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工作的转机,找到复兴教会的秘诀(1931)

  坐了四天船,二月八日到达南昌,许士琦牧师来接。由于他在湖州听了我的见证,向舒邦铎牧师(WilliamE.Schubert)建议请我来领会。舒牧师(注:他是主仆一生挚友之一)与一位弟兄为南昌教会的复兴祷告了五十天,就在祷告中最后一天我到达了南昌。由于一个传道人犯了第七诫,被教会革退,王善治牧师以此人为友,开了个印刷所,亏了本,让信徒负担,教会正处在灰心丧气的气氛中。

  回想以往三年工作,不过面酵,虽是至微的,然而放在三斗面里,虽然隐而不见,终必见全团都发起来,其始也微而其终不可遏止。当努力求进步,不可满足以往的工作。

  二月九日起为葆灵、预章学校学生讲道作见证。下午奋兴会只有六、七十人。晚上查经会只有五人。学生提出各种问题,如科学与宗教有冲突没有?我有时到各班去解答问题。领了一星期。舒牧师要召集三个教区男女传道人开退修会,他们发电报给兴化,再续假一个月。因传道人退修会会期未到,故二月十八日先应九江之请,向同文、儒励两校学生证道。讲道中提及许多传道人不知重生、成圣为何物,科学与社会服务尚不能摧残人的信心,唯独新派神学能完全摧残人的信心,西人在中国开办的学校、医院必亡。

  感谢父神,男女学生渴慕真理,同文中学五分之四的学生决志归主,学生热烈组织布道团,四出救人。

  九江会后,离传道人退修会还有一礼拜,先作学生工作。求主在两礼拜内,葆灵、预章两校都要归主,决心利用晚上与两校教员查经,教员向我提出各种问题,如神为什么不消灭魔鬼?如何证明耶稣是救主?未重生者实在有千万个问题。我要求西教士、学校教职员组织祷告会,为奋兴会迫切祷告。舒邦铎牧师在此期间经常禁食祷告,楼上不断传出断断续续、如泣如诉的祷告:“神啊!你今日不复兴南昌教会,尚待何时?你若不再施恩怜悯,留在此地又有何用?不如回国。”他情词迫切地祷告,使我心大受感动。

  三月三日午餐时,舒牧师读约翰福音十五章,我忽然心灵有所觉悟,当讲罪与救恩。三月四日,我在葆灵堂写出讲题:(1)不受圣灵感动者不自知有罪;(2)不自知有罪者,不能接受主的救恩。

  会后,一个讥诮我太属灵者,代表十六个教员给我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宋博士:首先我们要在父神面前承认我们的罪,我们素日在魔鬼包围中生活,思想为魔鬼所左右,最难过的是昨天晚上有人难为你,使你心难过,宣布不再继续讨论。我们听了你的祷告,心中极其悲伤,不过魔鬼断不能阻挡我们进天国。切不要因魔鬼工作而气馁,我们以最恭敬和诚恳的态度请你今晚继续向我们指出圣经中的奥秘。

  你的朋友

  十六人签名一九三一年三月三日晚。

  我深深体会:主来非为教训人或给人作模范,特来医罪,为罪人死。追思我以前不注意认罪与救恩,故讲道没有效果,实自惭愧,今后必得人如鱼矣!为主传正道者,主方荣耀其所传,如传不正之道,而主加以神力,实助其人犯罪也。神爱我,使我经历了许多传道人的弱点,而复示教会奋兴之方。以前亦知主来医罪,但不知主专来医罪,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一个真正重生的人,知道什么是罪而且容易发现罪、悔罪,另外一定会关心周围人的灵魂得救问题。

  三月六日早上,舒牧师对我说:“斐尼常要人为主作见证,但是徒劳;后来他叫人们努力求圣灵进入心中,圣灵自会强迫人为主作见证。”喻梦龄教员带一些学生来,我问几人未信主?他说:“还有五个人差不多快要信主。”我让全体跪下祷告。我向主祷告:主在十架上被钉何其痛苦,他们仍疑惑不愿意接受空前的救恩,骄傲、疑惑者实在是钉主的心而自杀也。非谦如小孩,岂能承受神的国?祷告时,觉得“己”全然死去,完全是主向他们发言。这时圣灵降下,五人中李云汀痛哭起来,自觉罪重,祷告时泣不成声。五人都决定归向主。

  我对舒牧师讲,今天请一切西人及教员都来,本日乃圣灵大降日。下午未开始讲道,已有许多人流泪。当讲路加福音23章26-46节,讲时句句是泪,全体流泪,都举手接受主。出于至情,祷告声如沸鼎。

  我对长孙威廉西教士与吴季穆牧师讲:“我每天读十一章圣经,每读一章都求主指示我还有什么罪?圣经乃宝血,专为医我罪而设,我每分钟都不能够离开主宝血的救赎。”

  晚上与男女教员、传道人一起开会,首先指出传道人若不先自己算清罪账,倒空器皿,怎能有能力攻破他人心中坚固的保垒?不可消灭圣灵的感动,使神的心担忧,神最愿意与顺服的人同工。我在祷告时,叹息自己尚未有主爱的万分之一,求主饶恕我,赐给我有主的爱,抢救一切浪子回头。这时圣灵降下,姚颖秀恸哭流涕,认罪献心。周兰秀校长流泪认罪,身为教会学校校长,不以救灵为要。一个教员起来向两位同事认罪。我说:“南昌教会一切领袖如都以救灵为唯一目标,则自然会合一,不到一年,教会自会遍布江西全省,今学生已奋兴,如领袖不奋兴,罪莫大矣!劝大家每礼拜都应当有这种祷告会,南昌将为全国奋兴的起点。”

  我深深体会到布道会的效果,乃是照出自己灵性最妙的镜子,如布道没有效果,则知自己的内心尚未洁净。

  三月七日早上,高富能教士告诉我,他有一天晚上梦游圣城耶路撒冷,遇一个相识者与他携手在圣城,后来方知该友就在那夜去世。我对舒牧师讲:“奋兴会最忌者即假冒伪善者,他只能看他人的罪,看不见自己的罪,无论作什么只求人看。”舒牧师说:“假冒伪善者乃教会最大的阻石。”

  因此当天我在葆灵堂讲道中指出已得救恩者,如不常省察己罪,求主宝血洁净自己,不免沦为假冒伪善者。我讲毕,请许多人祷告,忽然左耳听到圣灵降临之声。有五、六十人相继切祷,流泪认罪,想要毕祷而不可能。除了高三两个女生外,其余的都接受了救恩。

  午饭后,舒牧师和我领了一百几十个师生到豆芽巷村去布道。学生来取布道单张,两人一队到各家布道,一人讲道一人代祷。学生们欢然听从指挥,像小孩子一样,有到各家布道的,有的在井旁向洗豆的人讲道。姚颖秀眼中含泪,心中含爱,言语沉痛,真感动人。两点半时,召集全村老幼近百人,我登台领众人唱诗,我说一句,男女生说一句,将得救要道都说清楚。回来时,风吹雨打,有十三把伞,雨水从脸上往下流,但是脸上充满喜乐,不觉得苦。

  晚上三百多人,除祷告外,报告布道工作情况。有一个十三岁小孩对四家讲道,有一家人把一切菩萨丢弃。有一教师说未祷告前,到一家讲道,缺乏能力,等祷告后,到他家布道则受欢迎。有二、三十人报告中提到,在布道中得到从未有过的喜乐。他们体会到,心愈圣洁,讲道愈有能力,不祷告,讲道就没有能力,愈布道就愈有能力,布道中方悟自己缺乏能力。大家祷告的恳切,难以止住,祷告时,圣灵降下。

  三月八日收到七十二张蒙恩者见证:方知上次布道并没有真正的效果,只有这次他们才真正知道自己有罪,方得救恩。

  由于我讲道中说过,教员只知向学生教授知识,不带领青年归向神,只知用豆荚喂猪,有的教员认为我侮辱学生为猪。他们找周兰秀校长说不该找我在葆灵女校礼拜堂讲道,周校长心中有些同意这些教员的意见;不料这天晚上,她大受圣灵的责备。她不仅写信给我,也在全体师生面前说,她自己就是猪,只知靠属世的学问,今已得重生,愿献全身心为主。

  下午周校长带领学生一百三十二个到豆芽巷去传福音。我与几个传道人也与他们一同去,先跪下祷告,求神坚固大家的信心。我劝他们到更远的村子布道。两个男学生跪在墓前祷告,而后入村布道。有叫叶宣者用一张图来讲道,祷告最为热诚,堪称为奋兴使,我称之为提摩太。指挥一些妇女到远村去布道。

  晚上组织布道报告会,得知学生布道时,许多人听后流泪认罪。有一女生到一家向正在赌博的四个妇人谈道,她们不理她,她只有恳切祷告。神感动一个哑吧催促四位妇人不要赌博而赴堂听道。

  晚上在葆灵堂,我请大家自省己罪,为未信主的同学祷告,为传道人祷告。全体开口祷告不能止息,圣灵降临,令人一一痛悔认罪。有花淑先者两礼拜以来听道,只知抨击,想众人都受麻醉,本晚她大哭认罪。当时有叫何一女的学生高兴地跳跃起来,殊不知她的同学为她祷告几个礼拜了。根据舒邦铎牧师的追忆,王瑞华、吴仁坤等五位一直不信主的学生,他们站起来捶胸,大声呼叫说:“啊!我的罪真是难以述说。”以后他们成为非常热心的基督徒。我几次想安慰他们,但他们仍然迫切祷告。过去只知圣灵隐然动工,绝没有想到他能显然运行,公开抓住人心。

  三月九日的传道人退修会开始了。吴季穆是江西省第三名最有学问的人,在中华协进会任事,在预章男校任副校长,今天叫学生参加学校纪念周,但仍有许多学生来赴会。

  我与会众一起查使徒行传第一章,门徒们见主所行,也见主升天,但仍然缺乏能力为主作见证,所得者不过水洗,直到在马可楼追忆主爱,看见自己的罪与软弱,同心合意恒切祷告,接受圣灵的洗,才能得着从上面来的能力。

  传道人缩在后面,不肯开口认罪;几十个学生为牧师们祷告。有一位牧师祷告中说:“各人不要讥评传道人,只要专看己罪。”但学生更努力为传道人祷告,因他们犯罪甚重而不自知。王家澍(又名保罗)为其父王世清流泪祷告,因为他是假牧师。王保罗自大学毕业后,对教会非常失望,甚至要**教会。王世清本有三男一女,去年一男一女已成人而死。前两夜,保罗在梦中,神对他说:“如王世清不悔改,其他二子也都要死。”故他迫切希望父亲快快悔改。王世清大怒,对西教士长孙威廉说:“谁把此种子撒在我儿子心内?”此外吴季穆作牧师十二年,不能领一人得救,他对我所讲的“教会学校变成养猪所”甚不满意。我对会众说,不可提名祷告,当暗暗为所关心的人代祷,自己个人与之面谈。神确实是听了众人的祷告,晚上有几个传道人开口认罪了,其中王善治牧师开口认罪了。他曾经对舒牧师说:“我在未去美国之前,一直相信有神,但在纽约协和神学院时,我丧失了信仰。在访问英国时,参观牛津大学,在那里看见许多伟大传道人的画像,心想其中必有某种因素。我开办一个英文补习班、一个图书馆,还有很多的社交活动,用这些活动来安慰自己的良心,却不能讲出任何救人的福音。”圣灵降在南昌时,王善治牧师说:“现今我知所信的主耶稣是活的,我真正寻找到神。”他自此成为一个热心的布道家,后来成立一个自给自养的教会,信徒从十二人增加到二百人以上(这是舒牧师为他祷告八年的结果)。

  三月十一日,王世清不像有的人为“我们”祷告,而是为“自己”的罪祷告。当他看见自己的儿子保罗抱着他的头认罪,深受圣灵的责备也痛哭认罪,表示今后愿意专作乡村布道工作。

  吴季穆校长作见证时,泣不成声,认识自己真是罪人。

  三月十五日,吴校长问我,现在学生悔改了,不愿向已故人的相片鞠躬,国民党部必派人来关两校的门。我说:“真信徒当有胆量负架,凡不能负架者,自在淘汰之列。教会学校变为圣经书院,何怕干涉?”

  收到蒙恩者的信中,有傅淑容者,她写的见证信中说,她原来既恨我又看不起我,还准备亲自来咒骂我,今已知罪悔改而且认识主,视我为大恩人,请求我原谅她。

  三月十七日,在我离开南昌时,葆灵女中除五人外,全校蒙恩。临别会上,我提出希望两校已组织的祷告团继续下去,劝传道人与教员诚心爱主,牧养小羊,不令一人跌倒。我自己祷告时,觉得自己好像高悬在十字架上,为许多人代求。圣灵又浇灌下来。全堂的祷告声、哀求声连成一片。

  我回想在福建三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工作果效。过去虽然已觉悟“社会福音”是空洞的,似是而非,但对于基本要道,仍未得到要领。以前的工作,可称为“无定向的奔跑”,殊不知“人子来,为要拯救失丧的人。”这次南昌之行,蒙神指示奋兴教会的秘诀:(1)同心合意地恳切祷告,如教会轻视祷告,永远不能得到复兴。(2)彻底认罪,各人省察自己的罪。(3)追求圣灵充满,得新能力,好为主作见证。

  到九江之后,九江的弟兄姊妹,看了南昌129张见证。尤其是王保罗的见证,使他们深受感动。九江邮政局长郑恩赐告诉我,他幼年时曾参加一个奋兴会,许多人都流泪认罪,有一个人认罪时断气而死,下午复活后告诉众人说:“我到天堂,耶稣责备我没有彻底认一切的罪,仍存留我在世为主作见证。”全体听后都痛哭认罪。这次他收到南昌姚颖秀等五人各来信述说南昌奋兴会情况,并劝他亦要悔改。张济川对我说:“传道人罪甚重,难以悔改。”我说:“圣灵降临时,金石为开。望神降下同样灵雨于九江。”两人走后,我身体极其疲乏,在梦中看到许多南昌学生四处布道。圣灵提醒我:神要自己召选选民,不过以我为器皿,万万不可骄傲。

  三月二十一日到达芜湖,接待我的胡保罗也是纽约协和神学院的肄业生。由于我不带眼镜,不穿西装,故他未认出我。此处城中会堂可坐五、六百人,但仅有二、三十个会友。今八个教堂联合请我领会,也只有三百人。我告诉他我自己得新生命后,他叹息以前所研究的不过是儿戏。

  当天午餐时,我与同餐者谈,教会不复兴的理由之一,就是有些西教士实在是教会奋兴的绊脚石,在华只知道享受,只知用金钱主义办学校与医院,轻视传正道与奋兴。庚子年前,教会靠神力;庚子年后则靠势力与金钱。这些领袖乃“坏树”。中国传道人当自立自养,学习保罗,讲道的能力是由牺牲负架而来,当专依靠神。

  芜湖中学校长请我与北大毕业后削发为僧的比丘如民共进晚餐。他希望到各国去传佛道,他信己即佛,佛即己,当立佛救人。他印许多**,鼓吹自己如何克己自乐。我对他讲:“你自恃世智好名,尚未三空而是假空,你一定要悔改。”他说:“我信你所讲的,你是基督,因为信基督者即基督。”我说:“我只是基督的肢体。”我又与一个犹太人孟蒙谈道,他认为我讲的不过是心理作用。

  三月二十七日收到朱成元的见证。他是开布厂的,悔改后,决心领工厂工人归主。我对几位肢体说:“若一个城市中,有一百个信徒都如此热心,神恩必大临到此城。教会最缺乏的是好牧人,如有真正的粮草,则羊自来。”朱成元来问我:“如何知道神的旨意?”我说:“我自己在读经祷告,与主有亲密灵交时,心中忽然产生的感动,事后也证明是神的旨意。”李振英说:“自己虽毕业于金陵女神学校,传道四年,今想起高中毕业时,偷公家书,考试前,偷看老师题,如今认识自己实在是骗主也是骗人者。”

  离开芜湖时,只收到一封见证信,芜湖光景比不了南昌。胡保罗承认他一生中从未见过人这样认罪,也未见过人们如此热切祷告。我住在胡家,心灵负担很重,胡保罗不信耶稣乃童贞女所生,不信的恶心从中作梗,不同心确实是“骨中的朽烂”。在南昌有舒牧师多次屈膝禁食同心祷告作支持;两次的效果有明显的区别。在芜湖“阻力”大,缺乏同心者的代祷,因此工作不彻底。

  三月二十九日到上海。首先去看汤仁熙牧师,我谈及听众最容易感动的次序:(1)会友,(2)女生,(3)男生,(4)传道人,(5)西教士。汤牧师也有同感,最难悔改的是西教士。

  回上海后,先在伯特利主领全市传道人退修会,传讲创世记的奥秘。会毕之前,收到一封无名氏的信,信中写“近日查经,牵强附会,多有误解圣经之处,不能蒙神悦纳。此次来上海,请高举基督,专讲十字架救人要道,特此敬告。”我看了其他人写的信,除了有十余封信是认自己的罪,其余的都是请代祷而不认罪,我觉得神是藉着无名氏的信对我敲起警钟。下午在慕尔堂领会,开会前先到暗室祷告,求神不要让自己因为来人多而骄傲,因为人多得水泄不通。感谢神,圣灵降临如风,全堂都是认罪哭祷声,竺规身牧师(后来是尚节一生挚友)流泪捶胸认罪,江长川会督见此复兴情景,深受感动。

  赵世光弟兄在此期间帮助领唱诗,甚是活泼。他亦向我述说自己蒙恩前后之经历。他问我:“我的信心能堕落吗?”我说:“当世人都推崇你时,当战栗谨慎谦卑,这样神能继续赐下能力给你。奋兴家利于‘芜湖’,不利于‘宁波’,一定要引导信的人到能作见证的地步。”

  收到南昌吕木兰、尹锦凤来信说,保灵女中每天有八、九十位参加祷告会,每礼拜到豆芽巷布道,只有祷告才能带出工作效果。豫章学生们听了吴迈演讲,有几个人信心摇动起来。我收到信后,认为应当亲笔复信,内容如下:“真基督徒当受万般试炼以成精金,以饰主的冠冕。工作愈难,愈当感谢主,愈当靠主的力量以取胜也。如见一人不得救,而心为之挂怀,实在是神要你们为之代祷。你们代祷,非惟能藉灵力救其人,自己亦必满受圣灵。因你们不能忍耐,故神要多用磨难,使你们万分忍耐。劝锦凤不要疑惑,总要信。当信所不见者,神自令你看见。为我劝豫章学校弟兄们,不要受迷惑,自投地狱,当与撒但奋斗到底。主要再来,当儆醒祷告。今在上海领全市信徒奋兴会,每场1800人左右,昨天多人恸哭认罪不能自禁。我一想到你们时,则不禁感谢主,当常看自己的罪,不看别人的罪,当知此信乃用灵泪写的,望喻任声、喻梦龄、周兰秀、姚颖秀,合而为一。将此信读给一切南昌弟兄姊妹听,今将林前6∶19-20节,林前12∶26-31节经文赠送给你们。”

  又收到杨京志来信,他的右耳,从小就患病,流脓流血。南昌、九江、牯岭医院医生都治不好这病,这次在南昌洗马池,当我讲到耶稣医好一个人耳朵时,他内心诚恳求主医治他,最近他的耳病自行痊愈了。这信给我极大的鼓舞。

  四月六日那天在伯特利,看到西教士胡遵理对一位黄姊妹态度实在粗暴,黄姊妹将门关上,在屋内大哭,胡遵理要叫木匠强开门。我对黄说:“我的眼泪只为救人灵魂而哭,不为极微小的事哭。”我告诉她自己回国三年在教会事工以及在家庭中学习忍耐的功课。黄听后深得安慰,我亦直率指出胡遵理的错误。

  下午在慕尔堂讲道前,给三、四十人有作见证的机会。当讲到浪子回头时,神使我看破一切,只代表父到各处找浪子回来,声泪俱下,千余浪子举手决志回头。从慕尔堂回来知道胡遵理要革黄姊妹离伯特利,而且说永不再见黄。我对计志文牧师谈福建陈恪三弟兄以爱胜敌,主如何以爱胜过一切敌己者,愈以爱胜敌者愈得灵力。我们当只看见自己的罪,视他人之罪为己罪而负架。正说到这里,电话铃响,知胡遵理买物由车坠下,手骨受伤,请大家为她祷告,黄姊妹承认自己有过失,也为胡遵理受伤祷告。

  一九三一年四月十三日,我一走进慕尔堂,俞止齐牧师说,再有两倍大的教堂仍不够用。讲台、地板上全坐满了人,几百人立着听道。讲题是“重生”,述说自己重生经过,劝会众作死的活人,不作活的死人。千余人在这次奋兴会中得到灵恩。我让全体跪下低声祷告,这时圣灵降下,全体大声祷告,决志每日读经祷告,把一切生命献于主,决定下礼拜要领多人归主。我有生以来从未见过圣灵这样工作。

  作分离祷告时,忽然胃疼,不能再说一句话。竺规身牧师帮助我穿上外衣。我明白了主要我学习谦卑,这一点效果不应令我骄傲,此不过是工作中之至微者。主心即我心,故我当视一切眼前效果为无有。

  回伯特利后,陈医生检查我的心脏,说心脏太弱,如赴南京领会,可能心涨而晕倒,将影响毕生工作。

  四月十三日,汤仁熙牧师领有医病恩赐的郑润德弟兄来。三人一起跪下祷告,郑弟兄抚摸我的心和背,这时,我忽然感到背极热如火烧,我深信神必医治我的心脏病。晚上,钱医生来听我的心脏,甚是正常。我对他说:“我深信神不仅给我传福音的恩赐,不久也要给我有祷告医病的恩赐。”四月十七日到达南京,主领美以美会五个教区传道人聚会。收到南昌傅淑容来信述说她蒙恩后,后悔过去轻视我的讲道,如今渴慕读经,深知庄稼多,工人少,愿献身传道。每次布道团仍有四、五十人到乡间布道。

  我读此信后,流下感恩泪。立即给她回信:得你的来信,较得他人的信更为高兴。每为你与花淑先挂虑(傅淑容与花淑先原是最刚硬,最反对同学悔改的),今得你的信,非常得安慰。当知主要万人得救,不愿一人沉沦。恨不得此身为普世死,效主负架,救一切如你们这样的浪子回来。有多处地方,争请领会,但体弱,不是肺疼,就是心疼。每次得信,听到你们中间祷告与读经日渐冷淡,令我泣下沾襟,真爱天父者,岂能如此?年幼同学乐意参加祷告会的可允许参加,求神赐给他们敬虔的灵。南京这次聚会男女二百余人都是传道人、神学生及教会领袖,圣灵降临,会后有许多人流泪悔改。最有价值的工作即传道的工作。若不儆醒祷告,则必堕落……”

  四月二十四日,在查使徒行传第四章时,我讲魔鬼最怕者即天天讲耶稣的救恩,暴露听者的罪。祷告是为主作工的力量。祷告停,工作停,教会不祷告则死。将来见主面时,必有许多人痛悔自己祷告太少。

  四月二十六日晚上讲道时,忽然胸疼,不能说一句话,用一只手抚胸低声讲,句句是泪。舒邦铎牧师劝我,今后讲道当学静法演讲,以省体力。约翰卫斯理、斐尼讲道时非常静而受感者甚多。这两个人都长寿,但慕迪及麦田两人演讲过于用力,故早死。

  感谢主,这次有三十多位传道人重生,谦卑如小孩。其中有一位女传道,传道三十多年,这次才重生。

  收到常州罗淑君教士信,请去领会,我以心脏病发作为理由推辞。信发出后,五月一日返回伯特利。环游布道团计志文、林景康、李道荣、聂子英四人由山东滕县归来,参加石美玉医生母亲的丧事礼拜。钱医生检查认为我心脏太弱,福建兴化来电有训练班的工作,但医生诊断至少要休养半年。五月三日在远东宣教会讲道,体极弱返回伯特利。五月五日晚上蒙主光照,“骄傲”乃我之病源。神的旨意是召我去常州,我清楚神要我转向外乡的时候到了,但我不把那小地方常州放在心上。但是伯特利环游布道团,地不分大小,人不论多寡,皆去,而且重圣洁之道,应该以他们之长补自己之短。我对汤牧师说:“我事主多年,仍觉自己卑污,神所爱者受鞭责最厉害。”与伯特利同工祷告后,决定去常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