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八八年
二月廿五日(星期一)
我和西街的会众珍重道别,再一次向他们讲论那我在五十年前勉励他们的话:”藉着信你得救是本乎恩”。在往后的一个聚会上,上帝的灵奇妙地充满着会场。第二天晚上在新堂有无数的会众聚集,我向他们宣扬上帝全部的计划。现在我似乎已完结了我在伦敦的工作。如果我能够再看见他们固然很好,否则我祈求上帝兴起别人,能在祂的事工上更加忠实,更有成就!
三月三日(星期一)
我到了布里斯它,在那里过两三天安静的日子,写完关于”良心”的一篇证道词。星期二我发出通告,规定星期四晚上讲道,讨论那现在正甚流行的一个题目———“奴隶”。星期四那天,屋子里从头到尾都挤满了人,贫富贵贱都有。我引古先知的话:”愿上帝使雅各扩张;使他住在闪的帐棚里,又愿迦南作他的奴仆。”当时大家专心倾听,有如夜晚的安静。讲到一半时,忽然传来一种暴烈的声音,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这声音像闪电般击打全场的会众,立刻引起的那种纷乱和惶惑的情形实非言语所能形容,好像一个城遭受袭击那样;人们猛烈地互相冲击,长凳子都打碎了。会众十之八九显得同样为惶恐所袭击。可是约在六分钟后,风暴停止了。其停止正和发作时一样地突然。大家既都安静下来,我就继续讲道,未遭受任何阻扰。
这件事情在我的记忆中是一件最奇怪不过的事。我相信没有人能作任何解释,除非承认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撒但奋力争战,以图挽救他国度的倾覆。我们以星期五为禁食祷告的日子,祈求上帝顾念那些可怜的被捆缚的人(想到那些奴隶贩子的权力和财富,人的力量似乎是无可奈何的),替他们开辟一条逃命的路,解除他们的锁链。
三月十六日(星期日)
市长爱德华先生请我在他的礼拜堂讲道,并在他的官邸和他一同用膳。多数的参议员都参加聚会,其他的听众贫贱富贵皆有,人数至多。我向他们讲解圣经上那可怖的一章,即财主和拉撒路的故事。
三月十七日(星期一)
在一个风和日暖的可爱早晨,我出发作北部旅行。
三月十九日(星期三)
中午我在条克斯巴立讲道,虽遇市集的时候,而屋中仍告人满,大家都非常注意听讲。
下午我们到乌斯特去,那边的房子也是太小,容纳不了那么许多听众。因为循道派信徒在此地所做的许多善事,一般无知之辈再也不敢出来反对。我说现在循道派信徒到处受尊敬的情形确比当初受悔辱的情形更危险哩!
三月廿二日(星期六)
晚上在北明翰我们有着像主日那么多的会众。此地上帝的工作进展甚速,会员增加到八百人以上。现在仅次于伦敦及布里斯它而已,比英国任何其他的团体成绩都好。
三月廿六日(星期三)
我到了威尼斯伯利,这地方的团体是斯塔福郡众团体之母。但老会员剩下的只有几个,我想在三百五十个会员中只有老会员三人罢了。
三月廿七日(星期四)
中午我在都德里讲道,觉得心灵异常宽放。晚上在乌尔味罕普吞讲道更觉如此。新的宣道所挤满了人。这城镇许多年是何等的一个贼窝,但现在,似乎是那在后的必将在先。廿八日(星期五),我们来到马德利我们亲爱朋友的家。弗里特察夫人的健康已奇异地增进了。她的侄儿很像是一个久年的信徒,因他似乎已在福音的信仰上有了根基。晚上到会听众异常之多,我向他们讲解:”基督是我们的生命,祂显现的时候,你们也要与祂一同显现在荣耀里。”大家都充满庄严喜乐的情绪。
四月三日(星期四)
我来到李克。许多年来这地方的工作都好像是耕种在沙土上,但果实终于也看到了。
四月十九日(星期六)
我们到了波尔顿。晚上就在当地我们的一所非常高雅的聚会所对一群活泼有生气的会众讲道。我必须承认在英伦三岛所有循道会当中,再也无法找到比此地更好的歌咏班了。我们差不多有一百个从主日学挑选出来的男女高音,都经过严格训练,是世界各地的任何礼拜堂,大座堂,或音乐室所不能找到的,不但如此,他们那种歌唱的神情,和他们当中的许多美丽的脸孔,配着他们所唱的调儿,正是非常相称。我相信除了在天父家天使所唱的之外,再也没有能唱得比这里更好的歌咏班了。
四月廿日(星期日)
早上八时和中午一时的聚会全屋子都满了人。下午三时我和约九百至一千名的主日学儿童聚集。这情景是我前所未见的。他们的衣饰整齐干净,且很朴素。大家举动严肃,格守规矩。许多男女小孩长得眉清目秀,非常俊美。我相信是英国或欧洲所能产出的最好看的小孩子。当他们合唱时,没有一个唱走调的,声音之优美确超过任何剧院所唱的。还有,最使人欣喜的是他们当中许多人真诚敬畏上帝。有些在祂的救赎里面已得到喜乐。他们确是当地的好模范。他们经常访问穷困的病人(有时候六人,八人或十人同往),勉励他们,安慰他们,和他们一同祷告。他们也常常十人或十多人聚集,歌唱,祷告;有时竟至三四十人热切地聚在一起,或唱歌,或祷告,甚至流泪呼叫,彼此舍不得分离。
五月十六日(星期五)
我们在格拉斯哥所建的宣道所,相信能容纳和巴斯礼拜堂同等的人数;其不同的地方是把讲台安置在一边,和长老会的礼拜堂一模一样,和我们在不宁特福所建的房子亦相仿佛。恐怕在我去世之后,我们的宣道所都会依此体式建造吧!
五月十八日(星期日)
十一点的聚会我讲论撒种的比喻;两点半讲论诗篇第五十篇廿三节;晚上讲论”现在所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附带对有关循道派信仰的问题作一简短解释,特别强调以下的事实:在天底下,除了循道派,无论那一宗教团体,在关心人的灵魂得救之外,没有不同时提出某些要求,作为入会条件的。请看看你周围的情形,你不能参加长老会,重洗会,贵格会或其他的教会或团体,除非你和他们所信相同,并遵守同样的崇拜仪式。
惟独循道派人不坚持你必须有些什么主张。他们要思想,也让别人思想。他们也不强迫施行任何特殊的崇拜形式,你可以继续你原来的形式崇拜,照你所欢喜的行。自从使徒时代至今,我不知道有什么宗派,不论古今,像循道会容许人们享受那么许多的良心自由。这一点就是我们的光荣,是我们特有的光荣,有那一个团体可以和我们分享这光荣呢?
五月廿四日(星期六)
一时左右我们抵达安韦克。新的宣道所使我有点惊奇(今晚我就在这里讲道);房子的建筑和我们在不宁特福租来的聚会所一模一样。难道他们没有眼睛?或是他们未曾见过英国式的房子?总之,这座怪物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了。
五月廿五日(星期日)
今天规定为所有苏格兰”未经宣誓效忠英皇”的教会在公共场所聚集,替乔治皇和皇室祷告的日子。这是大家所同意的。我在九点,两点和五点作三次证道,最后一次讲论当天的经文,即财主和拉撒路的故事,心灵上极感兴奋。
六月五日(星期四)
因为热望再一次访问威尔谷那可爱的团体,今天一早出发,经过一些很好的公路来到窝新罕――靠近威尔谷的一个市镇。因为大风雨的缘故我不能在露天讲道,屋子又容纳不了那么许多人,只好尽可能大家挤在一起。那些不能进来的人都站近门边和窗口听;是的,凡愿意的人必蒙悦纳。
六月廿八日(星期六)
今天是我八十五岁的生日,我将怎样赞美上帝呢?祂赐给我千万属灵的恩赐和肉体的福气!经过这许多年的紧张生活,我毕竟很少受苦。诚然我现在动作不如从前轻快,行走不如从前敏捷;我的视觉已有点衰退,左眼昏花,不容易看书了;我右眼的眼球每天都觉微痛,我的右颞颥(数月前受击伤)和右肩膀及手臂,每天都有微痛,这我想是由于挫伤和风湿症所引起的。我的忘记也有点衰退,尤其对新近接触的人名,和新近发生的事,容易遗忘。可是对二十年前,四十年前或六十年前的事却都还清楚记得;至于我的听觉,味觉,嗅觉,及食欲(虽然我现在的食量只有从前的三分之一)也都没有什么改变;对旅行或讲道也不觉得疲乏;写证道词的能力更不减退,随时可以写,且能写得和从前的一样好。
我之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归功于什么呢?其一,无疑的这是上帝的权能;祂使我适合于我蒙召所将担负的工作,祂照着自己的旨意持守我的健康。其二,在上述理由之下,上帝垂听祂儿女的祷告。
但我们亦不应忽略下面的原因:
一、我的不断的操练和更换空气。
二、有生以来未曾失眠一夜,无论疾病或健康,无论在海中或在陆上。
三、我有随时可以睡觉的能力;无论何时当我觉得困倦,若我愿意,立刻可以入睡,日夜皆然。
四、每天早晨四时起床,六十年来持守不辍。
五、五十年来经常不断地在清晨五时讲道。
六、生平很少悲痛伤心或忧虑的事。
甚至目前,虽有眼睛,颞颥,和手臂的痛疼,但毕竟轻微,且时间不长。
不知这种现象是否在警告我,我离开这世界的时间已快到了。不管是否如此,我愿意歌唱:
奉献残余岁月,
荣耀我主圣名,
主死世人获救!
残余时日几许,
悉凭我主安排,
谨此虔诚奉献!
七月六日(星期日)
我在主日崇拜开始之前来到厄普卫司。我很高兴看见基比孙念祷文时的庄严态度,并作简短证道。可是来守圣餐的人不上二十名,且半数是因我的面子来的,这很使我难过。他们又告诉我经常参加主日崇拜的难得有五十人!我们要怎样补救这种可痛心的现象呢?
我愿意拦阻会友们之脱离国教,但我不能够。基比孙先生并不是一个敬虔的人,相反的,他是虔诚的敌人,他常常传讲违背真理的话,并攻击那些持守真理和爱惜真理的人。以我的影响,仍不能够使会友前往听他或参加他所执行的圣礼。这问题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如果不能解决,到我死了之后谁能解决呢?厄普卫司的问题实际上就是那些牧师既不爱,也不传福音的问题。循道派的信徒不愿意参加这种牧师所主持的崇拜,这该怎么办呢?
七月十一日(星期五)
我一早出发到德被去。九点左右,离皮可克约一里路的地方,我的马车的车轴忽然断了,把车辆翻转过来。马站立在旁边不动,直到我和斯密从前面的窗门爬了出来。碎玻璃稍为割破我的手套,此外毫无伤害。我立刻换乘另一辆马车,继续向德被走。晚上在那里讲道。第二天早上五时又证道一次,然后前往诺定昂。
七月十九日(星期六)
我用一个钟头时间到拆斯飞德街看我那位守寡的姊妹和他的儿女。他们似乎都愿意好好遵行那最近上帝按照祂旨意替他们安排的道路。
我们的会议一共举行九天,从七月廿九日(星期二)起,至八月六日(星期三)止;这段期间内我每天晚上在新堂讲道。我们觉得时间不够分配,有许多事情应当作更详细的讨论,但因时间短促,不得已匆匆地对付过去。
会议当中所讨论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即关于脱离国教问题。讨论的结果约如下述:第一,在过去五十年,我们从未打算,也不愿意在教义或法规方面,与国教所订立的有所差异。第二,在教义方面我们迄未觉察到有什么相左的地方。第三,这些年来,由于需要(非故意选择)所造成,我们已慢慢地,谨慎地在某些事上更改了教会的法规;如露天布道,采取自发的祷告,聘用未经按立的传道师,组织团体,订立法规,以及召开年会等。但这些事都是到了我们确知不可或缺(除非甘冒灵性堕落的危险)的时候,才实行的。
八月六日(星期三)
今天我们的会议和开始时一样,在和平的空气中结束。我们以这一天作为禁食的日子,于五时,九时,及一时聚集祷告,然后以庄重的守夜崇拜结束。
九月三日(星期三)
我开始撰写一些关于我弟弟的事迹;或者我不能活着来写完它,那么就让文笔更好的人去完成它吧!
九月六日(星期六)
我步行至汉南村亨徒生先生的家,然后又从那里步行到布里斯它。我的朋友们,出乎好意而非出乎理智,认为这是不可容忍的;好像走五六里路是多么可怜的一件事!一个循道会传道师,有良好的健康,走这么一点点路若觉得有什么困难那真是惭愧呀!
九月廿日(星期六)
我和新宣道所的托事们聚集,他们都同意要在委托的契据上附加条文,确定大会有专权指定传道师前来工作。
十月十日(星期五)
我指派一个委员会来审核我的帐目,并监督书店的业务。我相信从此以后这书店的管理必与前大不相同。
十二月十日(星期三)
今天和往下的几天,在整理我弟弟遗下的一些诗稿。这是些关于诗篇,四福音(有几首除外),和使徒行传的短歌。一共编为五部(以四开纸印出)共一千八九百页之多,是在一七六五年四月廿五日完成的。
这些诗当中有许多和他从前的作品比较并无逊色,因为既具有同样的思想力和判断力,表达的语法也同样美丽;在适切情况下所表现的明锐智慧,更是和以往同样地光明灿烂。
十二月十五日(星期一)
晚上我在高门地方丢拢女士的学校讲道。我想这是我记忆中最寒冷的一晚!
本星期我专心阅读我弟弟的遗作,都是一些诗篇,四福音,和使徒行传的短歌,有的很不好,有的过得去,但有的非常之好,能把福音的真义表达出来。他的文笔总是很优美的,佳句很多,有许多可与他的最好作品相媲美。但其中有一些仍然带着含有毒素的神秘主义意味,这是我们二人到美洲去之前都染上的。这种气氛先在他的性格上投下一道暗影,以后又影响到他的许多作品;他往往把宗教描绘得十分悲愁,喜唱”到沙漠去!”的歌词,并倾向孤单寂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