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巨无霸克星亚伯拉罕
没进保加利亚之前,我还尽担心,怕在入境的时候会出问题。但是结果是意想不到的顺利,一点儿事也没有。检查人员只稍微瞟了一下我的行李,也没叫打开来给他看。至于护照,他在保加利亚签证旁边注上了入境的地点和日期以后,就交还给我,其他那几页根本就没看。
保加利亚的公路比希腊土耳其的好多了,路面又新又平坦。沿途遇到的人都很友善。孩子们喜欢跟着我的车跑,边跟边嚷。种田的乡下人看到我的车来,常会笑着脸、直起身子、向我挥手打招呼;像这种情景在别的地方从来没见过。
头一天晚上,我出了公路,进了一条上山的小路。在山边找到了一个很淸静的地方,支起帐棚,睡了一晚。第二天淸早起来,从车上各个角落里把带来的圣经搬出来,整理一下,把暂时不用的罗马尼亚文圣经先收起来。然后沿着一条又狭又陡的石子路往山下开,准备回到公路上去。
但是,走呀走的,竟然走昏了向,不知不觉来到一个小村子的后头。同时,底下的那条烂泥路越来越糟糕。后来又碰到了一条浅水溪。待我过了溪,再多开几步路以后,车轮就深深地陷在泥里,再也动弹不得。
一个人坐在车里,四望无人。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粗狂的歌声。顺着方向望出去,似乎那声音是从村子边上那幢屋子里出来的。我下了车,两只脚马上陷到烂泥里去了。没办法,只好挣扎着向前。终于来到那幢屋子的门口。
原来那是个酒吧。虽然时候才上午十点,可是听声音,好像里头那些人个个都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我进去以后,他们马上停止高歌,十几二十个人张大眼睛望着我,奇怪村里怎么忽然来了一个外人。里头乌烟瘴气,空气非常难闻,阵阵烟味比西方国家的酒吧还要浓重。
「请问这儿有哪一位会说英文?」我问。没有反应。「德文?」还是没有反应。「荷兰文?」……
「各位好,」我笑容满面地向他们作敬礼状。然后开始指手划脚,演我的独脚哑吧戏。另又加上怪吼,模仿汽车陷在泥里,引擎徒然挣扎的声音。
表演了半天,他们仍然莫名其妙。
我又两臂齐伸,作驾驶状。
「哦!」酒保点点头,表示这回他懂了。没一会儿工夫,他过来了——端着两大杯啤酒,一手一杯。
「哦,不是这个。」我笑了。「是汽车不动了。」我把杯子接过来,放下,作个手势,说:「跟我来。」
终于,有几个人像是懂了似的,嘻嘻哈哈地站了起来,嚷着叫别人也跟他们一道去。于是,一大堆人跟在我后头往外跑,浩浩荡荡的,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游行里带头的小丑似的。
到了车边。「哦!」点头,拍大腿,这下他们全懂了。个个毫不犹豫地往烂泥里踩,准备把车子抬高;好在他们都穿的长统靴,方便得多。我这头上车,发动引擎,趁几名大汉往上抬的时候,轻轻地就把车带出去了。
在酒吧门口下了车,向他们道谢。同时又有点担心,怕这些人对我车里的东西起疑心。一个荷兰人带了满车的书跑到保加利亚来,这种情形实在很难对他们解释。我赶紧跟他们握手,表示谢意。抓住一只只又大又粗的手,握个不停。
「我实在很感激你们,」我说。「我代表荷兰的同胞们向你们致谢。同时,我主耶稣也必悦衲你们的善行……。」
最后,在一阵欢笑珍重声中,别了他们。带着满车底的烂泥在公路上飞奔。开了足足有大半个钟头,才把外面的那层泥抖掉。
目的地是苏菲亚。因为在南斯拉夫最后的那天晚上认识了一个人,他有一位最要好的朋友住在苏菲亚。
他对我说:「彼得是一位非常爱主的弟兄。你想不想去见见他?」
我当然是很愿意。我把地址记在心里,因为如果抄下来带在身边的话,将来万一出了甚么事给査出来,那就麻烦了。
来到苏菲亚近郊。把车停下,在山坡上稍事休息。居高临下,全城尽在眼底。远山绵互,近处东正敎堂的圆拱在暮日的余晖中闪耀着金光。面对着这一幅美丽的远景,我又想到了神的安排是何等奇妙,在工作的连络上简直不须要我自己操心。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怎么把他住的那条街找出来。南斯拉夫那位朋友曾经关照过我,叫我不要随便向人问路找地址,因为我是个外国人,很容易引起人家怀疑,对那位弟兄尤其不利。
因此,我找到旅馆以后,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们要一份地图。
「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你可以到附近的那家书店问问看。」
跑到书店。书店也没有,卖光了。回到旅馆,再问那个职员。
「你这么急着要地图干吗?」他带着怀疑的眼光。
「哦,就是想知道方向,」我说。「语言不通,走错了 路很麻烦。」
他听我这么说,觉得也有道理,就说:「我们这儿只有这么一张小地图。」他指着自己桌上玻璃垫下的一张市街略图。上面只有几条最大的路有街名,其余的都没写出来。不过人家旣然好意,也就花几分钟看一下吧。想不到,细看之下,竟然有重大的发现。原来这张图虽然只有大街才有路名,但是在这家旅馆附近不远的地方有那么一条小街特别例外,细线旁边居然标有街名。其余的小街一槪没有印名字。而那条有名字的小街不是别的,正是我所要找的那条街!我暗自惊奇,知道这又是神预早就替我安排好的了。
第二天一早就出去找那条街。很快就找到了。于是沿路走下去,找门牌。走了一阵,发现对面远远来了一个人。就在我找到那个门牌的时候,他也正好来到我的面前。那是一幢很大的双层公寓。我转身进了公寓的前院。那知道,他也进来了 !
将近大门的时候,我们的目光迅速地互相接触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间,我们感受到了基督徒间常有的那种奇妙而又亲切的默契。
我们一言不发,并肩上了楼梯。这么大的一幢公寓,里面住的也不哓得有多少人。万一认错了人,岂不是很尴尬。
一路来到他的房门口。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我这头马上跟着不请自进。他也心照不宣,若无其事地顺手把门关上。两个人在暗中面对面站着。
「我是安得烈,从荷兰来的,」我用英文自我介绍。
「我是彼得,」他说。
里头只有一个房间。他跟他太太两个人住。夫妇俩都过了六十五岁,靠政府给的养老金生活。两份加起来也还勉强够用。
介绍过后,三个人一齐跪下祷吿,感谢恩主奇妙的带领,用最快捷最妥当的办法把我们聚在一起。
祷吿完了以后,开始交谈。我说:「听说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圣经非常少,这是不是眞的?」
他先不说甚么,只把我带到书桌旁边。桌上有一架老爷打字机,上了纸,还没打完。旁边一本圣经,翻开在出埃及记。同时那头小饭桌上另外还有一本。他指着饭桌上的那本说:「那本圣经是我前三个礼拜才买来的。刚好让我碰上,平常根本就买不到。而且价钱很便宜,只花了一个月的养老金。便宜的原因是因为那里头缺了创世记、出埃及、还有启示录。」
「为甚么?」我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人家把它撕下来卖钱,也许有人贪它纸薄,拿来卷纸烟。好在让我看到了,赶紧把它买下来。现在就是要把缺页的部份补进去。我想大槪再花上一个月的工夫就可以打完。」
「然后呢?」
「把它送给别人。」
「送给普拉夫提的一个小敎会。他们那边没有圣经,」 他太太加了一句。
我不太懂。整个敎会的人,一本圣经都没有?
「是的,」彼得说,「这种情形多的是。不止是我们这儿如此,罗马尼亚和苏联也是一样。古时候圣经很少,只有那些专任圣职的人才有,而且一般信徒也看不懂。自从共产党来了以后,圣经就更形绝迹了。像我这次侥幸找到了一本,实在是可遇不可求。」
听他这么说,我眞巴不得马上把我车里的那些圣经搬出来给他看。
当天夜里,把车开到他公寓门口。看淸楚四下无人,然后把一整盒的圣经往他楼上搬。他们看我把一盒东西放在桌子上,夫妇俩睁大眼睛,不哓得里面究竟是甚么。
「这是什么?」彼得问我。
我把盖子打开,取出一本圣经交给他。又再拿出一本给他太太。
「那里头还……还有甚么?」彼得问。
「全是圣经。我车里还有很多。」
彼得双目紧闭,嘴唇因着感情的冲动不住地颤抖着。两行热泪不由己地流个不停,滴落在手里的那本圣经上。
我们立即开始行动。走遍各个地方,把圣经分给那些最有需要的敎会。
彼得说:「你晓不晓得政府用甚么理由来取缔圣经?他们说我们的圣经用的是古文,对文字敎育有不良的影响。」
东正敎是保加利亚的国敎。但是现在已经失去了立场,成为政府的工具。现任的这个大主敎对保加利亚政府更是极尽讴歌颂赞之能事。
「其实,我们这儿有两种敎会,」彼得说。「一种是傀儡敎会,只不过是政府的传声筒。还有一种是地下敎会。今天晚上我可以带你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那天晚上的聚会一共只有十二个人,但是大家得约好分批赴会,陆陆续续于不同的时间抵步,以免引起人家注意。前后花了一个多钟头,所有的人才聚齐。
我跟他两个人的时间是七点半。到时候两个人在路上分开走,装做不认识。进了一幢公寓,上到三楼,到了门口,先环顾左右,然后悄悄地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进到里面。不由得我想起了从前在家乡韦提,每逢星期天的时候,乡人全体出动上敎堂,那种招摇过市的景况。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八位弟兄姐妹等在那儿。过后七点四十五分来了一个,七点五十五分又来了一个,房间很黑。只天花板中间亮着一个小灯泡,窗户用毛毯遮住,怕外面的人看到。其实用百叶窗帘最方便,可能是因为他们太穷,买不起。大家围着圆圏坐,静静地低头默祷。准八点的时候,彼得站起来说话,声音放得很低,同时用英文传译给我听。
「今天晚上很高兴有一位从荷兰来的弟兄在我们中间。我准备请他向我们交通一点神的信息。」
他坐下以后,我还等着唱诗。再一想,对了,像这种秘密聚会怎能唱诗?
我讲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左右,然后向彼得点头示意。于是,他霍然站了起来,使个招式,把带来的那个纸包打开,再把手往上一举,原来是一本新圣经!
弟兄姊妹们不约而同,一阵惊呼。才发觉声音太大,赶紧把嘴捂住。大家围住我,谢个不停。然后,一手转一手地传阅那本圣经,悉心把玩,视若奇珍。
回去跟来的时候一样,也是一个两个地分批离开。走了一个多钟头才走完。最后祷告完的那一位是个大个子。满面于思,淡棕色的四方脸,衬着一双忠厚仁慈的蓝眼睛。彼得替我们介绍,他的名字叫亚伯拉罕。
他话不多。但是,你可以感受到他里头那股孩子似的淳扑无邪的气质。他跟彼得一样,早就过了退休的年龄。两个人常向那些圣经比较多的敎会要(或是买)一两本,分给那些根本没圣经的敎会。
彼得吿诉我说,亚伯拉罕和他太太两个人住在喽陟山区的一个帐棚里。政府每个月给他二十二块钱,他们就靠这一点钱生活。他以前自己有地,后来政府认为他有「反动」行为,给没收了。
「你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他家里看看,」彼得说。「你就可以体会到,有的人为了神的缘故所付上的代价是多么的大!」据彼得说,他们夫妇经常吃的多是野莓、水果、再加上一点面包而已。
彼得给他起了个绰号,称他为「巨无霸克星」。因为这位老弟兄常常想办法去找那些「歌利亚」——共产党的高级干部、或是军队里的那些人,有机会的时候就向他们作见证。 往往一场争战下来,歌利亚赢了;亚伯拉罕就得吃点苦头, 甚至于坐牢。也有的时候亚伯拉罕赢了,于是神的国里又多了一个子民。
分手的时候,我把车里所有剩下的保加利亚文圣经统统拿出来交给亚伯拉罕,请他全权统筹分配。
他把那些圣经接过去,小心得像抱婴儿似的。经过彼得的传译,他诚恳地对我说:「弟兄,这是一场长期全面性的战争。在过去,我们有胜利也有失败。可是这一回,我的弟兄,你可眞让我们打了一场大胜仗!」
其余的时间大部份用在拜访各处的地下敎会。「坚固余民」——神早先给我的那个感动,在我里头越来越迫切。他们这眞是一羣坚贞的余民,肯犠牲、肯付代价、为了他们所信的不惜摆上一切,在艰苦的环境中孤军奋斗。
一路上认识了好些个牧师。其中有三个给我的印像最深:康坦廷,艾敏,还有贝守。
康坦廷为了替一些未成年的信徒施洗,给判了一年半的刑;最近才放出来。他吿诉我,他那天一出狱,当天夜里马上就带了二十七个少年人跑到郊外的一条河边,暗地里给他们施了浸。
至于艾敏,他自己本来有个敎会。只是有一年圣诞的时候,政府派人来听他讲道,听到他在台上对着底下的几个孩子们说了几句话,他说:「孩子们,我们大家在圣诞的时候互相送礼物,你们晓不晓得世界上最宝贵的礼物是甚么?那 就是神借着主耶稣基督所赐给我们的救恩。」就为了这几句话,政府传他上法庭,判他触犯了「不准向儿童传敎」的条例,因此不让他再担任牧职。
还有就是贝守。人人都知道他跟秘密警察是老搭档。有一次彼得带我上贝守那儿做礼拜,想让我见识一下傀儡敎会的情形。聚会前我们跟他先谈了一阵。据他说,自从战后,这个敎会的人数越来越少,言下不胜感慨。然后他突然间向我说:「我在想,好不好请你今天下午给我们讲一堂道?」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明知任何人非经政府注册就不能随便在敎堂领会。他这究竟是存的甚么心?
「这……这我得祷告一下,」我说。
我可眞祷告了。聚会的时候,我坐在那儿,心裹为着这件事情拼命地祷吿,他这会不会是想要故意陷害我?会不会是他跟秘密警察同谋,想借故把我驱逐出境?可是,祷吿的结果,我里头得到了一个很淸楚的指示,说:「没问题。你尽管答应下来吧。」
于是,聚会快完的时候,贝守向底下那寥寥的几个会众宣布当天下午有一堂特别聚会,由荷兰来的一位弟兄讲道。请大家尽可能来,而且最好带些朋友来。
大出我们意料之外,那天下午到会的竟然有两百人。聚会的情形非常好。会后到台前表示决志的有几十个人。
更想不到的是,后来贝守又自动提议说当天晚上再来一个聚会。我跟彼得可眞猜不透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机会难得,岂可放过;当然是满口答应了。
晚上那一堂座无虚席,从头到尾满有圣灵的同在。会后又有几十个人表示决志跟随耶稣。贝守再度宣布第二天晚上还有聚会。
礼拜一晚上全场爆满,两旁走道上站满了人,中间那条走道也坐满了。可是,这一回他局里的那些朋友们来了,有五六个人坐在下面。我们还是照常聚会,只是到了结束的时候,没有邀请决志的人出来,也不敢请他们举手,免得给他们惹麻烦。
散会以后,贝守、彼得、和我三个人坐下来共商对策。情势摆明,这聚会是不可能再延下去的了。至于日后官方会不会采取甚么行动,我们不得而知。贝守这两天为甚么会忽然改变作风?看样子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以后政府会不会 找他麻烦?这也是个问题。
可是,过后政府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也没有来找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我这才明白,原来是神定意拣选贝守做祂的器皿,所以加予他特别的感动。因为,贝守在所谓新时代敎会里已经有了地位,高高在上,深获官方的信任,所以也许他们认为他这次这种做法总归有他自己的道理,也就不予追究,反正等那个荷兰传道人走了以后,一切自然而然会恢复原状。
可是,结果并不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本来一共才不过五十来人的一个小敎会,一下子加到了将近四百人。后来当局终于忍不住了,开始采取对策。刚好贝守身体有毛病拖了很久,决定那年秋天去瑞士动手术,等他去了回来的时 候,竟然被自己的政府挡驾,不让他人境。他的敎会由官方另外找了一个比较「靠得住」的牧师来接管。那位仁兄果然 「狠」有一手,不到三年工夫就把那敎会恢复了原状,一共又剩下那么五十几个人。但是,我相信其余的那三百多人,就像当初耶路撒冷四散的门徒一样,迟早会把福音的种了撒遍巴尔干半岛。
临走之前和彼得上喽陡山看了一次亚伯拉罕。事先也不知道他的帐棚究竟搭在哪里,只晓得是在某个乡下附近的山里。就这么先去了再说,希望到时候可以找到他。将近那个村子,路越来越不象话,到后来简直就没有了,只好把车停下。 面对着那么大的一片野地山林,正不晓得要上哪儿去找他,刚好旁边不远有个公共水井,有些人在那儿排队打水,最前面的那个人正弯着腰在喝水。等他喝完了站起来,脸朝这边转,我们一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弟兄亚伯拉罕!
他也看到了我们,一双蓝眼睛直乐得像艳阳天似的。飞步迎来,把我们抱得紧紧地,满胡子冰冷的井水尽往我们身上滴。听他说了我们才知道,原来他每隔四天才下山一次,是为了要进村买面包,而且毎次一买完就走。所以,我们这次能够这样碰面,实在可以说是太奇妙了。他回到井边,拎起搁在石墙顶上的六块大面包,然后就带我们上山去他家。
这位老人家已经七十五岁,却是健歩如飞,一路上跟得我和彼得气喘喘的,还得多次央他停下来,让我们歇歇脚。他说他上个礼拜刚从外头回来,巴经把我交给他的那些圣经全部发光。他一路上把详细的情形都说了。彼得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好让我等他到了目的地喘过气以后再慢慢地跟我说一遍。
行行复行行,最后穿过了一道悬崖,来到一排古松的背后。前后走了整整两个钟点,这才见到他的住处,是个山羊皮做的帐棚。相映之下,更让我联想到了旧约里的亚伯拉罕。没一会工夫,他的太太出来了:个子奇小,周身皮肤起皱, 精神倒是健旺,两眼蓝而蔼。他们夫妇本来家道相当富裕,如今物质上虽然贫穷,却也能随遇而安,心满意足。
她摆出果子和野蜜款待我们。那果子很小一粒粒的,篮颜色,看起来有点像黑莓。我和彼得只吃了一点,因为不知道他们自己还有没有多的。我们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因为怕天黑了以后路不好走。这次见面的时间虽然短,但是却奠定了我们日后那恒久宝贵的友情。
最后,当我正要离开保加利亚去罗马尼亚之前,有一批人跑来见我,想请我去某个地方开一次布道会。这些人以前在贝守那个敎会听过我讲道。虽然他们非常诚意,满了传福音的热忱,可惜我分身乏术,心有余而情势不许可,只好予以婉拒。
总而言之,此行多方面都很蒙神的祝福,尤其与当地的信徒们有美好的交通,他们的爱心和见证也给了我很大的鼓励。