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二年

正月十四日(星期二)

我与S博士很愉快地谈了一个钟头;他在我现存朋友中是最早相识的一位。在一些小事情上他是一个卓绝的天才。他所用的家具几乎都是他自己发明的(要不是整个,就是某些部分)。他家的屏风,各种台灯,墨水壶,烛盘等物都是自己设计的。我相信若他更认真些,他必能发明世界上最好的捕鼠器。

二月十二日(星期三)

我念一本书,是一位忠实的贵格会信徒的作品,描述赎卖奴隶的种种恐怖情形。无论古今,在历史上我还不知有类似的惨酷事件,他们所受的确比在回教国中被虐待的基督徒奴隶所受的更为残酷。

二月十四日(星期五)

我开始多年来所计划的一件工作,就是把我的著作更严格地编为一集,像书贾所做的那样。是的,我应该因为上帝的缘故,正如书贾为着钱的缘故,把这部书好好地整理出来。

二月廿一日(星期五)

我遇着几个朋友,他们在进行募款,为我买车,因为他们不愿意我继续骑马旅行了。自从几个月前受伤之后,我就觉骑马不大自如。如果他们的计划成功也好。否则我必能得到我所需要的体力。

四月六日(星期一)

下午我在奥得含先生家喝茶。使我非常骇异的是那些一向爬在我身上,吸取了我的每一句话的小孩子们现在已进公立学校去了。在那里他们放弃了宗教和端庄的举动,只学一些骄傲,虚荣,装作,以及一切和认识上帝及上帝的爱相违反的事。循道派的父母们,谁愿意把女儿送进地狱的,就可送他们到时髦的公立学校去!

五月七日(星期四)

我把舍利先生带走,但已经太迟了,他将很难复原。让大家看吧(希望不再有毁灭自己健康的传道人),这又是一位因过分地使用喉咙而牺牲生命的传道人。

五月十二日(星期二)

我在奥米斯敦,爱丁堡以南十里路地方,向一大群极严肃的听众讲道。我在牧师的家吃饭。这位牧师是一个有见识的老人,他真心为我们祝福。但一会儿他的态度改变了。H公爵通知他未曾收到H夫人的一封信,信中提起我们是可怕的异端者,不必以礼相待。可怜呀!上帝的儿女为什么要和魔鬼合作呢?

五月廿一日(星期四)

我到贝斯去,这个地方,当国王查理二世的恐怖统治时代是那些可尊敬的人的监狱;为了良心的缘故他们丧失了一切,被囚于此。这是一块为海所包围的高大岩石,周围约两三里,离了南地也有两里光景。剧烈的东风使海水翻腾,难于航行。当我们来到那唯一可登陆的地方(其他地方都非常险峻),我们费力地攀登陆地,用手和膝盖爬行。这个堡垒,从残留的遗迹看来,是一个不可攻克的地方。礼拜堂的墙壁和长官的宅邸都还相当完整。花园的墙还可以在那岩石上看见,当中有一口水井,墙的周围有几片草场,可养十八或二十只羊。这个小岛的真正土著是一种索伦特种的鹅,约略像莫斯科维鸭子那么大小,年代久远,已繁殖甚多,住在岩石的旁边。这种鹅的特性是每次只生一蛋,而且母鹅并不蹲下来孵化,却拿一只脚踏着(我们亲眼看见),直到孵出雏儿来。当那邪恶统治的时代,被囚在这里的圣人们曾发出多少的祷告!我们现在能享受法律上和宗教上的各种自由,应该怎样感恩呢?

五月廿二日(星期五)

我们看了那著名的罗马营塞,位置在一个山上,离城约两三里。这营塞为两道又深又宽的濠沟所绕着,无论从那一面都是不容易进攻的。当克伦威尔将军困处于山谷中,断绝了粮食的时候,勒斯里将军和他的部队驻扎于此。克将军无路可逃,但以后为热情的苏格兰人所救出。当勒斯里将军向山谷中进军时,克将军像刈草般地把他们都刈了下来。

六月二日(星期二)

我们以提兹谷的新比金。这里的听众都非常注神,但未受大感动。从毗连的一个山头上,我们可以望见威尔谷,是一幅很动人的佳景。有一道水晶般的小河流,河流的两旁有慢慢隆起的绿色的草原和田园,远近散布着无数小房子,这些房子约有四分之三(若不是十分之九的话)是从循道派信徒到此地以后才繁荣起来的。从那时起,禽兽变成为人,荒芜之地变成为富庶之域了。

六月三日(星期三)

我特意和那些相信上帝已拯救了他们脱离内在罪恶的人谈话,仔细地审察他们的行为。他们一共有二十人,当中十个男人,八个女人,两个小孩。有一个男的和一两个女的使我有点怀疑,其余的人都有非常清楚的经验,特别是那两个女孩子,十四岁的马加勒特和十三岁的萨利。可是她们两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差别,萨利是一个沉静的女孩子,她的外表,言谈和举止,都像一个六十岁的妇人那样的沉着。马加勒特的性格刚刚相反,她有火般的热情,脸部充满着朝气,看样子好像是快要飞到天上去似的!主呀!但愿她们两都不至于玷辱你的圣名!否则请在她们洁白无瑕的时候把她们召回你的身边。

六月四日(星期四)

五时我和此地这些可爱的朋友们告别。当我注视他们的时候,奇异地会看到这许多美丽的脸孔,是从前在会众中所未见过的,尤其是许多小孩子,约十三四人(多数是男孩)正坐在我的面前。我知道他们所表现的美主要是由于蒙受神恩,而不是出于自然。因为他们内心有属灵的光彩,这光彩从外表放射出来。

在进一步详述上帝在此地的工作之前,让我稍为回顾当初的情景。在威尔谷的这一地带,多数的人是靠铅矿为生的。一七四九年胡柏先生和不脑先生来此地布道,没有发生什么作用:既没有反对他们的,也没有接待他们的。虽然如此,第二年的春天和夏天,胡先生仍再数度访问此地。靠近秋天时有四个人与上帝和好了,他们同意经常聚会。圣诞节有两位阿兰谷地方的劝士决定访问威尔谷。当他们要进入这地方时,他们在雪地上跪下,恳切祈求上帝感动义人的心,愿意接待他们。果然在第一家的访问他们就受到欢迎,在那家住了四天。他们讲道大有能力,许多人觉悟了,也有些人归信上帝。劝士当中的一位是罗威尔先生。以后他们继续访问,整个冬天都不间断。翌年初夏,约有二十个灵命活跃,信心巩固的人聚会。从那时开始,人数逐渐增加到三十五人,这数目维持了十年之久。后来米葛特在他们中间工作,大大地奋兴了他们,所以他们的数目骤增到八十人,但四年之后又减少到六十三人。后来又再增加,到八月间已经有了一百二十人。

从两方面说这团体是很卓越的:其一,他们对传道师们在各种需要上的供给是非常慷慨的。其二,他们对婚姻的问题一向特别谨慎。他们一向在彼此间通婚,不是为着金钱的缘故,而是以美德为重。他们在恩典上既然同负一轭,也就比较容易共同负起婚姻生活的轭了。在训练儿童的事上,他们也都彼此协助,上帝显然因此赐福于他们;在多数的家庭中,十岁以上的儿童多数归信上帝,所以保罗对提摩太所说的话也同样可向他们当中的某些人说:”这信是先在你外祖母和你母亲心里的,我深信也在你的心里。”同时,他们的领袖都是正直的人,热心上帝的事,在祷告方面大有恩赐,而且因为他们的有恒的练习,他们的能力不断地增长。传道师每两星期只访问一次。他们虽然没有传道师或劝士,但仍然每晚聚集,在一起唱诗祷告。

去年夏天上帝的工作再次复兴,慢慢地进展,直到十一月底。然后上帝开始以非常的方法显出祂的能力。那些不认识上帝的人觉得有如利剑在刺着他们的骨头,使他们禁不住大声呼叫。那些已认识上帝的人因充满着说不出的喜乐,也同样高声发出赞美与感谢的话语。那些尚未醒悟的人现在有了深刻的悔悟,以致他们啼哭的声音压住了所有其他的声音。对这些哀恸的人,惟一有效的方法是个别地劝勉他们,鼓励他们倚靠基督,而这种工作并不是徒劳的。有许多跪着或仆倒在地上的人忽然仰起头来,从他们的面容所表现的,可以看出保惠师已临到他们。这些人立即散布到那些尚在忧伤的人当中,他们一面赞美上帝,一面勉励大家不可延迟地来到这位何等慈悲的救主面前;许多到那时候仍然毫不动心的人,也因此觉得刺心,他们的灵魂忽然陷入于苦楚中,发出悲恻的号哭。由于许多人这样赓续不断地号哭,或不断地表示喜乐,往往使聚会延长时间,有时要延到晚上十时或十一时才能散会,甚至有时候延长到翌晨四时。

这种工作,从许多方面看,确和几年前在厄波敦的情形一样。可是也不完全相似,如果我们再注意下述的情形:

他们一共有四十三个小孩,当中三十个小孩已在上帝的爱中享受喜乐。上帝在这里所用的工具是一位年青的女教师;她是所有信徒的模范,她的学生当中有一个叫腓比的女孩子,年纪只九岁半,是一个智力非凡的小孩;还有娴娜十岁,满有信心和爱心;亚伦,还不到十一岁,聪明沉着,和成人一样;撒拉斯密,只有八岁半,但严肃老成,好像一个五十岁的妇人;撒拉摩勒十四岁,是她们这一群的小母亲,态度严谨,总是在看顾其余的小孩,并在爱中建立她们。

七月十四日(星期二)

今天在薛飞德讲道;十六日(星期四)在若撒罕讲道;十七日(星期五)在哈特飞德讲道。不久之前此地有一个法官向一位本地传道罚款,据说所根据的是宗教秘密集会法案。三四年前肯德地方也有一位法官这样行过,但他却因此损失了好几百镑的巨款。

第二天我在厄普卫司休息。

八月十四日(星期五)

中午的时候,因应老朋友吓雷斯之请,我在脱勒米加讲论”进窄门”的道理。我们觉得我们的心有如当初一样地交织在一起。他说:”我一向容忍这般淘气的无知的少年人(通常称为学生),直到的良心再也无法忍受。他们宣讲那无耻的’定罪论’和那无底止的废弃道德律论的道理,所以我不得已当面,甚至在公共场合,反对他们。”他们之如此传是不足为奇的。对这些未成熟的小毛头,既缺明智,又少学识,亦无经验,还能够希望他们做出比这更好的事吗?

八月廿一日(星期五)

八时我再讲道一次,然后骑马回到西哈福。中饭过后我们赶到渡头,但船夫无意立刻把我们送过对岸。因此我坐在一块舒适的石头上,写完我的那本小册子。幸而我仍能准时到达盆不鲁克,并在市政厅讲道。这次的机会是很好的。

在往肯德的路上,我读了达尔伦波爵士的革命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