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新又活的路(希伯来书十章二十节)

一八二七年八月间,慕勒的心更加倾向国外布道事业。经陶乐博士的介绍,他献身于不列颠大陆布道会(Continental Society of Britain),愿意受差遣赴罗马尼亚的布加勒斯特(Bucharest)工作。虽则布加勒斯特远在千里之外,他的父亲竟然出乎意外地同意了这件事。于是他重返哈勒大学,面向远方工厂,专心准备自己,忍受未来的牺牲和艰辛。可是神另有安排,他始终未曾出发往布加勒斯特。十月间包黑门路过哈勒,参加慕勒室内的周会,包黑门告诉慕勒,包黑门因着身体衰弱,将无法继续在波兰犹太人中间的工作。在慕勒的心里,立刻涌起一个意念,何不取而代之。

一八二七年十一月十七日,他再访问陶乐博士,话还未出口,陶乐博士就先问他,有意赴犹太人中间工作否?陶乐博士接看又说,他和伦敦布道会(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关系密切。当慕勒答应在犹太人中间工作后,陶乐博士遂即写信给伦敦布道会。该会获悉慕勒愿意被差遣之后,就建议他来伦敦受训六个月。翌年三月十九日慕勒抵达英京,进入新的神学院,当然受到一般学生所受的束缚,固然这些规条妨害他的良心,然而他安心顺服。他每天约用十二小时读书,特别注重希伯来文和有关的课程。他知道用脑过多,会使他的心灵发生麻痹,因此他用祷告的灵来记忆许多希伯来文旧约的章节,并且日常每件事上,不论大小,都带到神面前,寻求帮助。

一八二九年五月中旬,他得了重病,觉得不久人世。那时他特别发现自己的败坏。他在得救时,所有的罪恶感觉太过肤浅,不够深刻。现在他深深感觉自己的罪恶,只有仰望十字架,才叫他转忧为乐。在病中他学了几个宝贝的功课:

(一)“在属灵的事上,只有神的话才是我们的标准,同时也只有圣灵能够解释神的话,无论往日,或是现在,他是他百姓的唯一教师。主帮助我放下许多圣经注释,和差不多一切的书籍,单单阅读神的话语。结果我第一晚关在房内,专心祷告并默想圣经,在数小时内所学习的比较几个月所研究的,还要丰富。主要的长处乃是从此我得到真的心灵上的力量。现今我开始用圣经来测量我所学习的和看见的一切事,而且找出只有那些经得起圣经衡量的,才是真正有益的。”

(二)“还有一个真理,关于主的再来,我也局部得到引导。从前我相信事情愈过愈好,直到全世界都要焕然一新。但是现在我在神的话语内,找不到这种保证说,在主回来以前,世界要更新。反而在圣经上我找到教会的荣耀和圣徒的喜乐,乃是主耶稣的再来,在他回来之先,事情总在纷乱之中。我在神的话语里,找出使徒时代基督徒的盼望,不是死,乃是主耶稣再来。所以我也应当仰望他的显现。”

慕勒曾这样作见证:“一八二九年七月,神启示我主耶稣再来的真理,并叫我看见,我以前坐待全世界的人得救,是一个极大的错误,这个启示所产生的效果,乃是从我灵里激起了一种怜悯众人的心情,于是我就想到,当主耶稣迟延的时候,我岂不应该尽我所能的为主作工,并且唤醒沉睡的教会吗?”

(三)“此外,主也乐意给我看见一个更高的敬虔标准,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他领导我稍微看出,我在地上的真正荣耀,乃是被藐视,与基督同苦受贫。由此我略略见到,以后我看得更清楚,一个仆人不该寻求地上的富裕,伟大的荣耀,因为他的主在这里是贫穷、卑微,和被轻视的。”

慕勒在得文郡(Devonshire)养病一段期间,病愈后慕勒于一八二九年九月初重返伦敦,因着过劳,未十日又病倒。他深深感觉不该用他残余的力量来读书,应当立刻出发去为主作工。他于是请求布道会指定他工作的地点,并为着谨慎起见,另派一位比较有经验的人作他的同工和顾问。等了六周,未获答复,就有一种坚强的信念抓住了他,认为等候人来差派工作是不合乎圣经的,因此是错误的。在安提阿的教会有所举动之先,巴拿巴和扫罗就被圣灵题名差派。觉得自己既受圣灵差遣。就该马上开始工作,不必等候人的命令。他何不在伦敦的犹太人中间作工呢?于是他开始散发单张,印上自己的姓名和地址,欢迎寻求主的人来寓所个人谈道。他则往他们集会场所去找他们,在固定的时间内读经给五十几个犹太孩童听,他并且在主日学内担任教职。为了这些事奉,他受了很多小的试炼和逼迫,蒙召为基督的名忍受羞辱。

一八二九年七月,是慕勒一生中最关键性的一个月份,当慕勒到九十岁时,对一班教师和工人们回顾他的一生时,这样说:“我是在一八二五年十一月间得救的,但是一直到四年以后,一八二九年七月里,才完全顺服。那时候,爱钱财的心没有了,爱都市的心没有了,爱地位的心没有了,爱属世娱乐的心也没有了。神,惟有神,是我所爱的。我在他里面找到了一切,所以我不再需要其它的东西了。感谢神,靠着他的恩典,这倾向一直存留到今天,使我终身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一个极其快乐的人,这倾向也叫我只爱慕属天的事物。现在,我亲爱的弟兄们啊,让我诚诚恳恳地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有没有完全顺服神呢?你们所作的是不是还有这件或者那件没有顾到神的心呢?我从前只读一点点圣经,我宁愿多读些别的书籍,但是自从我完全顺服之后,神的话对于我便成了说不尽的福乐,我能从心坎中喊出来说,神真可爱极了。弟兄们,你们不要自满自足,我真希望在你们心的最深处也能够喊叫说,神真可爱极了!”

到了一八二九年十二月十二日,他得着更多的亮光,知道他与伦敦布道会一切的关系必须全部解除。他告诉我们:‘我能否与布道会维持正常的关系,这件事成了我的严重问题。我主要的理由乃是:

(一)如果我受布道这会的差派,我大概必被差遣,赴欧洲大陆工作,然而我的健康不适于东欧国家的气候。即使我往欧洲大陆,我的用处也受到限制,因为我未经封立,不能自由作工。可是我又觉得不能安心地伏在未曾得救的人下面,接受封立。此外,我有其它原因反对与任何国教发生联系。当我现在着手将我所知道的英国国教并欧洲大陆上的国教,与唯一的标准神的话语比较之时,我发现一切的国教,因为它们是国教都是世界和教会的混淆:其中非但有种种原则引人偏离神的话语,而且普遍地妨碍圣经的实行。

(二)我另有一种良心上的异议,在我布道的工作上不该受人的差遣和驱使。照我看来,一个基督的仆人在工作的时间和地点上,应当受圣灵的引导,不受人的支配,因为基督的仆人只有一个主人。

(三)我深爱犹太人,我也能证明这个爱,然而我不能安心地说,我能遵照布道会的指令。把我大部分的时间放在犹太人身上。因为照我看来,圣经的计划乃是,凡到一个地方。我应当先找犹太人,特别在他们中间作工,但是万一他们拒绝福音,我就应当往所谓的基督徒中间去。我愈考虑这些,愈觉得应当把我心中的意念告诉布道会,否则我就是个假冒为善的人了。

一八三○年春,慕勒受邀在坦慕斯〔Teignmouth〕以便以谢教堂(Chapel)作工。会友只有十八人。他答应与他们同住一个时期,然而并不放弃他原来的意思,遵照主的引导,游行各地。他们给他年俸五十五英镑,以后人数增加,薪金亦随之加增。四月间,他赴西慕斯(Sidmouth)讲道,有三位信主的姊妹在他面前谈论“信徒的受浸”。当然她们征求他的意见。他回答说,他是受婴孩洗的,并不觉得需要重新受浸。她们就问他关乎这件事,他曾否好好查考神的话语。慕勒坦白承认,他未曾这样作过。其中有一位姊妹忠实地请求他说:“那么,我请求你,从今以后不要再讲论这件事,直到你查考清楚。”慕勒这样的人,不会对这个请求生气,也不能拒绝这种挑战。他太过诚实和敏感,焉能轻易放松这件事?况且他当时所传的,特别着重回到圣经的见证里去,他坚持所有的讲台和基督徒的行为,必须经过唯一的考证,就是神的话。

他决意查考这个题目,直到他找到最后的、满意的,而且合乎圣经的答案。他考查的方法十分简单,却又非常彻底并认真。他先求神借着圣灵开启他的心眼,光照他的心思,使他能够接受话语的见证,随后他开始有系统地从头至尾仔细研究新约。他尽量放下一切的成见和意见,祈求神释放他脱离所有人的遗传、普遍的习俗,和教会的裁可,尤其脱离那更诡诈的拦阻,就是个人的骄傲。他宁愿悔改,不顾因循。他采取这句格言:“不要坚持,只要真实。”查考的结果,他得到一个结论,相信只有信徒才可受洗,只有受浸才是合式。有两段圣经特别显著,即使徒行传八章三十六至三十八节,和罗马书六章三至五节。

信念要求行动,在他里面没有妥协这件事,因此他就很快地受了浸。他见证说,没有一个真的主内朋友,因他受浸而反对他,反而几乎所有的朋友后来都受了浸。

慕勒发觉向信徒传讲信息时,最有益的是解释圣经。慕勒认为有两种方法解释圣经:一种方法是把经文的每一小节都细细分析,一种是只讲经文的大纲,使听的人领略经文的主旨和关键之点。

同年的夏季,因着更深入查考神的话语,他觉得纵然没有直接的命令,也应遵照圣经上使徒的榜样,乃是每逢主日擘饼纪念主(徒二十章七节等)。同时神的灵应当获得机会,自由地在信徒中间作工,按着他所赐的各种恩赐互相供应。这明显是罗马书十二章、哥林多前书十二章,和以弗所书四章的教训。这些结论催促慕勒去实行。

良心上的不安逐渐引进另一信念,就是因着顺服神的话语,他不能同意接受固定的薪金。这种制度,会束缚基督的仆人,软化他的信息,来博取人的欢心。他坦白地告诉弟兄们,入秋以后,就不再接受固定的薪金,信徒们可以自由奉献,他绝不要求人的帮助。

一八三○年十月七日慕勒与葛玛丽(Mary Groves)结婚。四十年之久两人同心事奉主,他们结合在同一的舍己原则上。他们正确地遵照路加福音十二章三十三节的话,变卖他们仅有的一切,周济穷人,积蓄财宝在天上。他们为着基督,自愿贫穷,从不后悔所行的,反而毕生奉行不懈。他们现在有够多日常的机会,来相信神的供应来证明神的信实。他们蒙恩得以经历神实在是一位“听祷告的主”(诗六十五篇二节)。神能保守信靠他的人,不至失脚,不至跌倒。在慕勒六十年的倚靠生活中,他的信心从不畏缩。他能清楚地指出,有五万件事得到明显祷告的答应,其它还有无数的例子,纵然不能逐条指明,无疑都是神眷顾的凭据。

一八三二年四月二十一日慕勒应他的朋友克莱克(Henry Craik)的邀请,赴布里斯托(Briistol)作工,慕勒先后在基甸教堂(Gideon Chape1)和彼舍教堂(Pithay Chapel)讲道,使许多人蒙恩,得到帮助。慕勒觉得是主的带领,要他离开坦慕斯,到布里斯托事奉主,尽管坦慕斯的以便以谢教堂的会友已由十八人增至五十一人。

一八三二年八月十三日是个可纪念的日子,因为在那晚间,慕勒、克莱克、另一位弟兄,和四位姊妹,一共七位,聚集在布里斯托的伯赛大会所(Bethesda Chapel)内,选守使徒的教训,彼此交接。纵无任何规条,他们却愿意绝对遵照主在他的话语里所赐的亮光而行。“自始大家明白,靠着主的帮助,我们要用神的话试验一切的事,而且只实行遵守那经过圣经所证明的事。当我们在一八三二年八月十三日这样决定的时候,我们十分软弱,然而我们的心却是正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