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独在乎言语

“因为我们的福音传到你们那里,不独在乎言语,也在乎权能,和圣灵,并充足的信心。”(帖前1:5)

一七三九年十月,怀特腓重登美洲大陆。他这样说:“给我千万个世界,我也不肯放弃这次航行,我的内心感觉甘甜有益。我能够随遇而安,神要差遣我往哪里,我就前往哪里,我希望一生甘愿作客旅,直至我安抵天父的家。”

怀特腓对于属灵的事工似乎改变了方针。一个像他这样忠心爱主的人,绝不能困居在一个偏僻的地方。他那热如烈火的心,为着人的灵魂燃烧着,他切望能漫游美洲森林,得着更多灵魂来归向救主。

当时英国教会属灵情形的低落,给他带来莫大的痛苦。正如他所说的:“唉!可怜、可怜英国的教会吧!她多少的儿女都偏离了信条,他们所宣传的是自己,并非传扬耶稣基督是主。哦!让我们恳求主,鼓励更多的仆人,出去到路上和篱笆那里,勉强可怜的罪人进来。”在怀特腓的通信里,他这样明确表示:“现在全世界是我的工场,我的主人呼召我前往何处,我已准备好立即应命前往该处传扬主耶稣基督那永远的福音。”

起初美洲的人还是照样欢迎他,他在英国遭遇忌妒和反对的消息尚未传到美洲。一七三九年十一月初,怀特腓在美洲的费城(Philadelphia)的基督教堂(Christ Church)讲道。很快地教堂就不够用,人群涌进教堂听他讲道,许多人为自己的罪痛悔哀哭,又有许多人因罪得赦免而欢乐,怀特腓后来在晚间于法院大厦(Court House)的阶梯上面对街道上的大批人群讲道,从市场街(Market Street)到第二街(Second Street),几乎家家户户都亮着灯,打开窗户,屏息聆听怀特腓讲道。

一七三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早晨七时,怀特腓告别费城之际,大批的市民围着怀特腓的居所,大声呼求神的施恩。当时有两百名骑士护送他出城,而路旁的男男女女则公开哭出声来。当他到达彻斯特(Chester)的时候,已有三千人等着他,其中有一部分是从费城追随着他到彻斯特来听道的。这时候美洲人视怀特腓为美洲人,他们对他的热情并不亚于英国人。

一七四○年初,怀特腓到纽约时,就遇到在美洲的首次反对。那里圣公会的瓦西牧师(Rev.Vassey),直属伦敦的主教,因此不准他使用任何圣公会教堂的讲台。不过长老会的彭伯顿牧师(Ebenezer Pemberton)则欢迎他,邀请他到华尔街长老会教堂(Wall Street Presbyterian Church)讲道。

怀特腓又到纽约的郊区,向聚集的二千听众作露天布道。他的朋友曾商议借纽约市政厅,却未能成功,他只好从房屋的窗口,向着站在街上的密集群众讲道。

怀特腓的日记反映了当时的情景:

“每次有新的举动,都带来新的试探。神在高升我以前,时常先降卑我。我一时在山顶上,一时在云雾里;但是赞美神,随时与祂和好。作一个真的基督徒是一件有福而慎重的事。第一步要有一个破碎的心,心被罪的感觉所融化,因而飞奔投靠耶稣基督,以致称义。人们大多听说过:‘作而活’,这不啻要求他们造砖,而不给他们稻草。祂越过越提醒了我,我们传扬基督的福音,不能超过我们自己里面所经历的福音大能。”

一七四○年三月二十五日,怀特腓在乔治亚的首府撒万那(Savanah)为他构思已久的孤儿院奠下了基石。他称呼这孤儿院为毕士大(Bethesda),或称“怜悯之家”(house of Mercy)。这时候怀特腓想到自己经常旅行布道,需要有人辅助他管理孤儿院。孤儿院确实需要一位女主人来打理,而这女主人最合适的人选,当然是他念念不忘的伊利沙伯•迪拉莫了。早在两个月前——一七四○年一月,当怀特腓从外地布道回到撒万那的时候,在许多来信中,赫然出现了伊莱沙伯•迪拉莫的信件。当年航运不发达,这封信要花一段时间才到达撒万那,由于怀特腓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他迅速回复其他人的信件;然而却拖了三星期才考虑好回复她的信件。怀特腓对于这项终身大事,诸多顾虑,到了回信时,整封信表露出冷漠和超然的态度,给伊利沙伯•迪拉莫一个感觉,似乎她是怀特腓属灵事工的拦阻。而到了四月份时,他突然觉得需要一个妻子,来帮他打理孤儿院,他就鼓起勇气,写信给伊利沙伯的父母,说他需要一个妻子帮他主持孤儿院,而这个女主人的适合人选,就是伊利沙伯•迪拉莫。怀特腓的求婚已经迟了一步,这期间在英国出现了许多变化。首先是迪拉莫一家人所参加的费达巷会社(Fetter Lane Society)出现了分裂。卫斯理兄弟离开了费达巷,留下来的是摩拉维亚信徒(Moravians),内中包括迪拉莫一家人。迪拉莫一家人对卫斯理兄弟的敬爱和热诚一扫而光,变成对卫斯理兄弟有点反感和厌恶;怀特腓作为卫斯理兄弟的朋友,已经不被迪拉莫一家人所敬仰和钦佩了。另一方面,摩拉维亚信徒中的中坚份子威廉•荷兰(William Holland)已经开始追求伊利沙伯•迪拉莫。这时候伊利沙伯已经三十岁,她必须在两个男人中挑选一个;但是怀特腓的求婚信有若一封聘请员工的信件,迪拉莫的父母实在不乐意养尊处优的伊利沙伯嫁到荒僻的乔治亚开发区。

怀特腓求婚的失败对他来说是一项沉重的打击,但是他并未因着失恋的缘故,影响了他对神的忠诚,也没有影响到他的传福音工作。一七四○年九月份,他又到波士顿(Boston)布道,曾在柯尔曼牧师(Rev.Benjamin Colman)的聚会处(Meeting House)对四千人讲道;在薛瓦尔博士(Dr.Joseph Sewall)的聚会处(Meeting Horse)对六千人讲道;接着有两次对哈佛学院(Harvard College)的学生讲道,然后在波士顿广场(Boston Common)对一万五千人讲道。怀特腓在波士顿住了二十四天,在临别的最后一次讲道聚会,共有二万三千人来参加。

怀特腓无论到哪里,福音的能力随着彰显出来。下面就是神的灵大大倾倒的一个显著例子。那一天怀特腓在麻萨诸塞州(Massachusetts)的诺坦普顿(Nothampton)讲道。他这样记述:

“一七四○年十一月二日,主日,讲道前半小时我感觉沮丧。我在未离开寓所之前,只能俯伏在主面前说,我是个可怜的罪人,希奇基督竟恩待了我这样一个卑贱的人。我在路上的时候,更加觉得自己的软弱。当我踏上讲台的时候,我宁愿选择缄默而不愿说话。但是我一开始讲道没有多久,全体会众都惊惶起来,喊叫哭号的声音从四角传来。在我的灵里大受感动,甚至我不能再说什么。我被神慈爱的感觉压倒了。当我从讲台走下来,有一位妇人对我说:‘请过来看神今晚为我们所作的。’我走过去一看,只看见她的女儿在极大的悲痛中,喊着:‘哦,我的耶稣,我的耶稣。’有一个小孩子伏在楼梯上,几乎不能站直。有人问他为什么哭?他说:‘谁能不哭呢?这些话如刀扎入我的心。’我回到家里躺在床上,在惊人的寂静里敬佩神那广大无边、自由自在、荣耀而又降卑的爱。神圣的安慰如浪涌来,其势凶猛神速,使我脆弱的帐棚几乎容纳不了。’”

怀特腓的日记上常有一句惯用的话:“讲道要有能力。”“能力的意思,我认为多少是灵里的扩大,有一种愉快的心境从上面赐给我,使我说话得释放,有自由,而且清楚有力,人听了之后能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