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义和团的冲击

一九○○年,山东、河北,和河南一带,掀起了义和团运动,矛头直指西国的宣教士。在彰德一带的加拿大宣教士,接到消息后,就一同祷告,祷告后信徒们劝告古约翰等加拿大宣教士,还是暂避为佳。六月二十八日,古约翰牧师全家、费约翰牧师(Rev. John Griffith)、雷实礼医生(Dr. Percy Leslie)和夫人、尹兹谋牧师(Rev. Murdo Mackenzie)全家、马多识小姐(Miss Margaret Macintosh)等,乘坐数辆马车,往汉口方向撤离。一路上,他们听到了一片片的喊杀声。

古约翰把自己的婴孩华乐士(Wallace)抱在胸前,走在队伍的前面,暴徒们看见婴孩天真烂漫的笑容,就转怒为喜,让整队宣教士安然过去。古约翰想起腓立比书四章七节的话:“神所赐出人意外的平安,必在基督耶稣里,保守你们……。”十天后,古约翰一行人离开河南省南部的新店镇途中,有几百个人,带着石头、匕首、铁器,冲过来,接着有石子掷过来,同时夹杂着枪声,古约翰看到形势不妙,从马车跳下来,大声喊说:“财物尽可拿去,千万不可杀人!”古约翰于是立刻成为攻击的目标。

有一个暴徒,以两刃的利刀往古约翰的后脑斫过来,他举起左手保护头部,结果手臂被斫了几刀;混乱中,实在防不胜防,突如其来的,有一刀斫中了他的头盖骨,幸好头盖骨没有被劈开;但他在重创之下,跌落在地上。血不断地从他颈上的伤口冒出来,这时他脸色变得苍白;在昏厥中,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不要害怕,许多人正在此时为你祷告。

古约翰苏醒后,十分镇静,仍能被扶着走向另一个村庄。看到他颈上的血仍涌流不止,同行的人都以为古约翰必死无疑;好在有一个好心的当地人,用中国土方止血的秘法,搓了一把黑灰,涂在古约翰的颈上,很奇妙地就这样把血止住了。当尹兹谋牧师(Rev. Murdo Mackenzie)说,每个人要赶快上马车,以便继续前程的时候;没有人想到,这时候古约翰竟不需人搀扶,自己登上马车。他还以平静的音调说,只要专一地祷告,只要主耶稣还需要我们为祂做工,祂必赐我们所需的力量。

古约翰一行人在进入新野时,当地的人又骚动起来,但神很奇妙地又保守了他们。突然在人群中有两个穿戴华丽的青年人喊声 “古牧师”,原来他们是安阳道台的儿子。安阳道台是古约翰的朋友,曾被邀在古约翰的府上用膳。在道台的公子的安排下,新野知县派人用船护送古约翰等人到湖北的襄樊。从襄樊,古约翰一行人又乘船到汉口。在汉口时,他们留在船上,然后再转驳到一艘客轮,直驶往上海。古约翰一家人到达上海英国租界时,接到加拿大长老会的通知,说为了古约翰一家人的人身安全,要求他们第一时间乘搭第一艘客轮回到加拿大休假。

这一次义和团运动,粗略统计,被杀害的西国宣教士,共有一八八八人;华人平信徒殉难的则有五千人,实在是一场空前的浩劫。至于中国为什么会发生义和团运动呢?对此,古约翰很公允地做出评述:“义和团产生最主要的原因,是德、俄、英、法、日等国想瓜分中国;然而中国人民知道,纯正的基督教的宣教士,与这些侵略行为不发生关系——内中当然也有少数的害群之马。中国老百姓觉得,这些标榜是基督教国家的政府,丧失了良心,侵犯了中国的主权。中国一些人误以为,拯救中国的办法,是不分皂白地把一切外国人赶出去。中国老百姓误会,西国宣教士是帝国主义的代理人,就把仇恨转嫁到西国宣教士身上。”

古约翰回到加拿大后,在多伦多讲道时说,我们迫切需要的,是让中国统治者和老百姓知道,我们的差传事工是神圣的,既不具有任何不纯正的动机,也不需要任何特殊的支持。

古约翰在加拿大注意到,那里的教会对差传工作转趋冷淡,他到处大声疾呼,唤醒在加拿大的信徒要注重和关心差传工作。他同时留意到,西方的教会日渐世俗化,产生了许多自满自足、不冷不热的基督教型的法利赛人,他们没有学习十字架的功课。他同时看到加拿大的劳苦大众,受到资本家的剥削。他又观察到社会上贫富悬殊,社会制度极不完善。古约翰住在加拿大,一直悬挂着中国,他巴不得立刻回到河南省,和草根阶层生活在一起,向他们述说基督的爱,和父神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