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作贵重的器皿

“人若自洁,脱离卑贱的事,就必作贵重的器皿,成为圣洁,合乎主用,预备行各样的善事。”(提太后2:20)

一七四二年六月六日,怀特腓来到了苏格兰的坎巴斯兰(Cambuslang)。坎巴斯兰离开格拉斯哥(Glasgow)不远,当年是一个小镇。坎巴斯兰教堂的牧师麦古乐(William McCulloch),并没有讲道的恩赐,但是他很敬虔爱主。他每天早晨五点钟就起床祷告读圣经,并鼓励信徒聚集祈祷,求主复兴祂的教会。在怀特腓未到坎巴斯兰前三个月,复兴之火已经燃起,有三百人信主得救,为主哀哭痛悔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复兴的火很快烧到附近的村落和小镇,包括基尔施(Kilsyth)、格金蒂洛(Kirkintilloch)、奥辛洛(Auchinloch)坎西(Campsie),和坎本欧德(Cumbernauld)。

一七四二年七月九日星期六,怀特腓在坎巴斯兰的山坡上,对着两万人讲道。第二天是主日,听众骤增至三万人。怀特腓记述当时的情形:“听众的反应是我至今从未见过的。他们听道之后,流露了无法自制的忧伤痛悔,脸上那种哀痛的表情,有如战场上退却下来的伤兵。许多人要被扶进牧师的住宅里。在布道大会的场地上,整夜可以听到祷告和感谢赞美的声音。”怀特腓在坎巴斯兰的服事,帮助了当地的教会,他回到伦敦后,那里的复兴运动就由麦古乐牧师继续带领。

怀特腓从苏格兰回伦敦后几个月,他的妻子伊利沙伯就怀了孕。为了使伊利沙伯呼吸新鲜空气,同时使胎儿得益,一七四三年九月初,怀特腓驾御一辆四轮马车,想到郊外去。结果马车不慎坠入十四英尺深的沟渠,路旁看到的人都认定,怀特腓夫妇必死无疑,至少伊利沙伯也会流产,结果神保守他们一家平安。

这次的神迹使怀特腓深信,将来伊利沙伯会生一个儿子,他预先为他起名为约翰,认为他的儿子将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传福音者。孩子正像施洗约翰一样,母亲也名伊利沙伯。他深信他的儿子“要称为至高者的先知,行在主的前面,预备祂的道路。叫祂的百姓因罪得赦,就知道救恩。”(路1:76-77)

一七四三年十月五日黄昏,怀特腓从楼台上向伫立在街道上的数千群众报告一家讯,即神已经赐他一个儿子。接着怀特腓离开妻子和甫生的婴儿,到英国西南部的康瓦耳(Cornwall)为主做工。一直到同年十一月底他才回到妻子伊利沙伯的身边。由于伦敦的房租太贵,怀特腓就建议伊利沙伯带着婴儿约翰到威尔斯居住。那时正是一七四四年一月,天气寒冷,马车没有暖气设施,崎岖不平的乡下马路覆盖着一层薄冰。婴儿约翰在饥寒交迫下,受不了马车猛烈的颠簸,迨伊利沙伯母子落榻在格洛斯特的贝尔旅馆,这时贝尔旅馆的东家已是怀特腓的哥哥查理•怀特腓(Richard Whitefield),婴儿约翰已奄奄一息。

一七四四年二月八日,怀特腓喜悦地奔往贝尔旅馆想与妻儿团圆时,发现他心爱的儿子已经不在人间。心灵伤恸的怀特腓遂即召集亲友一起祷告,他首先感谢满有慈悲的天父赐他一个儿子,尽管这么快收回儿子的灵魂。所有的亲友都劝怀特腓暂时停止讲道,直到办完婴儿的葬事。怀特腓拒绝亲友的规劝,他说:“正如马太•亨利(Mathew Henry)所说的,哀哭的时候不要影响收割。”所以怀特腓第二天继续在格洛斯特讲道。一天讲两堂道。再接下去一天,怀特腓又应允讲两次道,一次在白天,一次在黄昏。讲完第二堂道之后,丧事聚会的钟声才传来。

在丧事聚会上,他说到:“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他不能抑制心灵的悲痛,他的眼泪濡湿了他的双颊。这是他毕生难以遗忘的事件,他的儿子逝世的贝尔旅馆,也就是他诞生的地方。

在这之后,怀特腓在讲道中,引述了亚伯拉罕献以撒的故事。他的话语,既真实,又凄恻,他呼喊道:“哦!我的儿子啊!我的独生子啊!我爱你如同自己。赏赐的是耶和华,收取的也是耶和华。耶和华的名是应当称颂的。”他所讲的,完全出乎内心,完全出乎悲痛的亲身经历,没有半点做作。听众的心都深受感动。这是怀特腓一生中非常带震撼性和有能力的讲道。

一七四四年六月,怀特腓带着妻子伊利沙伯前往美洲。这是他在横跨大西洋的历次航行中,遭遇到暴风雨最严重的一次。总共花费了十二个星期,几乎在航海中丧命的怀特腓,才于同年十月十六日抵达美洲的约克(York)——在今日的缅因州(Maine)境内。

怀特腓到达美洲的消息很快地就在美洲传开了,从各地都有人来邀请他讲道。他也竭诚尽心地传说主的话语。但仅仅一星期,怀特腓就病倒了。怀特腓就是这样带着病,坚持地讲道下去,他是以视死如归的勇敢态度尽忠事奉主。怀特腓在新英格兰(New England)——美洲东北部诸州之总名——继续不断地传扬福音九个月,在一七四五年八月初才离开新英格兰。

在这期间,怀特腓主持的孤儿院收到的奉献锐减,主要原因是美洲的基督教团体纷纷传出怀特腓加入了摩拉维亚弟兄会,并说怀特腓对摩拉维亚的彼得•波勒(Peter Bohler)特别照顾,另眼看待,帮助彼得•波勒兴建拿撒勒(Nazareth)定居点。其实这时候怀特腓与彼得•波勒的关系已经疏远。彼得•波勒在伦敦时曾在福音真理上帮助过约翰•卫斯理。为了这个缘故,怀特腓先前才对彼得•波勒格外优待。到了约翰•卫斯理脱离了费达巷(Fetter Lane),与摩拉维亚弟兄们决裂;怀特腓受到了约翰•卫斯理的影响,也认为摩拉维亚弟兄会在真理认识上出现了偏差。

怀特腓虽然受到许多误会和攻击,他仍然没有违背那从上头来的呼召,一直传福音给失丧的灵魂。一七四八年六月二日,他搭船前往百慕达群岛(Bermuda),向当地人传福音。

一七四八年七月,怀特腓从百慕达群岛直接回到了阔别四年的伦敦。

鉴于怀特腓长期生病,身体极端衰弱,他和外界也就鲜有往来;他后来又到过百慕达群岛,在美洲社会消失了几个月。美洲报刊竞争相报导“著名的布道家和循道会创办人怀特腓逝世”,有的刊物竟把他的名字列入每月的死亡册里。

不料这时怀特腓突然出现在伦敦,“怀特腓仍然活着”的消息于是传遍整个伦敦。一七四八年七月十日主日怀特腓在伦敦的芜田会幕讲道时,成千上万的会众从四面八方赶来听他布道。在这之后,怀特腓又前往格洛斯特和布里斯托布道,轰动的盛况一如芜田会幕一样。

一七五三年怀特腓公开了他写给摩拉维亚弟兄会领袖亲岑多夫伯爵(Count Zinzendorf)的信件,信内怀特腓批评摩拉维亚信徒在真理上的解释犯了一些错误,又说他们在生活习惯上也失去了见证。他批评摩拉维亚信徒一些毫无属灵意义的和荒唐的宗教仪式;他又指出摩拉维亚信徒,到处借款不还,导致有些弟兄们濒临破产。他认为一些摩拉维亚信徒的行径没有见证,亏欠弟兄们,也亏欠神的荣耀。

亲岑多夫不久复信怀特腓,反驳了其中一些指责;另一方面,摩拉维亚弟兄会也相应停止了过度的挥霍和扩展,收敛了一些世俗化的豪华铺设,清还了一些长期拖欠的债务。更可喜的,摩拉维亚信徒多花时间读圣经,更加注重福音工作。摩拉维亚信徒度过了历史上的过滤阶段(The Sifting Time),进入了新的复兴阶段。在这件事上,怀特腓非但有敏锐的属灵鉴别力.并且不顾情面,有对弟兄们说直话的勇气。

一七五四年三月,怀特腓携带二十二个孤儿离开英国,五月抵达美洲,他就把这些孩子交给孤儿院抚养。冬天,他骑马经过马里兰州(Maryland)、维吉尼亚州(Virginia)、北卡罗来纳州(North Carolina),和南卡罗来纳州(South Carolina)。在这些地方,他连续不断地讲道,超过二百五十次。这时他已四十岁。他历经沧桑,在露天布道时常受到日晒风吹雨打,在崎岖不平的路上备受颠簸,三餐不按时进食,睡眠不足,再加上多次疾病留下的虚弱体质,实在使他不堪负荷沉重的工作。但是主的恩典托住他,他的身体越是软弱,他事奉的机会也随着增加。

一七五五年五月,怀特腓再回到英国。一七五五年十一月,怀特腓前往探访约翰•卫斯理。从那次会面起,他们之间的一切争论都消除无存了,从此彼此相爱,同心合作,为着传播神国的福音尽力。

根据统计,怀特腓每星期要用四十至六十小时讲道。在他三十四年的布道生涯中,一共讲道一万八千多次,横渡大西洋十三次,除了在美洲殖民地的广泛地区讲道,几乎深入英国境内每一个角落。他不断地前往威尔斯,无法准确统计其次数;他三次到爱尔兰,十五次往苏格兰。

一七六八年,怀特腓最后一次——第十五次——访问苏格兰。他回到伦敦时,妻子伊利沙伯正发高烧。她一生受尽了苦难,自从丧失了四月大的爱子,又有四次的流产。一七四六年她一度病危之后,又有两年与怀特腓互相隔离。即使他们相聚,也不能长久,她无法追随怀特腓左右,到处奔跑布道。多年来,她的健康恶劣,近乎一个残废病人。这次她病重,终于不治,一七六八年八月九日伊利沙伯逝世时,终年六十五岁。怀特腓为妻子主持丧礼,他引述罗马书八章二十节:“因为受造之物服在虚空之下,不是自己愿意,乃是因那叫他如此的。”接着怀特腓赞扬了妻子的许多美德。伊利沙伯的逝世使得怀特腓更抓住时机服事主。

一七六九年二月二十七日,约翰•卫斯理又一次和他的老同工怀特腓畅谈。在约翰•卫斯理的日记里如此记载:“怀特腓的灵魂仍甚强健,但身体已是急剧衰弱下去,除非神以大能的手扶助他,他的工作不久必将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