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能的圣灵

　　“但圣灵降临在你们身上，你们就必得着能力。”（徒一8）

　　许多信徒误会了这节的经文，以为基督对祂的门徒说：他们要得着圣灵，并得着能力！圣灵来了，能力要继着圣灵之后而来。若我们没有小心读此段的经文，可能有如此的误会，但该段的经文实在是说，圣灵与能力是不能分开的：圣灵就是能力，能力就是圣灵，二而一，一而二。圣灵来，就是能力来，并不是论圣灵来了，然后能力也来。

　　人间的语言，虽然美妙！但要小心使用，不然就会给人一个错误的印象。若以人间的语言，讲论天上的事，就更要小心，因为天上的神，与世人任何的人，或物，都迥然不同。

　　我们论及祂的思想或语言，极易与真理不符。当我们说“神的能力”这句话时，会想到能力是属于神的一件东西，正如膂力是属于人的东西；好像能力是神所有，但可以脱离神而仍然存在的。我们要清清楚楚地记得神的本性不是使神成为神的一些材料，若神是一些材料合起来而成的，祂就不是神了。祂不过是一种制造品，带有一种能力，如果这样，那制作祂的便会比祂更伟大，因为他能把这些材料合起来造成祂。那么，我们的神便是人造的；造成祂的材料，我们名之为本性。宇宙中的真神，并不是如此，神不是人心所思想得到，人脑所形容得来的。

　　圣经与基督教的神学告诉我们，神是不能分析的。祂是具体的一个，什么也无从由祂减少；什么也无从向祂增加。譬如怜悯、永远、不变，虽是论神的形容词，但无论什么，凡是神的，都不可看为神的所“有”，但要看为神的所“是”。在祂不可分与不能分的整个里面，只有一是。甚至神的本性的讲法，也是为着将就我们世人有限的头脑而借用的，认真来说，这样说法，并不准确，不足以说明神的奥妙。神论及祂自己说：“我是我所是。”（I am that I am）我们论到神，只有恭敬地回答说：“神啊，祢是。”

　　我们的主还未升天之前，对祂的门徒说：“你们要在城里等候，直到你们领受从上头来的能力。”（路二十四29）“直到”两字是关于时间的。在那时间之前，门徒尚未得能力，正当那时间临到的时候，门徒便得着能力；在那时间以后，门徒们已经得到能力，这乃历史的事实。临到教会的能力，除了主耶稣在约旦河所得着的以外，为从古以来所未曾见过的能力。此能力仍在教会中，使教会经过二十世纪仍然存在，虽然它是一个小团体，并不受人的欢迎，前后左右满布着仇敌，若属可能，他们早已把它消灭了。

　　“你们就必得着能力。”主耶稣的话，叫门徒们的心盼望并等候那超然的能力，完全在他们以外的，要进到他们的里面，是以前他们完全不知道的，但忽然间要从另一世界而来。那能力就是神自己，神要进到他们里面，并借着他们来表显祂自己，使他们身上披戴神的形状。

　　在此我们看出基督教与其他世上的宗教不同之处，世上其他的宗教大同小异，他们的原则相同，不同处只一些的小节。他们的法宝或偈语，都是空洞无可触摸的，他们常常说，“要与永远者共存”；又说，“要唤醒你里面的壮士”；又说，“要与你内存的大能合作”！又说，“要有创作的思想”；从心理学的观点来看，或者是有补助的，但结果绝不会长久，因为是建立在人类堕落的性情上，他们不晓得什么是从上面来的，这绝对不是基督教。

　　基督教贡献一种力量，就是神的能力，与人的能力无关。此力临到无力的人，虽然是温柔的，却是无可抵御的，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包围着接受者的心灵，给他道德上的原动力，为他里面从来所未有，任凭他怎样挣扎，或鼓动，也不会自己产生的。此能力无需他力的帮助。祂是够我们用的。因祂就是神的圣灵，降到软弱之处，供给能力与恩典，使道德上的需要，得以补足。

　　基督教若失却此种能力，而仅仅提倡伦理，便是变质的基督教，简直不是基督教了。基督的登山宝训，效法吧，模仿吧，这的确是基督的理想，但可怜的微力，实行起来，好比小孩子们表演的宗教剧，不是基督或新约所承认的信心。

　　“你们就必得着能力。”这是一种非常的赋予，由上面来的超然的能力，要使信徒生命的各部分感受功效，并要与他长久同在。这不是肉体的力量，也不是头脑的力量，但是得到此力的信徒的身体与头脑亦要受到影响。这不是天然界的力量，月亮吸引潮水起落，风吹倒根深蒂固的大树，这些是天然界的力量，但是我们所说的力量，是另一种的，神在另一阶层运行，这一个力却可影响凡祂所创造的一切。这是属灵的能力，神本身就是此能力，这是令人达到属灵与道德的能力，从前在性情里，或行为上，已经完全败坏的人，要大大改变，与神的荣美一般。

　　此能力怎样运行呢？是借着神的灵，直接运行在人的灵里，不需假借什么。壮士怎样以膂力压在角力者的身上，教员怎样将思想迫进学生的脑海，道德家怎样将道德的责任压在人的良心上，照样圣灵要直接运行在人的灵里，成就祂赐福的工作。

　　若说圣灵绝对不假借什么，常是直接地运行在人的灵里，这说法不太准确。圣灵若喜欢假借什么，他尽可以假借什么来工作，正如主耶稣曾假借唾沫来医治瞎子。但是我们要注意，圣灵所假借的，乃是暂时的，祂因着我们的愚昧及不信，不得不暂时如此行，祂所假借的东西，绝对没有力量给我们，圣灵的能力无需这件东西的帮助。圣灵的能力若运行，什么东西都可以使用。圣灵的能力，若不在运行，世上所有的东西，就是用尽了，也无法得着要得的效果。圣灵有时用一首诗歌、一篇讲台的信息、一件善事、一段经文，或天然界奥妙而伟大的景物。但至终总是圣灵自己直接地在人的灵里做工。

　　今日教会里的聚会，是何等虚空而缺少意义呢？他们的方法可谓不少，但是圣灵不在做工，敬虔的外貌已经全备，但是所得着的胜利，乃如安眠药一般。音乐啊，诗歌啊，艺术啊，口才啊，服装啊，声调啊，不是完全没有意义，也不是完全不意义，崇拜者的心目中，确可因此得着多少的印象，但是属天超然的能力不在那里。无论牧师或会众都不认识什么是上面来的能力，更不知如何羡慕并追求，这实在是可哀的事。若想到人永远的命运、得救或灭亡，是与我们的聚会攸关的，那就更可哀了。

　　聚会中没有圣灵能力运行，是可以察觉到的，会中的一切，多半是无关实用的，崇拜的人（其实不是崇拜），坐的在那里，脑中等候着要听，但是所听到的，并不留下什么印象，只有如痴如梦、半醉、半麻木的感觉透过他们；他们也好似另进一个世界，但是半进半出，不晓得到底在何处，……这一切都于顷刻间消逝。牧师祝礼完毕，他们的感觉都消逝无遗。他们有了聚会与没有聚会一样，他们日常的生活，从未从聚会中得到什么补助，没有能力，没有圣灵同在，没有属灵的实际，所唱的诗，所听的道，都与他们成为风马牛！

　　“能力”的意思，就是“有实干的力量”。圣灵在教会，或在个别的信徒心中做工，就是叫一切属灵的事，成为最实际不过的。圣灵能够最简单的，最直接的，把属灵的事显明出来。虽然有的事，并非我们的脑力所能抓住的，圣灵却能够使我们看见，明白，而且得着。主要的是实际，不是空洞，祂不叫人想入非非，祂乃叫早已存在但为我们从来所不知道的事实，显明在我们的灵里。照我们的经历，第一件事圣灵哄我们知道的，就是主耶稣的同在。主确如朋友一般，在我们中间，最亲密，最可爱的，与我们相近。其他属灵的事，都顶清楚地显露在我们眼前，恩典、赦罪、洁净，好似有形有体的事物，令我们看到非常清楚。我们不再感受到祈祷的枯燥，因我们乃与一位实实在在与我们面对面的好友谈心。爱神与爱神儿女的心，充溢在我们里面。我们觉得天堂离我们不远，现今的世界显得是不现实的。我们知道这是什么一回事，这实际的实际，并不似舞台上的幕影，仅仅一小时，就光暗影销，无踪可寻。将来的世界，在我们的心中整整有条，绝对不是幻想。我们对这世界兴趣日增，日益爱慕，我们整个的人生，为着适合新发现的现实，起了绝大的改变，那改变是永远的。虽然在改变的过程中，不无时起时落的情形，但是整个纪录中，我们是向前而又上升的。

　　以上所说的，不过是一部分，但可以给我们看出什么是新约所说的能力，并给我们看出我们的教会所享受的能力何等微少。

　　我深信今日的教会有许多的需要，最大的需要莫过于圣灵的能力。更多的教育、更慎密的组织、更完美的设备、更妥善的方法……都无济于事，这些虽是好的，但不能给人生命，“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这些虽是好的。但不能给人能力，“能力属乎耶和华”。今日的信徒——信仰纯正的信徒，热心传福音的信徒——走错了路线，他们以为只要团结一致，就可以制胜。团结一致，固然是我们所需要的，但不是最需要的，最需要的乃是能力。墓园里的墓碑是一致的，但他们呆然立住，对于过路的人，丝毫没有发生任何影响。

　　我想我的提议不会受多数的人欢迎，但我觉得我应该提议一下。我们笃信圣灵的人，应该宣告暂停一切宗教的活动，让我们在神面前好好审察我们自己，把我们心中的事办清楚，准备接受由上面来的能力。我们太属肉体了，有的固执，有的不敬虔，有的堕落至完全无宗教的兴趣。有哪一个时代比较我们现今更需要圣灵的能力？我深信我们要得到极大的益处，若我们肯谦卑自己，安静等候在神面前，每日审察自己，履行一切神的条件，直到我们从上面得到真正能力的洗礼。

　　我们十分清楚一件事，就是我们需要从上面来的能力来包围我们，然后我们的难处才能解决。只有圣灵知道我们的毛病，也只有圣灵能对症下药，只有圣灵能教我们从麻木无实际的基督教里出来，只有圣灵能把父神及主耶稣启示给我们认识。圣灵，只有圣灵，能把三一神的可畏与可爱显明在我们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