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必蒙我父爱他

“爱我的必蒙我父爱他…并且要向他显现。”(约翰福音十四章二十一节)

一八八三年八月间,她丈夫被聘任为索塞克斯(Sussex)的利次蒙(Richmond)镇政府的会计员。宾路易夫妇于是离开布来顿(Brighton),搬到利次蒙定居。在利次蒙他们常到三一堂(Holy Trinity Church)聚会,受到了霍浦金牧师(Rev.Evan Hopkins)极有深度的属灵教导。霍浦金牧师的第一篇讲道,对于心灵干旱的宾路易师母而言,犹如‘天开了’一般。她首次获悉,靠着基督的宝血,可以胜过缠累她的罪,她可以借着完全的奉献,得到无比的喜乐,而一个圣灵充满的人,是有何等的指望,有一天,她去拜访霍浦金师母,霍浦金师母很亲切地问她是否基督徒,宾路易师母生平第一次公开承认自己是基督徒。话说出口之后,她就自言自语,“我既已公开承认基督,就得好好持守,以后我还要这样见证主。”霍浦金师母又问宾路易师母,是否有胜过罪恶的经历,宾路易师母只得承认,这经历是她闻所未闻的。

迁居到利次蒙的初期,在宾路易师母的袖珍日记里,常有简洁坦率的笔供,披露她内心如何渴慕神在她身上动工,她怎样恳求神帮助她能够勇敢地、不断地过得胜的生活。几乎每一个礼拜,日记上或多或少题到她的健康情形,显示她的身体尚未克服早年的软弱,身体的软弱继续成为她一生无法摆脱的缺陷。

她在一八八四年二月二十八日上午八时所写的半页日记上,透露了她——这位年轻信徒——的完全降服和彻底奉献。日记的内容是这样写着:

“主耶稣,今天是我二十三岁的生日,我愿意再度将我的全人献上,包括我的灵、魂、生命、时间、双手、双脚、眼睛、嘴唇、声音、金钱、才能、意志、心和爱、健康、思想和意念。凡我所有的,凡我所是的,凡我所成的,我的现在与将来,全归于神,我愿完全地、绝对地、毫无保留地奉献给神。我确信你已收纳了我,你要在我里面做工,让我去思想、去行神所喜悦的事,成就你的美意。主阿,随你所认为美好的方式使用我,保守我注目仰望你,准备随你目光的示意而行动。你是我的君王、我的救主,并我的导师,请你切勿掩蔽你的同在,求你吸引我一日比一日与你更亲近,直至荣耀的那日来临。那时我能与你面对面相见。那时我不必再凭信心,因我已亲眼见到你的荣脸了。阿们!”

神实在完全接纳了她的祷告。为着神自己的荣耀,神拣选了世上软弱的器皿,叫那强壮的羞愧,以及“那无有的,为要废掉那有的,使一切有血气的,在神面前一个也不能自夸。”

大约在这期间,主听了她的祷告,他的丈夫威廉·宾路易坚决地站到主这一边,这给她带来极大的喜乐。夫妇两人同心寻求事奉神,一起带领人归向主,宾路易先生很快地成为一位口才流利而有能力的露天布道者。

那些日子,宾路易师母非常忙碌,除了忙着打理家务,又用剩下的每一分钟去寻找失丧的灵魂。她在路旁、自己家中和三一礼拜堂,不歇地找人谈道。

一八八六年十月十四日,利次蒙的女青年会成立,创办人是霍浦金师母。核心小组是一个专为职业女青年设立的查经班。这查经班多年来一直在赫德夫人(Mrs.Albert Head)的家中进行着。宾路易师母除了负责一间女子收容所在主日下午的查经班之外,她又担任女青年会的图书馆管理员。

一八八九年可以说是宾路易师母的病痛之年,她因者胸膜炎和日益严重的肺病,长期忍受痛苦的软弱。她常到库克医生(Dr.Cook)那里看病,她的体重一直在九十一至九十五磅之间,从未超过九十五磅。尽管如此,她对主的工作却毫不松懈。她照样参加收容所管理委员会、祷告聚会、查经班,纵使会后她可能精疲力尽,但只要时间许可,她还是一 一参与。

在这个时期,捩转她属灵生命的一个重要事件,就是她阅读慕安得烈(Andrew Murray)所著的《基督的灵》(The Spirit of Christ)。那本书让宾路易师母认识到天然的人,绝不能事奉神和蒙神悦纳,人必须得着从天上来的能力的特别浇灌。在二月里,一个雪花纷飞的主日,她花一整天阅读《基督的灵》。起初她感觉太深,实在无法领会,但是心中却切望能够更多明白这本书。她所知道的似乎太浮浅幼稚,但愿主亲自来教导。过了十日,新鲜的亮光开始透入,她心灵的窍也随之开通。她亲自述说当时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我读到《基督的灵》里面的话说:‘对于其它的人,这个经历临到之时,会带来一种深刻的、寂静的,而更加清晰的眼光,看透基督之灵的丰满是属于他们的,他们于是产生一种信心,一种满有把握的感觉,知道基督的丰满足够他们应付任何的需要。’这些话语向我发出亮光,我就看见,这个实在是我最近的经历,我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觉悟到基督的大能。在这些年间,主耶稣岂非教导我学习知识、爱心和顺服吗?今年冬季我岂不是更深地进入它苦难的交通里吗?我岂未看出肉体毫无希望,并且深深地感觉到肉体的绝对无能吗?…圣灵充满这件事,在我个人的经历上,显然有两方面……当我阅读慕安得烈所著之《基督的灵》时,我发现我应当认识到圣灵是有位格的。我就接受圣灵,当作基督给我的礼物,正像我当初简单地接受主耶稣作我的救主一样。我不能忘记随之而有的深切平安,与神的交通和圣灵的交往,以及圣灵所结的仁爱、喜乐、和平的果子。然而我不明白为何在我的事奉上,竟然毫无进步。这个经历并未拯救我脱离胆怯,我不敢为基督说话,也没有加给我能力,使我积极去做工。在这些事上,我还是与昔日相似,直等到三年以后,我看见还有一个为着事奉的圣灵的浸,那个才是为着脱离惧怕,而且供应能力,并为基督作有效的见证。”

一八八九年春天,宾路易师母患上严重的咳嗽,加上每到夜晚发作的高烧,使原来衰弱的她,有弱不胜衣之嫌。四月二十七日,她下到布来顿(Brighton)与朋友同住,一周后她迁往英国东南部的伊斯特本(Eastbourne),住进一间疗养院,叫“休息之家’(The House of Rest),在那里她一直住到五月中旬。由于病体衰弱,她除了躺着晒太阳,或作短距离的散步之外,她几乎不能作任何事,即使这样,求见她的人仍川流不绝,并和她谈话。她的体重接着迅速下降,曾在一星期减轻三磅之多,并且咳嗽开始带血。看来她的生命似乎虚弱得像退潮一样,眼看就要消失了。某次医生告诉她,她只能再活几个月,她就恳求医生说,只要她还有短暂的生命可活,准许她利用余下的日子来事奉神,她甘愿为事奉神而死,因为她整个心都倾向于神。她自己这样承认:“隔了一段时期,我渐渐感觉属灵的效果,不能与工作的努力相称。我开始自审,我是否认识圣灵的充满。我确已接受了圣灵,这件事无庸怀疑,而且就我的生命和与神的交通来说,我已经‘进人安息’,可是拿我微小的工作果效,同使徒在五旬节所结的果子相比,我只得承认我缺乏那从圣灵充满而来的大能。每周的查经班成为我难以承担的重担,因为我缺少讲道所需的口才。组织的工作还容易些,而带领一连串的聚会真是严重的试炼。‘己的感觉’一直困扰看我,几乎使我瘫痪。不管我怎样勤加练习,讲起这来仍是困难重重。我说,别人或许有讲道的恩赐,然而很明显地,我没有得到这个恩赐。所以凡我所发现被圣灵充满的人,我都请他们到利次蒙来讲道。我若听说谁明白一些圣灵的事,就立刻请他们来对我的一班女孩子讲道。我何等盼望她们都能得到这个祝福。我认定我是不适合作讲道的人,我不是神用来向人说话的器皿。我绝不说话,一直到有一天,主自己转身向着我说,‘为什么不自己作?这些人本身的事已经够忙了,怎能一直帮助你,怎能一直帮助你!你为什么不是那器皿?’然而我说,我不会说话!为了向我的查经班说一次话,我得准备一天,这怎么行呢?我不可能为你所用。”

一个没有更深追求的人也许会对现有的祝福心满意足了。有许多人因着宾路易师母被带领到基督面前,也有许多神的儿女因着和她的私人谈话,被她引领,愿将一切放在祭坛上。从外表看来,她的工作算是十分成功,但是她本人心里明白,在她心灵的深处,缺乏能力,事实上神正在等候他自己的时间。她这时这样写着:

“神一直等待,等到我到了自己能力的尽头。你看我怎样教我的圣经班?我所用的圣经充满了注释,我是何等用心地预备一碟属灵的美味给她们这些女孩子饱嚼!这些美食,都是从别人的著作抄来的。难怪她们的生命无甚改变!起初我认为这全是女孩子们的过错,直到主对我说,‘这是你自己的错呀!’‘可是,主阿,我是帮献(帮助别人成为完全奉献)的人,这个过错怎会是我?我岂不是每个早晨都抽出时间来祈祷,来读经,按照我自己所知道的,我每件事都已对付清楚。’但是主还是说:‘这是你自己的错。’于是主开始破碎我,有一个骇人的启示临到我,使我看见我的每一次活动,每一点精力、每一个百折不挠的精神,都是出于我自己,纵然这个‘己’躲藏在‘奉献’的名义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