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辛生道夫的磨难日子
一七四三年二月十七日,“雅各”号船终于平安地到达英国港口多弗尔(Dover);从多弗尔,辛生道夫直奔伦敦。这些年来,摩拉维亚弟兄会在英国各地蓬勃发展,特别是约克郡(Yorkshire),便雅悯•殷涵就把他带领的几个会社的人,共一千二百人,统统归入摩拉维亚弟兄会。
在伦敦,辛生道夫首次遇见了热心爱主的英国大布道家约翰•森尼克(John Cennick)。约翰•森尼克是约翰•卫斯理和怀特腓的同工;他认识辛生道夫之后两年,即一七四五年,就加入摩拉维亚弟兄会,成为弟兄们在英伦三岛非常杰出的传道人之一。
最可惜的,是辛生道夫在伦敦期间,在与怀特腓交谈后,及亲耳听了怀特腓所讲的道,就对圣经真理的看法与怀特腓无法认同,这就导致两人关系出现了裂痕。辛生道夫写给怀特腓一封信,信中说:
“你首先必须公开放弃你以前的看法,公开宣讲羔羊的血是白白的恩典,任何人可以根据圣经所说的,白白得着神的救恩,这会与你目前所说的预先被拣选的论调迥然不同;假若你不更正你的预定论的说法,摩拉维亚兄弟会毫无选择地会反对你。”
辛生道夫尽管在真理的看法与怀特腓不同,私底下却经常称赞怀特腓。有一次,他在聚会中公然说:
“怀特腓是我们的救主的器皿;他仍是我们一家人;他信仰的根据和你们的是一样的。”
在俄罗斯,摩拉维亚弟兄们所面临的问题,引起了辛生道夫的关注。俄罗斯对于其辖下的立凡尼亚(Livonia),突然涌现了一批来自守望村的基督徒,感到不安。在立凡尼亚,加入摩拉维亚弟兄会的人数增加得异常迅速,他们甚至在杜伯(Dorpat)附近兴建了楼房。俄罗斯帝国感到坐立不安的是参加摩拉维亚弟兄会聚会的,人数竟达七千人,内中包括立凡尼亚的贵族、牧师和农民,而聚会又是秘密进行了。俄罗斯政府不知道别的,只知道这教派的领袖是辛生道夫。
俄罗斯政府于是颂令,封闭摩拉维亚信徒所建的楼房,禁止他们聚会。辛生道夫还获悉,摩拉维亚弟兄会那位经验丰富的宣教士阿微•格拉丁(Arvid Gradin),已在俄罗斯首都圣彼得堡(St.Peterburg)被捕,并判刑期四年。辛生道夫为了宣教事工,此时仍要冒险,想亲自前往圣彼得堡。但主保守他,在他要前往圣彼得堡之前,他于一七四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先到俄罗斯的港口里加(Riga)——立凡尼亚的首府——申请通行证。里加的总督拉斯基(Laski)在请示圣彼得堡的最高指示的同时,先把辛生道夫扣押在西达德尔碉堡(The Citadel Fortress)。辛生道夫在被囚期间,写信给妻子伊曼说:
“我虽然被捕,但你千万不要担心。我保证在这里很喜乐。想起我们的宝贝的儿子,也使我喜乐。若非主的旨意,这事断不会发生。虽然已有很多先兆,但我不但置之不理,反而写信给副首相和总督拉斯基伯爵,以致自投罗网。神所作的,都有祂的目的、我确信主所作的,事事周到。如今有少数基督徒仍为主被囚,他们因有天父同在,即使遭受这样的事,也感欢乐。我会尽量多写信给你,使你知道这里的情形。亲爱的!请记得我们有一位救主,我们都在祂信实的手中,祂的引领满有恩典和祝福,但有时却似乎很奇特。若让我们来决定,我们会拣选另一条道路。我一生绝没有想到会被囚禁,但现在身处狱中,我却感非常满足。”
辛生道夫在西达德尔碉堡被囚禁三星期,其后被驱逐出境;但这次的囚禁,阻止他前往圣彼得堡,事实上免去他数年的牢狱之灾。
一七四八年终,摩拉维亚弟兄会内部出现了纷争。守望村的毕萨牧师(Pastor Beza)向辛生道夫投诉,说守望合格村的负责人,以摩位维亚弟兄会的领袖自居,擅发指令,又挥霍无度,以致整个弟兄运动步骤不一,无法协调。那时候守望合格村的负责人里纳杜斯•辛生道夫牧师(Pastor Christian Renatus Zinzendorf),正是辛生道夫的儿子。
里纳杜斯由于不够成熟,态度未免不够谦虚。他向欧洲各地教会发号施令之前,未向在伦敦的父亲,以及在守望村的年长弟兄们商量,以致引起教会内部的矛盾和冲突。辛生道夫这时无法再偏袒儿子,只好把儿子里纳杜斯召唤到伦敦,让儿子在自己身边学习服事主。
里纳杜斯到伦敦之后,情绪低落,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执掌守望合格村,竟辜负父亲对自己的信托,于是自怨自艾,悔恨不已。辛生道夫很快就觉察到儿子的消极悲观,立刻改变了对儿子的冷落态度。无奈他儿子心理上的创伤过于深重,始终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一七五二年五月二十八日,这时辛生道夫正因应付债务而焦头烂额,他儿子里纳杜斯突然因肺结核身亡,这对辛生道夫不啻是一项沉重的打击。辛生道夫在翻阅儿子生前的日记时,看见儿子爱主之情何等亲切,仍保持和主亲密的交通。辛生道夫看到他儿子在基督里美丽的一面,眼泪夺眶而出,言谈中更添悲愁。
辛生道夫本人自小养尊处优,在管理一个迅速发展的教会团体和全球性的差传事工时,他那不善于理财的弱点也就暴露无遗。可以说,他终生都陷入财政危机中。为着自己,他一无所求,他的衣服朴实,甚至有点简陋;他在德国的住宅——伯爵大宅——从未装修,宛若民房;他是两袖清风,把一切的收入,毫无保留地送给急切需要的人。
一七五三年由于一位参与财务管理的葡萄牙籍的犹太弟兄雅各•哥麦(Jacob Gomet)突然破产,辛生道夫和整个摩拉维亚弟兄会面临前所未有的财政危机。荷兰和英国的债权人争相登门追债,影响所及,辛生道夫本人几乎要坐钱债监。
《箴言》第二十七章第五节:
“当面的责备,强如背后的爱情。”
在辛生道夫四面楚歌、陷于危机的时候,英国另一位属灵伟人怀特腓,写了一封信严厉地责备辛生道夫。这封教会历史上著名的信件《做对了?还是做借了?》(Right or Wrong)来得非常及时,使辛生道夫幡然醒悟过来。辛生道夫作为一个伟人,并非未曾犯过错误,而是知道如何痛改前非,向主认罪悔改。
在《做对了?还是做借了?》一信中,怀特腓严厉地批评了摩拉维亚弟兄们过分地注重个人的主观经历,偏离了圣经的基本真理。又指出辛生道夫最近在伦敦的车尔希(Chelsea)区,购买了豪华巨宅林榭大厦(Lindsey House)——从那大厦人们可以俯瞰泰晤士河(River Thames)。怀特腓说,辛生道夫背离了往常的朴素作风,丧失了原来持守的勤俭的美德。
怀特腓又指出,这种奢侈的陋习,已经感染了一般的摩拉维亚,他们到处借款,赖债不还,导致有些出乎爱心借出款项给他们的人濒临破产。他说,摩拉维亚们这样作,实在失去见证,既亏欠弟兄们,也亏欠神的荣耀。
在这件事上,怀特腓非但有敏锐的属灵鉴别力,并且不顾情面,敢向弟兄们说直话,怀特腓从而挽救了摩拉维亚弟兄们。
摩拉维亚弟兄们相应地停止了过度的挥霍,放缓了不是急需的扩展,收敛了一些世俗化的豪华铺设,清还了一些长期拖欠的债务。更可喜的是,摩拉维亚兄弟多花时间读圣经,更加注重福音工作。摩拉维亚弟兄会从而度过了历史上的过滤阶段(The Sifting Time)。
最黑暗的时刻过去之后,辛生道夫并没有退缩;他忘记背后,向前直看。在美洲的摩拉维亚弟兄会,在辛生道夫的指导下,毅然在南卡罗莱纳的温斯顿沙兰(Winston-Salem),购买了十万英亩的土地。对于当时濒临破产的摩拉维亚弟兄会来说,这是多么有信心的勇敢行为,而又是多么蒙福的新开始。时至今日,相隔两百五十年,美国的摩拉维亚弟兄会的北方总部,仍是在宾州的伯利恒;而南方的总部,仍是在南卡罗莱纳州的温斯顿沙兰。
同是一七五三年,摩拉维亚弟兄会开始了他们在牙买加(Jamaica)的差传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