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早年的生活

卜维廉(William Booth)于一八二九年四月十日诞生于英国诺丁汉(Nottingham)的郊区斯奈顿(Sneinton)的一座红砖砌成的房子里。

卜维廉的母亲卜玛丽(Mary Booth),是他父亲卜撒母耳(Samuel Booth)的继室。卜撒母耳是一个建筑商,他计划让独生子卜维廉到毕杜尔夫(Mr.Biddulph)的学校受教育,以便卜维廉长大后可以进入上层社会。

不幸得很,诺丁汉经历了一次经济不景气,卜撒母耳建筑的房子无法卖出和租出,以致他没有现金来偿还拖欠的债务。卜撒母耳眼看着一座座自己的房子转手,甚至连自己一家人所住的房子也因着抵押被迫搬出。

家道的衰落,迫使卜维廉中途退学,年仅十三岁的他,到伊姆斯(Francis Eames)的当铺当学徒。在当铺里,卜维廉有机会看到社会低下层的悲惨景况。人们在走投无路时,把心爱的结婚戒指、丝巾、披肩拿来典当,虽然典当的人收取的现金与当物的实际价值相差甚远,十有八九的人还是没有能力赎回心爱的物品。

卜维廉十四岁时,那时他住在诺丁汉的鹅门区(Goose Gate Section)的当铺那里,听到父亲卜撒母耳逝世的噩耗。父亲死后,卜维廉从当铺所赚取的些微的学徒薪水,实在无法维持母亲和三个姐妹的生活。他母亲卜玛丽被迫在鹅门区另一间店当店员。卜玛丽原名摩丝(Moss),这是一个犹太人的名字,而她的脸孔绝对是犹太人的;因此,许多传记作家和历史研究者认为,卜维廉母亲若不是犹太人,至少也有犹太人的血统。反观卜维廉的脸形,也酷肖犹太人,所以卜维廉继承了犹太人那种在挫折时和逆境中求生存的本能。

十五岁的卜维廉开始在诺丁汉的宽街(Broad Street)的卫理宗的循道会教堂(Wesleyan Methodist Church)做礼拜。父亲的逝世,使他体会到每个人有一个永远不死的灵魂。他应该怎样面对死亡呢?

在循道教堂做礼拜时,传道人马斯顿(Isaac Marsden)再三地说,任何人在任何一分钟都可能死亡。卜维廉想到自己是一个罪人,而又未解决灵魂的归宿问题,这些信息确实使他扎心。

一八四四年的一个晚上,当他从聚会中回到房间时,身心疲惫的他来到主面前,当他与主耶稣面对面相晤之后,他的灵得着苏醒,他的全人得着了奋兴。从此,他加入了循道会教堂的培灵班,接受了属灵的带领。

卜维廉得救之后,第一件要作的,就是对付罪,赔偿亏欠人的地方。他曾误导一些朋友,让他们以为他在某件事上帮了他们的忙,朋友们为了报恩,馈送他一个银质的铅笔盒,实际上他什么忙也没有帮过;卜维廉觉得,单是把礼物退还,还容易作到,但要承认自己的欺诈行为,却是很丢脸的事。为了要对付这个罪,他心里苦苦挣扎,没有平安,直至他找到所亏负的少年人,向他认罪,并退回铅笔盒;瞬刻间,罪的重担从他心中脱落,平安充满他的心,从那时刻起,他勇往直前,去事奉他的神和他那一代人。

一八四六年,当卜维廉十七岁时,就结交了一个与他年纪相若的敬虔基督徒威廉•参孙(William Sansom)。卜维廉形容他们两人的友谊有若旧约圣经中的大卫和约拿单。他们同心追求圣洁,并决心终身跟随耶稣。这一年,美国的卫斯理宗的布道家雅各•可腓(James Caughey)到诺丁汉布道,把全城带进了复兴的浪潮。光是诺丁汉一地,就有七百多人加入了循道会。卜维廉这样评估雅各•可腓:“他是一个非常杰出的讲员,他的讲章充满着动人心魄的轶事和生动活泼的解说。”

在复兴的潮流中,威廉•参孙和卜维廉到诺丁汉的穷人区柏拉特斯草地(Meadow Platts),两人轮流站在椅子上,在唱诗之后,向聚拢来的穷人传福音,带领未信主的人得救。紧跟着这项传道工作的,是一项惋惜的事,即参孙•威廉突然患了肺结核病,经过了各样的治疗,终于抢救无效,英年逝世。

卜维廉对于同工参孙•威廉的逝世,深感悲痛;使情况更加恶劣的是,当铺每星期六生意最繁忙,一直作到主日早晨,直接影响到卜维廉在主日没有时间参加崇拜。卜维廉对老板伊姆斯的刻薄作法,终于做出了反应,每当星期六晚上他工作到晚上十二时——其实从早晨七时算起已严重超时,他就起身停止工作。伊姆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帮手,只好屈服让步。

在工余的时间,他深入诺丁汉最堕落的地区深谷(The Bottoms),在那里向罪恶和堕落宣战,抢救失丧的灵魂。

一个主日早晨,当撒母耳•丹牧师(Rev.Samuel Dunn)坐在宽街教堂的讲台上时,突然看到卜维廉带着一群没有梳洗、衣衫褴褛、鞋帽破烂的街童,一起坐在教堂的第一排。这种作法是没有先例的。在那些日子,如果穷苦人来到教堂,必须从另一个门进来,坐在没有椅背和坐垫的长凳上;穷人们必须被遮蔽起来,不让其他衣冠楚楚的教友们看见。当卜维廉带进这些粗野的、肮脏的街童进来时,其他教友走避唯恐不及,有的还换了座椅,不齿与街童为伍。卜维廉惊奇地而又痛心地发现,有些人宁愿要精致的羊圈,而不要那些迷失的羊群。在年青的卜维廉的内心,萌起了怜悯人的心肠,这心肠激发他日后创立了救世军。

一八四八年卜维廉结束了在当铺的学徒生涯,足足有一年,他赋闲在家。在这段失业期间,他有机会阅读一些历史上属灵伟人的著作,包括芬尼(Charles Finney)著的《灵性复兴的讲章》(Lectures on Revivals of Religion),和怀特腓(George Whitefield)和约翰•卫斯理(John Wesley)等循道宗领袖的书籍。

在那段日子,卜维廉从不隐瞒他对循道宗的热爱,他这样写着:“我热爱循道会这名字,我如饥似渴地阅读约翰•卫斯理的生平。在人世间没有一个人的著作可以与约翰•卫斯理相比拟;至于他弟弟查理士•卫斯理的诗歌,则是感动人心到极点;根据我个人的看法,他们的文字和灵命,都是世界上蒙恩的人所需要的。”

尽管卜维廉在失业期间读了大量属灵书籍,现实的生活问题却不能不面对,他的母亲和姐妹们实在需要他支持和照顾。卜维廉有一个姐姐,嫁给一个住在伦敦的有钱人,卜维廉于是做出决定,到伦敦找工作。一八四九年秋天,当卜维廉按地址找到他姐姐时,发现姐姐变了,变得现实和没有亲情。他的姐姐和姐夫都沉溺在酒里,成为酒徒,对一个热心爱主的弟弟甚至加以讥笑,并叫卜维廉离开他们的家。

在举目无亲的环境中,卜维廉来到伦敦的渥尔窝(Walworth)地区,在一间当铺里干活。卜维廉向循道会的渥尔窝循道会教堂(Walworth Methodist Chapel)毛遂自荐,让他有机会讲道,那里的教堂也确实给了他机会,让他以平信徒的身份讲道。他在伦敦的日子,是那么单调和寂寞,多年后,他写下一八五○年的备忘录时,用的标题是《伦敦——孤单》(London-Lonelin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