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在福建动了善工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宋尚节回到了家乡兴化,他的父亲向他摊牌,认为他应该分担家庭的经济负担,并筹措弟弟们升读大学的费用。

宋尚节向父亲说:“我已立定心志,要终身事奉神。”全家听了,就大失所望,只听到一片的哭泣声。这件事很快就平息下来。一方面宋学连身为牧师,一向以服事神为荣耀的事,并勉励人出来服事神;如今因儿子有了博士的学位,可以为家庭带来荣誉和高收入,就反对儿子献身,似乎有违平时的宗旨;另一方面宋尚节虽然志向坚定,要全时间事奉神,但他仍向现实屈服,到美以美会设立的哲理男校和哲明女校,各任八小时教职,每星期他有三天教书,四天作圣工;此外,他又把在美国时积蓄的一千七百多元拨作家用。

同年十二月十八日,宋尚节迎娶了妻子余锦华。婚后,宋尚节又拜访了兴化哲理中学校长章义新博士(Dr.Francis P.Jones)。

按下宋尚节在兴化的情形不讲;先谈一下福州美以美会这些年来发生的一些变化。

整件事要从一九二○年二月中旬说起,那一个月中国著名的女布道家余慈度(Dora Yu)到福州传福音,听道后受感动蒙恩得救的,有福建的女社会活动家倪林和平,和她的儿子倪柝声。

自从一九—一年辛亥革命成功之后,倪林和平就在福建省推动爱国运动,到处演说,献出手饰金环;她经孙道仁都督报请北京中央政府,获颁二等勋章。倪林和平又通函福建省各界妇女组织,成立妇女爱国会,孙道仁都督夫人任会长,倪林和平亲自任总干事。

倪林和平小时在美以美会的毓英女塾读书,长大后嫁给倪玉成牧师的儿子倪文修。

由于倪文修、倪林和平都是美以美会的教友;倪林和平一得救之后,她那政治演说家的才能,就被神用来领人信主了。

对福州的美以美会来说,福建省的第一号女强人倪林和平彻底重生得救,实在是一个美好的见证;所以美以美会的天安堂的陈观斗牧师也邀请她在天安堂讲道。

倪林和平姐妹在天安堂讲道时,带出一种不能言述的能力,有神丰盛的恩典临到她。接著她又被邀请,到闽清县参加美以美会七十周禧年大会;同时她被请在该地女校为主作见证。倪林和平的见证满有圣灵的能力,全校女生大多数都痛哭、认罪、悔改。

余慈度在离开福州之前,把她出门布道盛放圣经的草袋送给倪林和平,并对倪林和平说:“继续我工作的是你,因此我把圣经送给你。”一九二一年初余慈度又把从英国带回来的很好的圣经皮袋送给倪林和平,说,此袋可供她一生之用。

余慈度在福州时,曾到马尾的和受恩教士(Miss Margaret Barber)那里受浸。

一九二一年三月,倪林和平和儿子倪柝声,也有同样的亮光,前往和受恩教士那里受浸。美以美会的许则昭牧师和黄上泽牧师知道了倪林和平受浸之后,就定倪林和平的罪,以致倪家大小不悦。由于倪林和平是福建妇女界的领袖人物,美以美会没有渲染这件事。

一九二二年倪柝声在王载弟兄家里,加上王师母王潘少蓉,三人开始有擘饼聚会;但是在名义上,倪林和平、倪柝声仍是美以美会的教友。

一九二四年十一月,倪林和平和倪柝声到马来亚布道。六个月后,一九二五年五月,倪家母子两人应上海伯特利教会石美玉医生邀请,去讲道数天。

石美玉医生(Dr.Mary Stone),一八七三年生于湖北省黄梅县,是华中美以美会石宅嵎牧师之女,一八九六年她毕业于美国密西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遂即接受美以美会妇女国外差遣会的差派,与另一位女医生康成(Ida Kahn),回到江西省的九江。石美玉医生是九江但福德医院(Eli-zabeth Skelton Danforth Hospital)的创办人。

一九二○年石美玉脱离了美以美会妇女国外差遣会,与胡遵理教士(Miss Jennie Hughes),在上海成立了伯特利教会,和伯特利医院。

石美玉与倪林和平一样,也支持孙中山的辛亥革命,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她曾大力支持华工领队陈维新。石医生历任中华医学会副会长、中国红十字会倡导人、中华全国基督徒联祷会发起人、中华基督徒妇女节制会创始人。倪林和平和倪柝声在上海会见石美玉之后,脱离美以美会的决心更加坚定。

倪林和平和儿子倪柝声回到福州的初期,母子两人仍保持双重的身份。一方面倪柝声和王载、王峙、缪绍训、陆忠信等人在福州的十二间排有聚会;另一方面,倪林和平和倪柝声在天安堂举行务德会会长选举时,两人都出了席,倪林和平并且当场获选为务德会会长。在这之后,倪林和平也兼任祷告部部长、女青年会德育部部长、妇女集益会副会长。

由于十二间排聚会的人数已增加到数百人,倪林和平虽经王淦和牧师的多次劝告,最后仍由倪柝声执笔,致信福建美以美会会督,声明倪家母子正式脱离美以美会。

宋尚节回国之后,听到石美玉、倪林和平等相率离开美以美会;但他没有宗派观念,也无门户之见,故对她们并无丝毫坏印象,他甚至希望与这些自由传道人能有机会交通。

一九二八年五月,美国肯塔基州(Kentucky)威尔摩城(Wilmore)阿斯布理学院(Asbury College)的环球布道团在团长李德和博士(Dr.George Ridout)的带领下,到达上海。在伯特利教会安排下,计志文作为布道团团员,陪同李德和一行人,到福州、仙游等地布道。五月十七日适在仙游领会的宋尚节,得有机会认识了计志文。

计志文,一九○一年生于上海。一九二四年毕业于上海伯特利中学,遂至上海邮政局任职。一九二五年初,魏克斯(A.Paget Wikes)——日本福音布道团(Japan Evangelistic Band)总干事,应邀到上海布道,计志文听后,大受感动,决志信主,并请来自福州十二间排的王载为他们施浸。

魏克斯是《事奉的动力》(The Dynamic of Service)的著者,他所释放的信息,挑旺了信徒的心,使本来非常冷淡的上海教会,得着复兴,把上海的教会完全翻转过来。有一次聚会结束后,魏克斯呼召华人献身,好把福音传到中国各角落。计志文做出回应,走到台前跪下,接受神的恩召,终身事奉神。计志文于是辞掉邮局差事,担负伯特利教会的事工。计志文在仙游结识了宋尚节,为宋尚节加入伯特利布道团,创造了契机。

宋尚节从仙游回兴化后,掀起了一场风波。原因是宋尚节反对基督徒向死人的遗像行鞠躬礼,兴化的国民党党部认为他对孙中山不恭敬,还胁迫哲理中学辞掉他。宋尚节这时才知道神一直要他全时间出来传道,于是辞掉教职,带领一班青年弟兄姐妹,组织一个小型布道团,在兴化、仙游之间的一百多处教会,造就信徒,广传福音。此外,他还主领奋兴聚会。

宋尚节的布道工作有圣灵的同在,工作很有果效。虽然福建北部大型的教堂荒凉冷淡,但是宋尚节在信徒家中的聚会却叫许多人得着供应。

在传福音方面,由于悔改归向基督的人数日增,宋尚节的美好见证就传到福州美以美会传道主任葛惠良牧师(Rev.Frank Cartwright)的耳中。葛惠良走了两天的水陆路程,特意去观察宋尚节的布道工作。葛惠良在美国听过名布道家辛地(Billy Sunday)讲道;他发现宋尚节的讲道内容和方式,与辛地几乎一样;葛惠良极感惊异,坚信宋问节居美期间,曾多次听过辛地请道。

辛地的英文全名是William Ashley Sunday,一八六二年生于爱奥华州(Iowa)阿姆斯(Ames)的一个农场,长大后成为一个职业的棒球员。辛地信主之后,就献身作布道工作。辛地开始在一万至二万人的小镇传福音,甚至深入美国新开荒的村落,那些村落人口只有二千五百人左右,辛地不畏辛苦地在各村落为主作见证。

宋尚节这时在福建的小村落布道,与五十位青年同工,吃着最粗糙的食物,睡在最简陋的地方,正在步辛地的后尘。

辛地一生攻击新神学,反对社会福音;宋尚节在未踏入国门之前,中国的基督教正受到新神学的毒素的危害,新神学正动摇信徒的信心。燕京大学的赵紫辰,写了‘基督传’,否认主耶稣是由童女所生,不承认主耶稣是从死里复活的神迹。这些新派只讲耶稣基督牺牲自己、服务社会的精神;辛地所注重的,乃是灵魂的归宿问题,乃是要人悔改、认罪,接受主耶稣为救主,得着重生。

在罗伯•亚伦(Robert Allen)著的《辛地》一书中,述及有人说辛地的作风太乖异,言谈太鄙俗、方法太粗野,辛地不以为意,毫不在乎。

宋尚节在各方面与辛地并无二样,也在讲台上走来走去,也甚富戏剧性,在台上做出许多示范和表演;也有时走下讲台,在通道上走来走去;也有时像辛地一样,用手指指向某一会众,有时竟能点出他的问题或隐藏的罪;而最后他终能回到讲台,向会众做出呼召,要决志者走向台前,接受主耶稣作他们的救主。

凯恩斯(Earle Cairns)著的《无尽的光辉》(An Endless Line of Splendors)一书中,形容辛地在讲台上的表现是呕尽心血,是毫无保留地把肺腑捣出来。辛地在短短几年,就带领十多万人信主得救。光是一九一五年第一季,在短短的三个月内,辛地在费城(Philadelphia),就带领四万二千人归向基督。宋尚节在讲台上,也是毫无保留地倾倒自己,竭尽心血要把基督的生命供应给会众。宋尚节一到讲台上,也往往失去了自觉,并在不知不觉中透支了他自己的体力。

辛地如何翻转了美国;宋尚节不久也照样翻转了中国。美以美会的兴化年议会干事郜温柔(W.B.Cole)曾于一九二八年七月二十六日从仙游致信上海伯特利教会的胡遵理,说,宋尚节是年青一代的领袖,他彻底奉献自己,并大有能力,又说,宋尚节在成长中,复兴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