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最后一次南渡(1939年5月-1940年初)
由于暹罗(今叫泰国)再次邀请我领会,故再次南渡。一九三九年五月十日由上海动身,十八日到达新加坡,十九日下午参加金链女子灵修院第一届毕业典礼。全体毕业生诵校训使徒行传六章四节:“但我们要专心以祈祷传道为事”,请我发给毕业文凭并赠送圣经。我以路加福音10章25-37节勉励毕业生。我勉励她们时说,有主的爱才可以毕业,不然毕业证书当收回。南京灵修学院的学生做工一年,没有成绩,就将证书收回。我谈到去年在山西,见一位美国牧师,顶有爱心与中国人同衣同食同住。第二年,他不敢这样了,原因是别的牧师和朋友不让他如此做。有一个神学毕业生很热心带领信徒,但教会领袖却叫他不要如此热心,只要会友礼拜天来礼拜就可以了。正如路加福音10:31-32中所说,祭司、利未人看见那个下耶利哥被强盗打得半死的人,照样走过去。我们要像好撒玛利亚人、主耶稣的样子,才能毕业。我越跟从主,越看见自己的缺欠,但原毕业生要学主的样子去作主的工。有从主得到的爱来作圣工。
五月十九、二十日召开与三四百布道团员谈话会。五月二十五日到达清迈,马可先生陪我去帮助传译。此地有教友三、四千人,八天会期,必须分出三天到麻风病院。最初我心中很不愿意去麻风病院,这麻风院地名是中岛,里面有礼拜堂和公园,教会办的,他们非常爱慕听道。
在清迈领会中最后一天,一位女校长说:“多少年来,我是马马虎虎的教友,这次才真心悔改,此后一生福也苦也必专为主。”一位姊妹患麻风病,自己不能来,丈夫代替她来请为代祷;感谢主,这位姊妹好了。这次有八百四十八位蒙恩,五十位献身与主。握手告别时,有二百多人送我到车站。
我们离开清迈到了南邦,这里真是罪恶满盈的所多玛。一个外国年青女子到此地是为看美景的,被主抓住后,丢掉一切跳舞衣及装饰品。有三百○二人悔改蒙恩。
六月九日,我由南邦到昌莱,有十几位由南邦跟来听道。在讲道中都有人吸烟,外国教士也吸烟。当地人最怕一种叩门鬼,每逢夜深人静,鬼出来叩门。但是一些人蒙恩后当鬼来叩门时,他们很壮胆答应说:“我们信耶稣了”,鬼就远远逃走不敢再来。
有一位女传道,因她父亲娶继母,她恨父亲,父女几年不讲话,以致为主作工毫无力量。直到向父亲认罪后,圣灵大大充满她,加力量给她。感谢主,在七天内有四百六十六人悔改。
从六月十六日到二十二日在纲帕领会。南邦一位外国教士被主改变,竟然让他的师母来此帮助弹琴。此地西教士回国,委托一位七十岁老牧师代替他作教会工作,我们住在老牧师家。一位校长吸烟,天天到前面祷告,不敢认罪。但他看到外国工人公开还了偷过别人二十元的钱,他终于真正接受主恩。这七十岁老牧师传道四十年,亲自目睹哑巴说话,耳聋的听见,他写信到各地为误会我的人解释,证明主恩的奇妙,教会非常复兴,有三百二十四人蒙恩。
六月二十三日到二十九日由纲帕到纲赦来领会。有一位姊妹和她丈夫商量好,她先来听三天,后换丈夫来听;圣灵抓住她,她不回去,丈夫也来了。他们家境很苦,竟为二、三位弟兄出旅费,请人来听道。
我在纲赦,被蜜蜂螫,因食物关系,身体软弱。我住在外国人家,他由清迈听了反对我的话,不肯来听道,他妻子有时来听。此外国人忽生大疮几天。六月二十四日是暹罗国庆,外国人要求不开会,我认为不该停止聚会,故继续领会。女校长因生产去世,按本地风俗,遇丧事时,必需三天三夜喝酒,好叫丧家忘记忧苦。在组织布道团三十二队那一天,我所住那家师母公然反对,不料她回家后大病一场,神对她进行公义的管教,她悔改了,主也医治了她。现在家家有家庭礼拜,信徒都热心起来,为主作见证。
由六月三十日到七月二日到洛世彭领会,此地佛教顶发达。此地牧师真好,自驶大汽车送人来听道,学校放假,使学生来听道,医院的医生叫全院人来听道。可惜我头痛呕吐,身体太软弱,甘背苦架传福音。有一百七十一位悔改,组织二十队布道队,四十位奉献作传道。
洛世彭会毕,乘五、六百里火车到曼谷。这么长的路,没有一间礼拜堂。七月七日到十二日在佛丕领会,此地教会真可怜,每主日不到十几人,教会实行十分之一捐款法,会友不爱主,哪肯奉献呢?因此怕得无人敢聚会,包括外地来赴会的只有七十多人。学校虽然停课,女生来听道,男生不来。女教员拦阻学生不准举手悔改。我自己身体不好,然而蒙主怜恤,有一百○九人蒙恩,三十三位奉献一生。
自七月十三日,离开佛丕,经五、六百里到了洛坤。去年有弟兄在什田蒙恩,回去以后生命大改变,竭力提议请我领会。许多人都没有圣经,由于身体太软弱,几乎不能持续。十八日,外国人请我到麻风院为一百五十位病人讲道,虽然身体痛苦极了,却不以性命为念。在此地竟有二百二十一人重生悔改,组织二十一队布道队。
七月十八日到什田,身体痛苦到极点,只好请医生开刀,但没有停止讲道。看到上次蒙恩人很爱主,心灵大得安慰。开会二天半,有九十五位新蒙恩者,组织三十队布道队。
从七月二十二日到八月二日在曼谷举行查经会。每早、每午有五、六百人,晚上七百多人,外地来了一百多位代表。我讲英语,有人为我传译成暹罗话,又传译潮州话。查考马可福音、哈该书、俄巴底亚书及提摩太后书。每会都有各地布道团献诗。这次查经会后,有一百五十六位新蒙恩者,四十二位奉献传道。
感谢父神!在两个月又十一天,从暹罗的极北到极南,完成十一个地方的工作。设立全暹罗总布道团,选举马可先生作总团长。这两个多月中有三千多位蒙主恩典,为一千五百多病人代祷,成立二百八十五队布道队。
一九三九年八月四日由暹罗平安返回新加坡,十一日再到爪哇的巴城(注:即现在的雅加达)。
由八月十二日到十八日在茂牧领会,这里的礼拜堂只能容七十二位。礼拜堂前面的房子失火,烧得一片空地,故盖了一座亚巴棚,能容纳二千多人。由于上次许多病人好了,布道团员拼命工作。遇到下雨时,一祷告,雨就停。不到七天,有九百七十人悔改。
由八月十九日到二十五日,到井里汶。这里礼拜堂只能容纳二百人,靠信心搭一座棚,可容八百人。讲台放在当中,事前租定播音机,后来觉得不需要,退掉播音机。主人大怒,报告地方政府,派警察来干涉,叫我停止讲道。主感动我打电报到泗水移民厅,询问是否可以在此讲道?移民厅说可以,因而照常领会。不过我身上又生了一个大疮,所预备的食物与我胃口不合,但主怜悯我,一开口讲,听众多受感动痛哭。神的大恩实在在软弱的人身上显得完全。
有一位姊妹Mrs.KwaLeSee晚年生一个愚痴的孩子,从一到四都不会数。她本不要主道,在绝望时,带小孩子来听道。经按手祷告后,主恩临到这小孩子。过去连二分钱都不能交给他,今知代母亲还人十元债。过去给这小孩洗一次澡,要化费两小时,如今只要几分钟。圣灵感动她向丈夫流泪认一切罪,丈夫受感赦免之。现在弃掉一切赌具、彩票、胭脂,非常喜欢唱诗,主完全改变了她。
感谢主,有七百八十五位悔改蒙恩,为五百○三位病人祷告,有盲者明。荣耀归给主。
由八月二十六日到九月二日到三宝垄领会。这里的礼拜堂可容四、五百人。第一天晚上,窗户上都有人坐,有人从窗上摔下来。在这种情形下,能在草场上露天讲道才好。故特见省长,竟得到许可。第二天在草场上露天讲道,好是好,然而太阳晒得厉害,阳光直射我眼睛时,我只好闭目讲道。我求神为我们预备更合式的会场,这通天的无线电话蒙主垂听,神预备的太奇妙了。在三宝垄,每年有个特别的会集叫夜市,我请委办去见省长并夜市主任,和他们商议,趁夜市的棚未拆以前租给我们开几天会,神感动夜市主任,不要租钱,白白借用。晚上竟有一千四百人听道。
八月三十一日,我身体太弱,只能坐着讲道,我向主祷告:“父啊!我身体为何如此软弱?父啊!保守我的心,深知一切苦难都为要促使我谦卑。”
九月二日灵医大会上,为近七百人祷告。一个病得要死的人,由五人抬来,祷告后,竟能站起来,令许多人惊讶。有一个富翁的儿女是哑巴,这次有一个儿子蒙主医治后,忽然会说话及唱圣诗。许多得怪病的人蒙主医治,有一千二百三十九位蒙恩。
九月三日上午,有人陪我参观三宝垄市容。有一条街属于爪哇巨富,他有十个妻子,他的元配这次到会听道多次。参观他家父母的坟墓,真是充满世界的荣华。虚空!
下午一点,到日惹。我头昏,痔疮痛苦。看何西阿书十四章,心中大得安慰。讲道的地点在欧罗巴店,可容二千人。可是每讲一句话,回音干扰太大,听的人不耐烦,我自己感到头痛。相离颇远有爪哇土人教堂,可以作会场,我亲自接洽,借作会场。
此地有男女学校、教会医院,好多看护、外国教士不同心,处在反对地位。九月七日,郑则义弟兄与其弟及发疯的侄子来,他侄子对我讲:“神要你归家。”
外埠人及病人来此地很多。主大动工,有八百○八人蒙恩。为四百多病人代祷。有一人把我每篇讲道记下来,印出后出售,我劝他将所得之利归布道团,不可私用。
九月十一日离开日惹到八加连。起先我很不愿意到这里作工,心中有些看不起这个小地方。这里也搭个棚子,可以容纳四百人左右。这次聚会是四家信徒共同负责的。我讲道时,妇女带小孩进来,回**进来念经,工作十分艰难。从报上看到日本兵从上海愚园路(我家所在地)撤退,我只有求神看顾、怜恤我的家庭,另外求神叫我不要看人少而灰心。午餐时,我对同餐者说:“无论得时不得时,总要忠心传道,传道人应当有许多吃苦经验,方能到处作工。到越苦的地方传道,神越赐福。”
有一个井里汶人要印我的见证来为我鼓吹,我劝他不必这样。若非神自己吸引人归向他,用人的方法终必失败而徒劳。在九月十八日晚上,我看见许多人手中有我的照片,我当时报告,劝大家不买我个人的照片。为我作传译的余弟兄说:“你这人工作很特别,越骂,听道的人越多,人也乐于挨骂。”我说:“这完全是圣灵在人心中,叫人自己责备自己。”
感谢主的恩典,在八加连这个小地方,竟然有五百一十九人蒙恩悔改,有四十七人献身传道。
九月十九日到达泗水,全爪哇有三十七个地方代表来参加这个查经会。郑则义总团长靠着信心,搭一座可容二千六百人的帐棚,又租播音机,花钱真不少。有一位弟兄蒙恩了,自动献播音机的费用。这次外地代表来了千余人,第一天晚上,人太挤了,几百人站着听。政府干涉,圣灵一做工,警察长受感动信了主,好多人站着听,他不管了。
九月二十二日晚上刚讲一段,忽然下雨,帐幕多处漏水,很多人站起来。我领大家唱:“不要怕,只要信”诗。雨忽然止住,三百人涌到台前认罪悔改。
九月二十九日早上查俄巴底亚书,述见证时,全场流泪。有二千六百人不走,那天我要为一千七百多位病人祷告。见证会上,蒙恩者踊跃为主作见证。四个瞎子看见了。两个聋子听见。四个哑巴说话。各地代表轮流献诗,唱的实在好听。郑则义担任爪哇布道团总团长,有一千四百多位新蒙恩者,一百四十多位献身传道。开会后,我将离开泗水前往孟加撒。有六、七百位蒙恩者到码头送行,以唱诗表达惜别之情。有一位年近五十岁的荷兰姑娘要辞职专一传道,跟我去孟加撒听道。她说她听见神的声音叫她看路加福音第七章,问我这一章的灵钥是什么。我请她看看主如何对待各种人:(1)最有信心的百夫长,(2)最贤德的寡妇,(3)神特选的施洗约翰,(4)最爱主的女罪人。她问我:“你身体如此软弱,如何料理?”我说:“神要我负架,如这个十字架减去,则有较重的十字架等候。哪个门徒能不负架?我为负架而生。”她问我:“你为何不带家眷到南洋?”我回答说:“主仆人一举一动关系重大,当与百姓同受苦难。”
十月三日到达孟加撒,住在傅君家里。此地有圣经学校,学生有二百人来自二十个岛,只有少数人彻底重生。Mr.Brill告诉我,每早七点半到十一点半有查经班。我说:“最好先放假,让学生专心赴会,他们一蒙恩读圣经加倍有兴趣。”
有一些外国人初不愿意听道,后来越坐越到前面,最后什么罪都认了。十月五日圣灵大作工,Brill与学生都留下认罪悔改。Brill亲自向傅君认罪。从早到晚,有学生向Brill请求饶恕。傅君儿子失掉雨衣几个月了,偷的人来认罪。三个月前教堂丢失的杯盆,偷者亲自赔偿三十盾。有一女有丈夫及两个孩子,她离开丈夫与别的男人同居,听道未完就走,回到家里,全夜难以入眠,十月八日早上亲自找我代祷。教会中许多结党纷争的事,圣灵一作工,大家在主宝血里,彼此铙恕,因而彼此相爱。
在灵医大会上,圣经学校学生很有信心,一直唱诗。虽然有百余人说我是假先知,王家教十分反对我,但许多病人蒙主医治,长大麻风的得洁净,瘫子起来行走,疯子醒悟过来,抽大烟的被主改变戒掉了烟;圣灵的工作何等奇妙!
给我作传译的余弟兄说他耳疼、背疼、全身酸疼,想不赴安汶了。我劝他:“福也苦也,跟主到底,则见神荣,到安汶,或许要见到神最大的荣耀。我在国内经过许多苦痛挫折,如今在爪哇工作蒙神赐福,不敢骄傲。”我们两人一起恳切祷告,感谢主!余弟兄身体健壮起来。
有一位弟兄每月收入只有二十元左右,向上司借五十元返安汶,好领亲友听道,爱人灵魂的心何等真切!
十月十五日,二百余人来送别。一位荷兰姊妹告诉我,她从未听过道,这次蒙恩归主。她的长女原来饭不下咽,今能吃饭了。分别时,大家都流泪不止。感谢主,孟加撒有八百五十九人悔改蒙恩,奉献作传道的有一百人。
十月十七日晚上到了安汶,二、三百人涌到码头要看谁是宋尚节。因为有西人告诉安汶教会,我只高举耶稣,不搞宗派,故省长下令,各甲长送材料来建亚达棚子,建得又快又便宜。圣灵会牧师提出如听道不合口味,则禁止教友来听。当我祷告时,有一圣灵会友大呼哈利路亚!像要发疯。这里的教友都抽烟。有四个人一起签名给我写信说,如讲天堂地狱,要与我当场辩论。五旬节会二百余人一来就先占好位子。我只有向主祷告:“求神抓住这四个人,父啊!谁能与你辩论?我准备负架,被赶出境。父啊!赐我忍耐与健康的身体,听众也许一天比一天少,但要忠心传道至死。”
余弟兄拿一人攻击我的信给我看,我说:“行事正直,什么都不怕,神要我在各海岛作工,必自封住狮子的口。”
Deirin夫妇向我作见证,如何蒙召到安汶来工作,每月50盾。附近有五十个海岛,很少有人听到福音。Deirin谈及灵恩、方言之必要。我表示不赞成,认为最重要的还是追求圣洁与爱心。
十月三十日晚上,听众一千一百人,许多人站立着听病人作蒙医治的见证。我由于痔疮痛苦,只得坐凳子讲道。六百七十五人悔改。有一荷兰人因为失业,请我为他祷告,第二天忽然得电报,有人请他作飞机师。他非常快乐地作见证。离安汶时,四百人哭泣相送,许多教会领袖前来向我道歉。我送一节圣经给他们。“我留下平安给你们,我将我的平安赐给你们,我所赐的,不像世人所赐的;你们心里不要忧愁,也不要胆怯。”(约14:27)
到了船上,一个信心会女信徒谈笑到夜里十二点半。由这件事我得到提醒,多言必败,叹息自己常好说无意义的话,不能造就人。圣经上说:“但在教会中,宁可用悟性说五句教道人的话,强如说万句方言。”(林前14:19),今后要学习在神面前安静。
十一月三日到孟加锡,许多人渴慕再次听道。晚饭后,同余弟兄赴礼拜堂讲马可福音第八章,我只能坐凳子或靠凳子讲道。回到寓所,脓血流出,父啊!这样疼苦,人世间真是罕见。肉体极痛苦时,方觉离世归家之快乐。
十一月四日下午参观圣经学校。Brill告诉我,学生的生命大改变。二百多人与我握手。土人恳切含泪来见,三百多人在岸上唱许多诗歌,然后告别。
十一月六日到泗水,领了三次聚会,总有人抱小孩来影响会场秩序。我建议教会开办主日学。泗水王副领事妻子带两个女儿来,长女在梦中仍听我在讲道。她在四岁病得要死时,许多人代祷而复活。她见我要上船离开泗水就大哭。百余人相送,我未带手巾,只好摇信封向大家告别。晚上在船上全夜挣扎,在苦痛中准备十九篇讲道。
十一月十三日到新加坡,在福灵堂领会一周。小群汪佩贞姊妹问我可以带帽子听你讲道吗?我说:“如果蒙头能帮助你谦卑顺服就蒙,但不以此自夸,正如加拉太人不以受割礼夸口。知识会使人自高自大,唯有爱心能造就人。”
十一月十四日在午饭祷告时,我不由自己痛哭,觉得神仍然爱我,留我性命为主作一点工作。
十一月二十日与二百位弟兄姊妹告别后,经吉隆坡去文冬,山路崎岖须登高,同去的译员吴静聆等都头晕而呕吐。我告诉她们战胜头晕的方法就是唱诗,我让她们唱:
将生命换成喜乐、平安、活水、牧者、真理、盼望、靠山、后盾、真光、救主、慈母、良友来唱,他们果然不晕了。到达文冬,看郭可模弟兄家女佣陈路得姊妹的见证很受感动。她帮助我传译广东话,吴静聆传译厦门话。路得姊妹初传译太慢,后传译太快,她难过大哭起来。我同意再让她试传译,后来被选作布道团的总团长。
十一月二十七日,途中依然用唱诗法止晕吐。到达巴生,忍痛卧床写日记。因体弱不能站立讲道,只能低声讲,在讲时不觉得疼,拼命讲下去。
十二月四日早上五点半时,已有百余人在教堂唱诗,有五十人左右作见证,我与百余人祷告而别。在途中,杨端林告诉我,一个四岁小女哑巴已会说话。一个瞎子代祷后已能看见,能识别色彩,但其妻不信,如今又瞎了。刘美辉由于不敢为主作见证,已好的肺病又复发。到槟城后,与他们夫妇告别。
我到了槟城,住在胡太太家。黄祥鸣医生发现我下部有五个痔漏,有一个极深,为我打了七针。打的时候不痛,后来剧疼。我求主为了怜恤槟城人而怜恤我,靠主恩依然上讲台。十二月六日由陈马居弟兄帮我穿衣服,背我上下楼、上车。在台上预备了一张床,在讲道时,神的能力依然与我同在,仍然有人留下认罪。讲毕,马居弟兄将我送回住处,还帮我脱衣服。全夜痛苦,痔疮发作,脓血要涨溢出来,如在地狱一般。虽然全夜难以入眠,依然带着病体领下午与晚上的会。从十二月九日到十四日疼痛难忍,吃东西就吐,讲道时,一直想吐。
十二月十五日躺在沙发床上讲“十全的爱”。黄医生又带一个姓郭的助手来帮我洗伤口,我劝医生在灵里追求,要儆醒,勿被世上的名利所包围,所以对查经没有兴趣,是因为心被世界所蒙蔽。
有人从暹罗、仰光来听道,怎能因病不上台呢?回想自己十二年间,自己的怪脾气对主的工作有多坏的影响!罪根只有靠神拔掉,才得以完全圣洁。
十二月二十日,我接到安汶Deirin来信,他信中说,我虽然已经离开安汶,而奋兴之火仍在燃烧。当我在安汶领会时,有一位荷兰人因为失业,请我为他祷告,第二天忽然得电报,有人请他作飞机师。这个人名叫Versteigh,家中有妻及七个小孩,他自从悔改蒙恩后,十分渴慕真理,每天到Deirin家求道。没有圣经,Deirin给Versteigh一本圣经,他愿得薪水后,即还Deirin钱,渴望受洗。后来政府给他工作,每月百盾看管北岛飞机场,他就职了,须坐飞机先到万隆。三架飞机齐飞,他所乘的飞机刚起飞就坏了,飞机被燃烧,五个人都死了。他的身体被焚烧,圣经尚在口袋中。政府给以军人葬礼,给他家庭抚恤金,全家都热心爱主。岛上会督Engdar在其墓前述其重生经过唱诗歌:“年代久矣百物坏兮,神的圣经独留存,飞机焚烧、人体焚烧,神的言语独不烧”。我看完这感人至深的见证交吴静聆姊妹,建议译成中文登在布道团刊上,让更多的人得勉励。
一九三九年的圣诞节是在槟城胡太太家里过的,向她全家四、五十人讲“客店没有地方”。我说欧美各国举行圣诞庆祝时,整夜不睡,欢乐宴饮,早上小孩子们得到那隐藏的礼物,这种庆祝没有价值。最好打开我们心门,把一切过路客赶走,让主降生在我们心中作主作王,此生真是有福。
离开槟城时,我要送一百元及一本圣经给黄医生,又以提摩太前书6:11-12经文赠送他。他将圣经收下,百元送还为布道团用,还写了一封信表示其爱主之诚意。这次在槟城停留一个月,一九四○年一月三日晚上给许多病人作见证的机会,会结束时,领唱“耶稣不改变”诗,劝大家永远不要离开主。一月四日离开槟城,坐火车赴往新加坡途中有感,写了“忘恩负义,受神责打”这首诗。歌词如下:调用“工尚未成,我即去乎!”
当天下午六点到达新加坡。在讲“保守信心的秘诀”时,读马可福音5:25-34,患血漏十二年的妇人,会摸耶稣的衣裳,直接与主交通。有人在查经时,忽然蒙圣灵光照,一句话、二句话进到心里,永远不忘,这就是摸耶稣的衣裳。如你不摸主,灵命永远不得进步。
在讲圣灵浇灌(赛32章)时,我在讲道中指出,当我们重生后,罪虽然得到赦免,但罪根还在,非得到圣灵浇灌、顺服圣灵的引导,否则不能一直勇往前进。
一月七日,我在查经时得到一个新亮光,一切所遇到的困苦,将变成神儿女得福的泉源。深信我现在所受到的苦痛,在自己的生命史上一定有极奇妙的价值,如果病痛不能离开我,或者永远留一个伤口不能好,我仍然要赞美主。
一月八日收拾行李,除带一部分钱回国,还有国币500元,叻币76元,爪哇币75元,愿主自己保守他的钱,将来用以建灵修院。晚上向新加坡弟兄姊妹讲马可福音十三章,劝众弟兄姊妹,不要仰望人,要仰望钉十字架的耶稣,只有儆醒祷告,才能免得入了迷惑。会后九点为正在生病的黄碧銮姊妹祷告。十点到码头,一百多人来送别,他们希望我一九四○年再来新加坡、印尼领会,我答应了。
我在船上看到路加福音第十三章末段时,我感到神的仆人何日蒙难,何处蒙难都是主命定的。神要他的仆人作最有价值的牺牲。在读腓立比书1-4章时,我真是看出自己以往许多败坏,神的责打,实在是对我有益。父啊!使我真的死于一切。
一月十五日到达香港。我对来看我的顾弟兄说:“在病中认识自己每事要遵行神的旨意,今后要多学习吃苦,每事遵行神的旨意而行。每到一处,作完工作,不当逗留在那里吃甜。神仆人的行为与生活比传道还要紧。”正说到这里,殷太太来看我,她一见我就哭了。她说:“我听说你病了,整夜为你流泪祷告,求神延长你在世的年日,多做救灵工夫,我愿意替你受苦。”她爱主的热忱令我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