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三二年

  一月七日。这一两日我们又没有钱交这星期的房租,我们接二连三的求主供给我们属世的需要;今天晚上。迟至十一时,一位弟兄给我们十九先令六便士,证明了主是不受时间所限。

  一月十四日。今早我们佐茶的只有面包干;自从我们完全倚靠耶稣供给我们的属世需要,这才是第二次这么窘,家中还有多过四十镑的现款,是要用来清两张帐单的,而这两张帐单却要等几个星期才要清;可是我们没有视这款子为己有,宁愿仗神帮助而挨饿,也不动其一文。我感谢主,赐我恩典能力,于这些事能较前忠实;因为以前这等情形下,我会早就把钱用了,然后骗自己,等到钱真个到期时,我是能够补出来的。我们仰望天父,祂没有使我们失望。我们只余下三个便士和一小块面包,现在却又收了两个先令,然后又五个先令,关于这钱是怎样来的,大可不必在这里赘叙了,否则会太碍篇幅。

  大约这个时候我几次为有病的信者祈祷。到他们痊愈为止。我无条件地要求主赐肉体的健康 (现在我却不能这样做了) ,而差不多每次的要求主都允准。但也有些情形下,祈祷得不着答应。一八二九年十一月我在伦敦时也是一样,我的祈祷得着应允,缠了我很久一种病立即离开了我,以后也再没有复发。我现在可以对这些事实作以下的解释,我相信主喜欢在这等情形下给我一点信心的「恩赐」(Gift)——而不是「恩典」(Grace) —- 使我可以无条件的要求而得着答应。在我看来信心的「恩赐」和「恩典」的分别似乎是这样的。所谓「信心的恩赐」,你可以藉它做一件事,或者相信一件事会发生,而同时不做那件事和不相信那件事会发生并不是罪;所谓「信心的恩典」,你可以藉它做一件事,或相信一件事会发生,为了神的话可以做根据,所以不做这件事和不信这件事会发生就是罪了。比方,要相信一个病人会痊愈,而这病人在人眼中是不能痊愈的,那就需要「信心的恩赐」:因为这要求本来没有应许为理由的,要相信我若寻神的国神的义,就会得着其它的需要,我就只要「信心的恩典」,因为这件事本已经有了应许《在马太六章卅三节》。

  四月十二日。仍然感到坦马斯已经不是我的地方。

  四月十三日。从托基讲道后回来时,得到克累克弟兄从布利斯托尔来的一封信。他邀请我去帮他的忙。照他所讲的,像布利斯托尔这等地方更适合我的才干。主啊,求你教导我—-今天我比以前特别感到将要离开坦马斯。但我这种感觉中或有不少是与肉体连带的,因此,心中有点害怕。假如主允准的话,我想当很早就到布利斯托尔去。

  四月十四日。写了封信给克累克弟兄,告诉他假如我能看清楚是主的旨意要我去,我就去。今天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清楚感到需要离开坦马斯,最后,我心灵上迫切要决定明天要告诉弟兄一切,好使我能从这样做的后果更看见主的意思;同时,我最低限度在这事上得着他们由主指引的祈祷。

  四月廿二日。今早我在布利斯托尔的基甸堂讲道。(虽然这次讲道引起了一些谣言,但主总用它使好些人蒙福;甚至那些谣言也利用了领不少人来听见主的道。) 下午在彼泰堂讲道。( 这次讲道使很多,很多的人蒙恩,很多人听了以后就来听克累克弟兄和我讲道。除了别的人外,更有一个青年归了主;他本是一个声名狼藉的酒徒,他正要到酒馆去,却遇了熟人,把他带了来听一个外国人讲道。就是这样他才来到,从这时起,他完全改变了,再没有逛酒馆;在主里大得喜乐,而且据他的妻子说,有时读圣经以至废寝忘餐。五个月后他就死。) 今晚我听克累克弟兄的讲道,大大得益。我现在绝对相信布利斯托尔就是主要我工作的地方。

  征求过坦马斯的弟兄的意见后,克累克和慕勒就决定了到布利斯托尔去。

  四月三十日。跟一班亲爱的神的儿女分手是一桩极感动人的事,好几十位弟兄苦苦要我们早点回去,其中也有眼中滴着泪的。看来,神于我们的工作的祝福实在大。我们两人都清楚是主的旨意要我们来到这里,虽然我们还不知祂要我们在甚么情形下来。一位弟兄应承了替我们要了毕士大堂,并且担承了付租钱;由此,我们有了两间大的礼拜堂。今天我又见了两次例子证明了我们的传道受到祝福。

  五月十五日。聚集在基甸党的众弟兄接受了我们的提议,准许我们依我们定的条件来这里,暂时只当我们在他们中间事奉主,而不指定我们的教会中的职位,好使我们能够随主的旨意来传道,不须要依从他们中间的规则;他们又同意了取消教堂中座席的租金,让我们在物质需要上,继续在得封郡的办法。虽然关于毕土大堂还没有甚么决定,我们打算,若蒙神准许,在一个星期内离去。

  六月廿五日。今天我们终于租了毕士大堂,要它十二个月,条件是一位弟兄立即付了租金,有了默契—- 假如主祝福我们这里的工作,使信徒聚集起来,他是希望他们帮他减轻一点负担的;否则他就一力承担。要取得这教堂,这是唯一方法了;因为我们就是预料这间礼拜堂会有极大用处,我们也不会觉得因它而欠人债是合乎神的意思的。我们也出过办法找处较相宜的聚会地方,但总找不到够大来容纳我们的听者的。

  七月六日。今天我们在毕士大堂开始传道。事事都很如意。

  七月十三日。开始听到了布利斯托尔有霍乱症。

  七月十六日。晚上六时至九时,约了人到办事处跟他们个别谈灵魂的事。人太多了,我们从六时至十时二十分都未有过空。

  八月十三日。今晚在毕士大堂,一位弟兄和四位姊妹跟克累克弟兄和我在教会的团契互相联络,也没有依甚么规则形式,只盼望照主在祂的话语中指示的而做。

  八月廿四日。今早一位主内姊妹,居住在离我们不够五十码的地方的,染了霍乱;今天下午她就死了。她的丈夫,也是一位信徒,亦染了病,可能接近死亡。这疾疫的蹂躏一天比一天厉害。我们有理由相信城中每天死的人数很大。接着又轮到谁人呢?—- 只有神知道。我以前从未这样真切的感到死亡迫近。除非主今夜保守我们,否则明朝我们就会不在人世。现在正是晚上十时,丧钟晌着。它已经晌够了整个黄昏。它差不多整天晌着。主啊,我将自己交在你手中!看顾这可怜无用的孩子!假如今夜我染上了霍乱,我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倚靠就是耶稣基督的宝血、为赎我的众罪而流的宝血。我已经在这血中洗透了,祂的义遮盖了我。到现在为止,我和克累克弟兄以及同工的圣徒们,没有一个罹这疾疫。(以后因这疫而睡去的也只有一个。)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克累克弟兄和我早早晚晚不知探问过几许患霍乱病的,但主总极恩慈地保守我们和我们的家人,使免了这灾。

  九月十七日。主在祂特别的恩典上,今早更赐我们一个女儿—-吕底亚。

  一八三三年

  五月廿八日。今早坐在房中的时候,记起几个弟兄姊妹的困难,于是我对自己说:「巴不得主喜欢给我帮助他们的能力!」过了一个钟头,我果然收到一位弟兄的六十镑银,这位弟兄是我从没有见过的,他当时到现在都住在我数千哩外。这事显示了主用任何方法都可以供足祂的子民,而且更不受地方限制。我—- 啊—- 我的心真该对主有满溢的感谢。

  五月廿九日。回顾自到布利斯托尔至今的十二个月,看看我们劳碌的成果。

  一、主愿意用我们作工具在毕士大成了一个教会,慢慢增至六十人;基甸堂也加了四十九人;因此,加给我们的总人数是一百零九人。二、依我们听到的和估计,有六十五人经我们而新归于主。三、许多灵程上退步的都改正了,又许多神的儿女在真道上受了培养和鼓励。这是明确证据主不容许我们上来布利斯托尔受误会。

  一八三四年,慕勒感到被指引要创立他所称「圣经知识协会」的组织,其目的是:

  一、收纳分发金钱来帮助有信徒教圣经的学校和主日学;

  二、将圣经分部廉价售卖;

  三、送赠款项给在外国传道的。

  这会不向任何人索取会费。以后有几年,这会的基金供给了英国,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村落地方的学校的整部费用。对外国传道的人发送礼物,以及售卖宗教书籍,这两件工作继续至今天—-一九五九年—-还没有停顿。

  六月四日,今天来了一位姊妹,我对她表示只有几分钟余暇的时间,而她却还留下去,我因之懊恼起来。我这样大大得罪了主。耶稣啊!求神以后更加垂顾我。

  六月廿五日,这三日来我与神很少交通,因此灵性十分软弱,几次脾气暴燥。愿主怜悯我,使我多点个人暗中的祷告。

  十二月十日,一位离世的弟兄把十二镑钱分别地留给克里克弟兄和我。

  十二月廿一日,自从克累克兄弟和我在布利斯托尔工作至今,我们的团契多了二百二十七个弟兄姊妹。其中一百二十五个属于毕士大堂,一百三十二个属于基甸堂。

  主今年赐我的入息是二百八十八镑零八又四份之一便士。

  慕勒太太有一位兄弟—-格罗夫斯.安托尼,他在一八二九年在挨克塞忒放弃了极好入息的牙医事业,到巴格达传道去,也没有任何组织的支持,也没有得到薪水的保证。他和一家吃尽难以相信的苦头,身经战争,洪水,瘟疫。后来他去了印度,自由传道。他的自传差不多像慕勒的一样是一个不平常的故事,充满了基督精神的服务和事奉。一八三五年,格罗夫斯到了布利斯托尔,然后与慕勒一起转到德国,盼望找到属灵的工作者同他一起返印度。诚然,慕勒自己也就有意思陪他到印度。慕勒要回德国的另一动机是要对他的父亲和兄弟证明他所寻到的道是满有喜乐和福气的。

  四月五日,海麦士烈本。下午,父亲的一个朋友来探我—-他是不认识主的。只过了几分钟后,主给我机会把福音的基本要道,和福音带来—-特别给我带来—- 的喜乐和安慰,一一对他说出。这样,我就能够在父亲和兄弟面前,而不须要直指他们,完满地口头上道出真理。我得着主的帮助。但愿祂栽培种下的种籽!

  四月六日,我于此行虽然使父亲从我口中多闻真道,但并没有直接对他谈说他灵魂的境况。神确实一直与我同在,我相信我这样也是祂指引的。至于我对于我的未归主的兄弟的态度却大大不同了,到底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是不同。今天下午,我不只指出了他的危险,更言及他的罪—-以前给他的信已谈过这些了,而且打算将来,若主允许,则继续跟他谈论这些事情。晚上,对父亲和兄弟讲些在英国时神对我的看待,特别告诉他们神听了我的祈祷,就满有恩慈地供给了我的属世需要。他们听了,也有一会似乎觉得这种生活是有福的。

  四月七日,早上消磨了点时候陪父亲散步,看看他的花园田地,我这样做是要讨他老人家欢心的:我觉得,只要不违良心,我应该在一切事上对他表示关心孝顺。假使合神的旨意,我打算明天就离开这里,返回英国了。主满有慈悲,听了我的祷告,使我在父亲前的行为,和对他说的话,都感动他,以至他今天对我说:「愿神帮助我学你的榜样,并且照你对我讲过的而行事为人。」

  他回到英国不久,他的岳父就死了,然后他的仅一岁的儿子也病倒了。

  六月廿五日,这亲爱的小孩的病势已无好转希望了。他患的是肺发炎。晚上我在基甸堂还讲出安慰的话,经文是诗篇一百四十五篇,一至四节。我以为岳丈之死,与幼子之病重,都不应阻碍我服侍主的工作。至于这孩子的事,但愿主的旨意成就。

  六月廿六日,我昨晚的祈祷仅求主若要这幼小者离去的话,扶持我的爱妻面对这试炼,并求神早点把他带到自己处,免了他受苦。我并没有求赐痊愈。仅仅二小时后,这幼小者就归天家去了。

  六月廿七日,主恩慈地扶持了我的爱妻。愿主使这些灾难于我们不失去教训。

  六月廿八日,我今天两次讲道都讲出安慰的话。

  六月廿九日,今早行丧礼。岳丈和儿子的遗骸葬在同一墓里。

  七月三日,我们要交的税到期了,收税员随时都可能来向我们征收,但我们首次没有钱交,前几天的丧事迫我们把预备了缴税的钱用掉了。但望主怜悯安排。

  七月六日,今天凑合了箱子内自由奉献的和我自己余下的一点,竟够了交税;我就在收税员未来取之前把税缴清了。主这样??的答应了我的祷告,真是慈爱极了。

  七月八日,晚上从韦斯吞修伯美利收到了五镑银。主又一次向我出现了她的同在。我刚好不余一文,而祂给我这及时雨,我真要称颂祂的圣名。

  七月十四日,今天一位弟兄送了一套新衣给我。我的衣服本已破旧,况且经过这场丧事,更有理由要换套新的。但我并没有定购,因为我没有钱,又觉得不应向人借钱。

  八月十五日,亲爱的弟兄克累克从得封郡回来了,健康好得多了,但嗓子还没有好转。

  八月廿四日,我感到身体很软弱,以前从未试过这样不舒适。我怀疑是否要完全离开布利斯托尔一段时间。我没有钱到别处去换换环境;只有一位信徒邀我下乡去陪住一个星期,我想接纳他的善意,明天动身。

  八月廿六日,今天收到了五镑钱,声言是要我用来换换环境的。

  八月廿九日,今天又收到了五镑钱,也是给我换换空气的。

  九月十四日,我们仍在波提塞得。我只稍稍好了点。今天想起自己内心的腐败和心灵的肉欲,感到大大羞辱,啊,主几时才救我脱离这境况?我真切心盼望能更加像祂,我目前的生活方式对我是极其辛苦的。对肉体的关心,与及只顾吃,喝,走路,洗澡,骑马,其它的都不理……这是我已六年来不习惯的生活。使我觉得很难忍。假如主不嫌弃使用我这一无是处的仆人,我真真宁愿回到布利斯托尔的工作中去。

   九月十五日,有人告诉我原来租马给我的那位是没有执照的;我既身为信徒,自当遵守这地方的法律,因此我明白到我不能继续用他的马。但那一位是这地方唯一有马出租的人,而且,就人的看法来说,骑马是于我的恢复健康最重要的,我们只得决定明天就离开波提塞得。作这决定后,立即收到一位弟兄两位姊妹的来信,邀我去陪他们住一段时间,他们是住在怀特岛的。我今天为这件事祈祷思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