻草的木柴,从他的脚起直至他的下巴,周围都堆满了木柴。
点火以前,巴伐利亚的公爵路易斯和一位绅士克里门,走过来劝胡司应当想想他的救恩,放弃他的错误。胡司说:“要我放弃什么错误呢?我很情楚自己没有罪,我也教导所有的人根据耶稣基督福音的真理而悔改,好叫他们的罪得到赦免。因此,我带着喜乐的心情和勇气接受死刑。”听他讲完这话,他们一起失望地离开了。
火点着了,胡司约翰开始大声唱道:“活神的儿子耶稣基督!怜悯我。唱到第三遍时,火焰被风吹到他脸上,他窒息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动了一下,柴都烧着了,他的上半身还吊在铁链上,他们又把火刑柱放倒,重新加柴烧,先把他的头割成一小片一小片,以便可以更快的烧成灰。他们还找出他的心脏,用棍棒打扁,又用尖棒刺透,放在火上烤,直到烧成灰。过后,他们细心地收集他的骨灰,投入莱茵河中,不让一点点骨灰遗留在地上。然而,在敬虔之人的心中,对胡司的怀念是火烧不尽、水淹不没、是任何刑罚都毁灭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