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的选召

  我的祖母是一位热心爱主的基督徒,在日常生活中,她常常提及圣经里许多神的话语。祖母对我在信仰上的启发和帮助是令我难以忘怀的。在我七岁那年,圣诞假期中,我住在祖父母家里。记得大除夕晚上,祖父和二位姑妈到礼拜堂参加年更崇拜,祖母和我二人留在家里。这一夜在我一生中留下深刻的记忆……

  挪威的冬夜寒冷彻骨。祖母把我带进小厨房里。在那暖和的地方,她和我讲说重生得救的道理。接近午夜时分,我们二人进入卧房,一同跪下祷告。在新的一年开始时,祖母在祷告中把家中各人交托给主。随后祖母对我说:“安妮,现在你要自己向耶稣祷告。”

  “可是我除了主祷文以外,我不懂得怎么祷告呀!”我说。

  “你只要把心里的话对耶稣说,求耶稣救爸爸、妈妈和你自己。”祖母这样告诉我。

  我感觉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时刻,于是我一边流泪、一边第一次用自己的话祷告:“主耶稣,求你救爸爸,求你救妈妈,求你救我。”

  祷告完了,新的一年已经开始。我们回到温暖的小厨房中,祖母和我一同坐下。她对我说:“我的孩子,今天一棵种子已经撒在你心里了,而且这种子慢慢地要长起来,要发芽、要开花、要结果子。”这话日后不断萦绕在我的脑海之中……

  后来我常常想,是否在大除夕的晚上我已经重生得救了?那时候,虽然我没有得救的喜乐,我却知道得救与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以后,每天晚上,我非祷告不能睡觉。在念完主祷文后,我必定说:“主啊,谢谢你,因为你已经听了我的祷告。”这是主耶稣在拉撒路坟墓外边所说的话,对我有很深的影响。

  以后几年,我心里常常有一种渴慕,但是,却不了解自己所渴慕的是什么,只知道心里空虚。我有一个可爱温暖的家,爸爸妈妈也是颇有理想的人。他们爱护我、关心我,努力供养我们五个兄弟姐妹,但我内心仍不满足。我常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空虚、难耐的寂寞。于是我开始阅读许多文学家的作品。我特别偏爱易卜生,以为他的作品可能满足我那干渴的心灵。

  我仍能清楚记起十二岁生日时的情景。那天,我里头干渴的感觉特别厉害。于是我跑到爸爸那里,问他说:“爸爸,我到底为了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到底活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

  “小孩子家,干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你到外边去玩吧!”爸爸没有答复我的问题。

  以往,爸爸懂得的问题一定答复我,我马上明白爸爸也不晓得这问题的答案。在当时的年纪,我更认为爸爸的学识较他人丰富,倘若他不懂得回答这个问题,世界上也没有人可以帮助我了!算了吧,还是好好地读书、好好地看书吧!

  十四岁那年暑假,祖母患了重病,姑妈们忙于工作,我便负起护理祖母的责任。祖母多次对我说:“安妮,你中学毕业后该去学看护。”自此,当一名护士的心愿逐渐在我心内萌芽。

  一天,医生到诊。我依稀听见他问祖母说:“司老太太,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世界呢?”祖母回答说:“医生,我四个女儿都已经得救了,可是还有四个宝贝儿子仍未得到重生呀!”是年九月六日清晨,二位姑妈如常念圣经给祖母听,那天念到使徒行传第二十章三十二节:“如今我把你们交托神,和他恩惠的道;这道能建立你们,叫你们和一切成圣的人同得基业。”

  念完后,祖母说:“主啊!你的话是对我四个儿子说的,我相信你所说的,现在你可以接我回去了。”过了五分钟,祖母就安然离世。

  在当时,这件事对我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影响,只渴想怎样满足自己内心的空虚。

  进了中学不久,我参加挪威社会劳工党属下的一个青年组织,渴想在那里可以找到人生的真谛。过了一年,我体会到那也不能满足我的需要。我仍然感到空虚、干渴。以后一段日子,我尝试藉着看电影解决问题。但每次看完回家,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老问题始终不断的缠绕着我:“我到底是不是为了看电影来到这个世界?看电影真能满足我的心吗?花那么多时间在这方面值不值得呀?”

  逐渐我肯定看电影也不能满足我里面的空虚。但是什么能满足我呢?那几年我常常在礼拜天陪伴曾祖父到礼拜堂去,但这对我好像也没有多大影响,并不会想到主耶稣能满足我的需要。

  中学毕业前,我刚满十八岁,我开始想到未来出路的问题。爸爸妈妈总希望我进入师范学院,将来当一名教员,这样可以常常在家陪伴他们。但我渐渐有一个清楚的抱负,这在当时我并不明白,日后我知道,乃是神对我的选召——我要学护士。更重要的是我盼望在护士训练学校里,心灵的需要可以得着满足。爸爸妈妈知道我的心意后,不大高兴,因为学护士必须离开家里三、四年的时间。

  一晚,我听见爸爸妈妈谈及我不愿意进师范学院的事。妈妈带着哽咽的声音对爸爸说:“约翰,你看大闺女怎么办呀?她不愿意读师范学校,怎么办呢?”

  停了好一会,爸爸说:“玛利亚,你记不记得我们结了婚以后,安妮还未出生,我们彼此承诺的是什么?”

  “是什么呀?”

  “那时候我们说,孩子们将来愿意学什么,我们要尽我们所能让他们去学,只要是正当的事情,决不拦阻他们,纵使不合……不合我们的心意……。”

  “唔……。”

  爸爸妈妈全不晓得我听见了这一番话。我很高兴,现在我等待着进护士学校。在那里,我盼望那长久以来空虚的心灵可以得着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